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政治智慧天下归心
揭竿而起,顺应民心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相反,失掉民心,国家也就灭亡了。毛泽东评价刘邦:"比较熟悉社会生活,了解人民心理。"刘邦不仅了解黎民百姓信奉"天帝",创造了自己"赤帝之子"的神话(见前作《刘邦是"赤帝之子"之谜》),而且懂得民间疾苦,懂得人民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所以,得到陈涉起事的消息,第一个反应:顺应天下,跟!
司马迁为刘邦设计了一段非常神武的亮相:"刘季乃书帛射城上",城外的刘邦像战神般执弓端坐在战马上,发出极具鼓动性的"起义动员令":
揭竿而起,推翻暴秦
"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子弟可立者立之,以应诸侯,则家室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
天下百姓为秦政所苦已经很久了。——秦失百姓心,即失天下;
现在父老们虽然为沛令守城,但是各地诸侯全都起义了,很快就要屠戮到沛县。——形势紧迫;
现在我们把沛令杀掉,选择可以拥立的人为首领,响应各地诸侯,大家的家室就可得到保全;不然的话,全县老少都要遭屠杀,那时一切都晚了!——生存还是灭亡?
沛县父老听得明白,作出了正确的选择,群起而响应,杀掉了沛令。打开城门迎接刘邦,推举刘邦为沛县令。刘邦辞让再三,在大家的拥戴下当上了"沛公"。于是,刘邦率众祭祀黄帝与蚩尤,血祭战鼓与战旗,正式扯起反秦诛暴的大旗。
约法三章,百姓归心
刘邦抢在诸侯之前攻进皇城,在樊哙、张良的劝说下,对秦宫"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将军队撤退到了灞上。刘邦到达灞上后,召集各县父老豪桀进行了一次演讲:"父老很久以来遭受秦的严苛酷法,诽谤朝廷的要灭族,交头接耳的要弃巿。我已经与诸侯约定,先入关的就是秦王,所以,我就是关中王。我来这里时为父老除害,不会侵犯父老,不要怕!与父老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百姓归心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馀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
第一章,告诉父老百姓,军队不允许乱杀无辜——刘邦的军队秋毫不犯;
第二章,去除秦所有的严刑苛法——刘邦决不会实行严刑苛法;
第三章,衙门里的官吏所做工作与原来一样——秦的旧官吏不担心被杀头了,刘邦一定是好君王。
刘邦派人到县、乡、邑,把"约法三章"通告给秦地的老百姓。因此,出现了激动人心的场景:
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
这多么像解放区的人民慰问人民子弟兵的场景!
刘邦也被感动了:
沛公又让不受,曰:"仓粟多,非乏,不欲费人。"
刘邦对待百姓,像对待街坊邻居一样谦让着:粮仓里粮食多,不是不够吃,不用大家破费了。刘邦越是宽厚大度,越受到百姓的爱戴:
人又益喜,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百姓归心,是刘邦战胜项羽的最有力的武器。
之前,因项羽怨恨秦破项梁军,要求与刘邦一起打秦都。怀王与老将们研究:项羽为人太残暴。他曾攻打襄城,"襄城无遗类,皆阬之,诸所过无不残灭。"不如更换个宽宏大度、仁厚的人。带着仁义之心,安抚秦地的父兄。秦地父老兄弟因为他们的君主暴虐而受苦已经很久了,现在如果真的有位忠厚、仁义的人前去,才会使秦地降服。研究的结果是:
"今项羽僄悍,今不可遣。独沛公素宽大长者,可遣。"
事实如此,刘邦刚安抚完秦百姓,项羽就到了:
项羽遂西,屠烧咸阳秦宫室,所过无不残破。秦人大失望,然恐,不敢不服耳。
司马迁用强烈的对比,展现了两人不同的性格与德行,揭示了楚汉战争胜败的本质原因。
共享天下,将士归心
楚汉战争胜利后,刘邦在洛阳南宫摆酒席与群臣同乐。刘邦喝道高兴时问大家:"列侯诸将不要隐瞒朕,实话实说。我得天下,项氏失天下的原因是什么?"高起、王陵先开了句玩笑:"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爱人。"
接着说道:"陛下派人攻城略地,夺得了地方,能够将这些地方及时地赏赐给有功的人,陛下不私利,而与人共享。而项羽却嫉妒有才能的人,谁有功劳就害谁,谁有本领就怀疑谁,打了胜仗不给人记功,得了土地不给人赏赐,因此他得不到天下。"
张良曾对他说过,将士们"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跟随陛下,只是想得到咫尺之地的封赏。刘邦了解民间,也了解这些和他一样出身民间的将士的需要,所以,封赏属下慷慨大方,又及时。
比如,郦食其是陈留门吏,但很有能力。首先,很会"相人",他看大门,见过太多的人,就看"沛公大人长者"。去拜见刘邦,说服刘邦袭击陈留,得到秦粮仓。刘邦马上封赏这个看大门的小老头:
"乃以郦食其为广野君,郦商为将,将陈留兵,与偕攻开封。"
后来郦食其就留在刘邦身边,担任"外交大臣"。出面劝降秦国守将,建议夺取荥阳,占据敖仓,夺取有利据点和粮食补给。最出色的是奉命出使齐国,劝齐王田广以七十余城归顺,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惜遭遇韩信搅局,攻打已经投降的齐国,齐王田广以为郦食其是奸细就把他给烹杀了。刘邦念旧,封其子郦疥为高梁侯。
郦商老臣,忠心耿耿
郦商是郦食其的弟弟,在刘邦只有二三千人时他就拉起了四千多人,在郦食其的影响下加入了刘邦的队伍,所以郦商是刘邦最早封的将,战功赫赫。司马迁总计郦商一共击垮三支敌军,降服平定六个郡、七十三个县,俘获丞相,守相,大将各一人。汉得天下后官至右丞相。
刘邦驾崩后,吕后与审食其弥补发丧,有人告诉了将军郦商。郦将军去见审食其,说:"我听说皇帝已驾崩四天了还不发布丧事消息,而且要杀掉所有的将领。如果真的这样做,天下可就危险了。"这才发丧。
像郦商这样自始至终跟随刘邦的文官武将是很多的,说明刘邦确实能与人共享天下。刘邦所封王有:
齐王韩信徙为楚王,都下邳;立建成侯彭越为梁王,都定陶;故韩王信为韩王,都阳翟;徙衡山王吴芮为长沙王,都临湘;梅鋗有功,从入武关,故德番君;淮南王布、燕王臧荼、赵王敖。
看看这些封王,越觉得韩信、彭越、英布的反叛不该呀!实际上都是利益惹的祸,而且早露端倪。
刘邦与项羽的最后一战是"垓下之围",刘邦与各诸侯相约共歼项羽,但该来的并没有来。刘邦问谓张子房曰:"为之奈何?"张良说:"君王能与他们共分天下,今天他们立刻就到。君王能自陈以东到海边,都给韩信;睢阳以北至谷城,都给彭越吗?"
于是乃发使者告韩信、彭越曰:"并力击楚。楚破,自陈以东傅海与齐王,睢阳以北至谷城与彭相国。"使者至,韩信、彭越皆报曰:"请今进兵。"
物质刺激真的立竿见影啊!由此可见,韩信、彭越、英布的反叛与利益分配有很大的关系。
垓下之围,十面埋伏
刘邦重视封赏,惩罚不多。楚汉战争中只有一条:"归,立诛曹无伤。"杀前,刘邦肯定会打骂"几坏尔公事!"就是因为这个曹无伤告密,才有了后来的鸿门宴,置刘邦及军队于被项羽全歼的境地。曹无伤"死得其所"。
封城守将,敌人归心
与项羽的肉体消灭不同,刘邦攻打秦兵,多半是采取"谈判"的方法。在攻打宛城时,刘邦准备带二万人进攻。张良劝谏:秦兵太多,占据要害地位。今天打不下宛,宛从后袭击,强秦在前,形成夹击就此危险了。"於是刘邦就趁夜色把兵撤出来,更换了旗帜,黎明,围宛城三匝。
南阳守将感觉被围出不去了,想抹脖子。其舍人陈恢说:"别着急死。"陈恢与刘邦谈判,"为大王着想,不如约定条件投降,封守将,把大王的兵留下,带着他的兵向西。那些没有攻下的城池,听说了一定争开门而等待了,大王可通行无阻了。"刘邦觉得好计,守将与兵分离,想反也反不了。
乃以宛守为殷侯,封陈恢千户。引兵西,无不下者。
连敌方的谋臣都能献妙计,说明在那个信息需要口口相传的时代,刘邦"宽大长者"的美名已远名天下了,真正达到了"天下归心"。
安抚黎民百姓、激励战场上的将士,加封敌方的守将,刘邦在不断学习与实践中,由"大老粗"蜕变为"封建皇帝里边最厉害的一个"(毛泽东评价),是非常了不起的。除了他身上的一些"痞气",确确实实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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