农民丰收节安平不安贫

　　编者按：每年的秋分日，是＂中国农民丰收节＂。这是第一个在国家层面专门为农民设立的节日。今年的9月22日，又是一年秋分到。土著岷特刊发李朝霞采写的《 安平 不＂安贫＂，黄土变成金》，致敬伟大的农民。
　　图文｜李朝霞
　　安平家是我见过最干净整洁的贫困户家庭了。我每次去他们家，都在心里由衷地感叹。
　　从村委会出来往西走，下了左边一个缓坡，就是邓安平的家了。我这次来的时候，安平正在吃力地用助行器从坡脚走上来。看到我，他笑了笑。
　　我问他：＂上坡累不累？＂
　　他说：＂习惯了还好。我每天都要这么走一走，这是自创的康复训练法。＂
　　我用目光给他加油，微笑着看他走到坡顶，然后他慢慢转身，我们一起往他家里走。
　　在坡道的左侧，一架猕猴桃爬满院墙，挂着一串串饱满的果实。阳光下，果皮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我仿佛看到了它里面清香翠绿的果肉。坡道右边，数棵橘子树硕果累累，碧绿油亮的橘子如乒乓球大小，缀满枝头。
　　见我在盯着它们看，安平问我：＂你要尝一个吗？＂
　　我说：＂这橘子能吃吗？还小吧？＂
　　安平就笑了：＂如果你爱吃酸的，现在也可以吃了。＂
　　是的，安平是常常笑着的，虽然，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多苦痛。
　　安平是个上门女婿。他有兄弟三个，而他的妻子只有姐妹二人，于是他把自己从隔壁村＂嫁＂到了这里。婚后的日子虽然平淡却也过得去。没想到，就在2013年的一天，一场意外打破了这个家的平静，24岁的安平给家里整修房子的时候，不慎从二楼平顶上掉了下来。他当场昏迷，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救治。
　　随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安平都是在医院度过的。他在家人的陪同下往返娄底和长沙，头部和双膝共做了六次大手术。命是捡回来了，腿却造成了终身残疾。他们家，就这样因伤、因残致贫。花去的医疗费对于普通人家简直是天文数字，而他自己承受的痛苦则无法计算，无法言说。这么年轻，就失去了健康的双腿，人生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呢？
　　安平说：＂别人都安慰我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这么想吧！＂
　　于是，安平在家人的陪伴和鼓励下进行康复训练，重新学习站立行走。虽然，他如今膝盖以下的腿部使不上劲，必须借助助行器才能行走，走路的姿态也有些怪异，但是至少生活可以自理，并做一些简单的力所能及的事情。
　　到了他家门口，安平的岳父母正在拖地。水磨石的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厨房地板还仔细地洒上洗洁精擦过。
　　他们热情地招呼我坐，我摆摆手，先在院子里逛逛。
　　安平家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值秋天，但一片落叶都没有。院子的正南方砌了花坛，种了一排橙子树。橙子即将成熟，翠绿的橙皮开始泛黄。
　　院子的东侧是鸡圈，用网子圈了起来，鸡们在里面悠闲地溜达。听安平的岳母说，今年养了60只鸡，有45只鸡苗是帮扶单位今年春季送来的。他们精心地饲养这些鸡，喂玉米和谷子，有时候还要煮点菜叶什么的。如今鸡开始下蛋了，如果有人需要就可以卖了。这是真正的土鸡，可以卖到40元一斤。后院，还有十多只鸭子在互相嬉戏，梳理羽毛。猪圈里，两头猪也被养得肥肥胖胖。
　　这座农家小院，养着这么多家禽家畜，却空气清新，一点难闻的鸡粪味都没有，不得不让人佩服这座小院的主人。
　　鸡圈中间栽种了几棵巨大的柚子树，结满了沉甸甸的柚子。鸡为柚子树提供了肥料，柚子树又为鸡提供了荫凉。真是不错的设计。
　　安平的岳父说，今年的柚子比较少，去年每棵树能结百来个呢。那些我说还太小的橘子，他介绍说是砂糖橘，基本上只能长这么大。现在还有点酸的，再过段时间就很甜啦。他说今年砂糖橘结得比去年多得多，到时候欢迎我来吃。
　　我心里想，柚子树去年结的多今年就少，橘子去年结的少今年就多，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天并不会亏待我们的每一分耕耘，不是吗？
　　院子的西边是他家的菜地，种了红薯和各种蔬菜，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说，家里的蔬菜是从不用买来吃的。而南边从花坛那儿下去不远，是他家一亩多的稻田，如今已经翻起金色的稻浪等待秋收。他们还在山上承包了100棵杨梅树。
　　我说：＂这么多活，干得过来吗？＂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不算多的。＂＂多做一点，不怕辛苦。党的政策要求今年都要脱贫，也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也不能拖后腿呀。＂
　　我问安平：＂你妻子不在家吗？＂
　　他说：＂她在娄底打工，每天都骑车上下班，每天都会回来的。＂
　　我又问：＂孩子上小学远吗？需要接送吗？＂
　　安平的岳母笑着答话：＂村里没有小学，是到镇上上学，走路三四十分钟就到了。都上六年级了，走一走路挺好的，男孩子就让他锻炼锻炼。＂
　　舒心的环境，爽朗的笑声，每次来安平家，我的心里都是愉悦的。他们从不怨天尤人，他们也从不邋里邋遢。我看到他们乐观向上的精神，感受到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生活虽然苦，但是我们可以用劳动的双手种出甜蜜来，不是吗？
　　安平的岳父岳母愉快地劳作着，我和安平坐在院子里聊着天。远处传来列车的声音。我们不约而同地向远方望去，目光穿过一丘丘金黄色的只待收割的稻田，一列＂和谐号＂轰隆隆地呼啸而过……
　　作者：李朝霞，网名小兔子，80后，文艺女青年。本文经作者独家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