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我的军医妈妈（连载二十三）

　　妈妈和我都爱养小动物
　　作者：何丽
　　妈妈和我都喜欢养小动物，只不过我是遇到什么小动物就养什么，把它们当成我的好朋友一样看待；而妈妈更注重实用，她喜欢养小鸡，因为小鸡长大了以后，变成母鸡，可以生很多很多鸡蛋给我们吃。
　　她没事儿的时候，最喜欢蹲在鸡架旁边，充满怜爱地，挨着个儿的抚摸那些毛茸茸金黄色的小可爱们，跟它们说话，给它们起名字：大黄，花花，小白……好像它们是她的孩子一样。
　　有一次，我去我们家后院找她，看到傍晚的阳光，柔和地照在此时此刻和小鸡们呆在一起的妈妈身上，给她和小鸡们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好像油画一样美好，我都看呆啦！
　　小时候，每天我放学以后，都要去我们大院外面的大田里面挖野菜，给我妈妈养的小鸡吃。
　　我记得常挖的野菜有蒲公英，马齿苋，荠菜，苦菜，车前草……，妈妈说小鸡吃了野菜以后，不会生病，还会生很多鸡蛋。因为野菜都是中药材。
　　果不其然，我们家的鸡吃完野菜以后，真的不爱闹病，不仅每天都会下蛋给我们吃，而且还变得特别聪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藏了一些鸡蛋，在另外一个废弃的鸡窝里。
　　忽然有一天，它给我们带来一个巨大的惊喜：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它突然带着一队新出壳的毛茸茸的小鸡崽儿，从那个废弃的鸡窝里浩浩荡荡地溜达出来散步了，惊得我们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虽然挖野菜的时候，我会经常溜号去追追蝴蝶，闻闻花香，抓抓蝌蚪，看看蚂蚁，……但还是会记着妈妈交给我的任务，没忘挖回来一大篮子的野菜。
　　等我挖回来一大蓝子野菜以后，妈妈先挑嫩的野菜，洗干净，用热水焯一下，再让我去舀几勺妈妈亲手做的黄豆酱，给我们蘸酱吃，或者焯一下或者糖醋或者麻酱凉拌着吃。
　　妈妈说我挖的野菜都是清热解毒去火的中药，赶在端午节前吃点野菜的嫩尖，对身体有好处。
　　吃的时候，我妈还会给我们念叨一下关于野菜的谚语，比如＂三月三,荠菜赛金丹＂，＂苦菜花香,常吃身体硬邦邦，苦菜叶苦,常吃好比人参补＂，＂三月茵陈四月草＂……还有粮食再多，野菜也要吃几顿……
　　除了蘸酱吃，妈妈还会用野菜炒鸡蛋，野菜煮鸡蛋，包野菜鸡蛋馅饺子，包子，馄饨……，充分利用我们家小鸡下的鸡蛋。
　　端午节的时候，还用野菜—艾叶给我们煮鸡蛋，烧艾叶水洗澡，做艾叶荷包戴在身上。
　　我们全家都爱吃野菜，吃剩下的粗梗的野菜切碎了，和玉米面拌拌，再喂鸡吃。
　　妈妈小的时候，被马踢伤过，所以不喜欢养狗啊，猫啊，这些会伤害到我们孩子的小动物。
　　所以我们只要弄回来小猫啊小狗啊，没玩两天呐，只要妈妈一回来，它们就得从哪儿来还得回哪儿去，最后，弄得我现在也不喜欢养猫养狗啦！
　　大概因为我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不懂什么叫伤害，所以什么小动物都喜欢养，也敢养，可以说是无知者无畏吧！
　　那个时候，我喜欢跟着院子里面的哥哥姐姐们到处疯跑，爬树，上房，趟河，翻墙，钻沙子堆，扔石头玩打仗……还喜欢时不时就给家里带回来一些野生小动物：蝴蝶，蚂蚱，蝌蚪，知了，小鱼，小虾，小虫子……，伴随着这些小动物一起来的还有沙子啊，土啊，草啊，小木棍儿啊……还喜欢养各种小动物，养小兔子啊，养小乌龟啊，养小鱼啊，弄得家里像个小型野生动物园似的，乌龟满屋爬，兔子四处跑！
　　结果，我妈一回来，先是收拾我，把我喂饱了，让我出去玩。然后，她开始收拾我的小动物们，把它们统统遣返大自然！
　　我最早养的是外面小河里面的小鱼儿，小蝌蚪，小虾，黑黑的，小小的。用空罐头瓶捞回来，养着。
　　可是，养不了几天，就死了，弄得我心情也不好了。
　　有一次，我过生日。我爸钓上来一条大黑鱼，我非要养着，不让大家吃。结果，越养越瘦，越来越没精神了。最后，还是被吃掉了。
　　于是，我开始不喜欢养黑色的鱼了，开始喜欢养各种好看颜色的鱼来。
　　后来我养过蓝色的小鱼，每天早晨起来，看着它们亮晶晶，蓝荧荧的样子，像一个个小精灵似的，在水里面游的时候，我就想象我的小鱼缸就是它们蓝色的海洋，内心里涌起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
　　有一次，早晨起来，我发现鱼缸里面多了好多小黑点点似的东西，在水里到处悬浮着。
　　我还奇怪呐：这都是什么啊？妈妈回来看见了，说，好像是它们产子了，这些黑点点都是它们的孩子。
　　我还挺高兴地想象着这些黑点点要是都变成鱼，塞满我的鱼缸的样子，有一种渔民丰收了的快乐感。
　　可惜啊！不一会儿的功夫，我想象中的小鱼满缸的幸福美景，就像一个美丽的泡泡似的，破灭了。
　　只见那些鱼上下游动，不停地张着嘴，把它们自己生的孩子都一口口又咽回自己肚子里面去了！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它们居然吃自己的孩子！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承受范围。
　　晚上，等妈妈回来，我跟妈妈说起这事儿，妈妈说，大概它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孩子，还以为是鱼食呐，咱们应该给它们分缸就好了。
　　后来，我还养过金鱼，可惜，金鱼好看是好看，但是稍微照顾不好，吃多了或者吃少了，它们就寻死觅活地不动了，不是被撑死了，就是被饿死了，于是，我前仆后继地养了一拨又一拨金鱼。
　　后来，我还养过一只特别可爱的憨头憨脑的小乌龟。
　　妈妈拿了一个不用的废脸盆给小乌龟当做家，里面放上干净的水。
　　可是，小乌龟不太喜欢在里面一直呆着不动。它动不动就自己想办法爬出去，满屋子乱爬。
　　弄得我每次在家里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小的乌龟踩坏了！
　　我发现它特别喜欢阴凉潮湿的地方，比如卫生间的柜子下面，或者门口一堆东西下面，或者客厅吃饭的桌子下面，或者床底下。
　　有一次，它好几天没有出来，我到处找它，担心它会饿死。
　　后来，我发现它躲在一个没有用的鞋盒子里面呼呼大睡呐。
　　它要是想排泄了，或者饿了或者渴了，就会从它躲藏的各个秘密基地里面爬出来，去放在客厅的脸盆附近转悠，意思很明显：它要吃饭要喝水了。
　　每当这时候，我就会给它的家：脸盆里面放上干净的水，放上从我们院子外面的小河里捞的小鱼，小虾，小蝌蚪。
　　它的四个小胖腿就会从厚厚的壳里面伸出来，在水里游来游去的追逐食物，它的小脑袋瓜儿也会从壳里面探出来，柔软的小肉脖子一伸一缩地追着小鱼，小虾，小蝌蚪们，吞吞吐吐地大吃大喝起来。
　　我就搬个小板凳，傻傻地坐在脸盆旁边，用两只小手托着我的小下巴，呆呆地看着它吃东西，一看看半天，一点儿也不觉得腻，反而觉得挺好玩儿的：看它笨笨的身姿，还背着沉重的壳儿，以为它行动迟缓，干什么都不会快呐，谁会想到，它在水里追逐食物的样子却是特别灵活，迅猛呐？！
　　每次它吃饱喝足了，都会用它滴溜溜的小黑眼睛看看我，我觉得它一定是认识我了，知道我给它吃的，我对它最好。
　　我就跟它说一会儿话，问它，小乌龟，你什么时候翻盖儿给我看啊？小乌龟不回答我，自管自地又去游泳啦！
　　我既迫切地想看见小乌龟翻盖儿，又有些害怕看见小乌龟翻盖儿，因为大家都说乌龟翻盖儿要地震。
　　那个时候，还流行这样一首关于地震动物的谚语：
　　骡马牛羊不进圈，老鼠成群往外逃。
　　鸡飞上树猪乱拱，鸭不下水狗狂叫。
　　冬眠老蛇早出洞，燕雀家鸽不回巢。
　　兔子竖耳蹦又撞，游鱼惊慌水面跳。
　　小乌龟也会像蛇一样冬眠，冬天的时候，它出来吃东西的时候就少了，经常好久都看不到它的影子，那说明它开始冬眠了。
　　妈妈说乌龟是有灵性的动物，它睡够了自然会出来找吃的喝的。
　　果不其然，过了一段时间，它真的出来吃东西了，而且，吃饱喝足以后，还会躲在窗户根儿底下，借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一动不动地晒晒太阳。
　　每当它晒太阳的时候，我也喜欢陪着它一起晒太阳，觉得我们两个是个伴儿。
　　后来，我还养过一只全身雪白雪白的小兔子。把它抱在怀里，温温柔柔，软软绵绵的，好像一团雪球一样柔软娇嫩。
　　把它放在笼子里以后，它就乖乖地坐在小笼子里面，时不时地抬起一只小爪子，胡噜胡噜一下自己的小耳朵，抹挲抹挲一下自己的小肚子，那样子真是太好玩了啦！
　　我用手一摸它小脖子上细细的绒毛，它的黑溜溜的大眼睛就慢慢地闭上了，好像舒服惬意得马上要睡着了的样子。
　　给它什么吃什么，一点儿都不挑食。它的一只小三瓣嘴一天到晚也不闲着，第一天，我不停地给它喂家里的胡萝卜，白菜，芹菜，……，终于被妈妈爸爸发现了，然后他们特别严肃地对我说：这些菜是给人吃的，不能给兔子吃。
　　那给它吃什么呀？我问，妈妈说，你去地里挖野菜喂它吧！
　　这下我有活儿干了，天天风雨无阻地去院子外面的大田里，挖各种野菜回来，给它吃。
　　没过多久，它就噌噌噌地长胖了，胖得那个田鼠笼子都装不下它了！
　　于是，我就趁爸爸妈妈不在家，把它放出来，先在屋子里面跑，结果，它到处尿尿，弄得屋子里一股股的尿骚味儿。
　　后来，我又把它放在我们家院子外面的菜地里面，这下更惨了，它看见什么就啃什么，把菜地里刚露出头的青菜苗儿都啃了，把爸爸种的月季花儿也啃了。
　　爸爸妈妈回家一看，立刻说，这兔子不能养了，赶紧送人吧！
　　我哭着喊着不让送人，妈妈说，这兔子太能吃了，咱们养不起。明儿妈妈给你要个好养活的小动物养啊！
　　后来，我还养过蚕，小鹦鹉，小狗，小猫……结局不是死了就是送人了！
　　长大以后，我回忆小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养小动物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都太忙了，没人陪我玩儿，我太孤独寂寞了，所以，把那些小动物当成了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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