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忧伤幽深的眼睛

　　欢迎走进＂五色石文斋＂。如果您喜欢，请点击关注，也欢迎您分享、评论。在这里随时有精彩的文章发布。
　　提起友人，就想起一双忧伤、幽深的眼睛，和一个静默、孤寂的身影。
　　这双眼睛，看一眼似乎平淡无奇，仿佛通过这特定的心灵的窗口，只能窥视一点幽静的水面，不会得到石入潭水中的那种沉宏的回音。这是一个小小的悲哀。友人一生中的知心朋友不多，女性朋友更是甚少，我想这第一眼通过眼睛所展示的直观感觉就是其中的因素之一。两个陌生人，可以不说话，因为没有任何原因，但偶尔看一眼总是可以。若说有缘的话，这一眼便是一条长河的源头了。假若你真的有缘，再有一次与友人对视的机会，你一定不会随便地放弃。除了一个看不透的世界之外，你还会隐约地发现，有一个源正从这个神秘的中心持续不断地释放出能量，就像渗出的地下水一样。或许你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但你一定会对这种力量有所感悟，它不再是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水面，在你的感知世界里稍做停留就倏然消失了。它似一个击水的石子，不但在你的心中波起了层层涟漪之外，它还沉沉地砸在了你心灵的某个部位。此时，你当然舍不得离去。比如我，能清楚地感知一个博大世界的呼唤，能亲切地领悟到一种心灵语言的同构，不由得我就走进了这个深邃宽渺的世界的内核。也许你会选择有所牵绊的离开，或许这样的目视只提供了一定偶然的信息，没有达到深层交流的程度；或许是两个矜持内向的性格都不愿把自己敞开，暴露在他人的注视之中，而更愿把那份说不清的感受不浅不深地留在心底，等待以后的挖掘了。
　　​当然，再一次通过目光对读心灵，那也不可能简单迅速。两个人是两个绝对不同的圆，由众多因素形成的感知能力和思维能力是这个圆可以抵达的半径，性格则是这个圆展现出来的鲜艳的色彩。生活中，两个人都摔出了自己的半径，叠融了两种不同的弦影，友谊便悄悄地走入两人之间。假如伸出去的半径都掠过了对方，而无​重影​，就只能是交往了。友人有一个博大的世界，有一个臂长的半径，按理说应有一个友人的大圈、友谊的长廊，孤独或许只是偶尔溜进去光顾那些闲置的厅阁，稍坐片刻就失之迢迢。可生活中的友人，骑着那匹离群的孤马，踽踽独行，脚印中沉落着岁月的盐粒，散发出咸咸的滋味。我常想墨蓝色是友人内心的颜色，它既有蓝色的静谧超脱，又有黑色的深邃与收敛，又不致于漆黑得暗淡无光；它也是一种自我保护、自我锁闭的色泽，固守着内心的一种精神、一种信念、一种渴望，对外面的世界竖起了一道屏障，没什么可以轻而易举地抵达它的中心，除非有一种可以穿越黑色的神奇的力量，如眼睛须得借助特别的射线才可具备对人体组织的透明穿行，才可能获得某个世界的准确信息。
　　对友人的另一种描述，我想借助大海这个巨大的载体。在《读沧海》中，海已不再是海了，它是情感、历史、文化与哲学积淀而成的大海，是人类世界的再现，它的深刻在于它已形象地抵达人类生活的本质。友人已具备了海的某些特征，外在平静如大海千年永驻的静谧，内在的博大如海所包容的一切荣辱苦乐，并能把这众多的矛盾转化为一种奋进的动力，溶于自己的生活之中。
　　​对读友人第二眼的人若能读懂友人和他特有的内心世界，那也算是独具慧眼了。这时，我劝你再读第三眼。如果说第一眼是感觉之眼，第二眼是理智之眼，那第三眼就是人格之眼了。友人身上一些令人费解的东西只有靠人格这把特有的钥匙去破解了。名噪画坛的大师凡高，生前也是落寞、潦倒，朋友寥寥无几，可孤独营造出来的东西却让世界瞠目结舌，无人能望其项背。幼年时期，家境的艰难迫使友人纤弱的肩头支撑起一片天地，年老的父母已渐暮气，依靠无定，只有成长才是他唯一的希望。从不乞求他人的帮助，即使是苟延残喘，也要抗争到底，让日子证明生命的力量远比灭亡大得多。那些倒在饥饿里的岁月永远在他的胃壁上划出了石刻的一笔：生存并抗争生存。长大后的日子也不轻松，渴望知识，渴望了解一个个未知的世界，渴望知道一个个为什么，一把把钳子把他夹在了信念的十字架上，在坚强的骨架上绑上了巨大的使命感，他要对这个世界做出一个回答，不管做出这个回答的过程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痛苦，要付出多么沉痛的代价。我知道，消化痛苦是一件多么难做的事。苦难与痛苦有时也是养育人成长的源泉。
　　​我了解友人，但我并不知道友人心中的巨大世界是如何运行，如何把一个情感问题背后的哲学思辨转化为一套生活的理论，又把哲学范畴的巨大命题转化为生活的细小碎末，仿佛天上一颗星体的陨落就像是有人轻轻地擦掉了天文图册的一个小小的星点，一条河流的枯涸就象有人轻轻关掉河流源头的水龙头。有人说友人孤僻。实际上，这不是孤僻，而是独特，别人无从效仿。友人关心人类的许多实质性的问题，并以此为轴心，左右翻转，来个立体式解剖，游猎其中的奥秘与精华。他不是不理解常人，而是常人对他缺乏足够的理解与透视。
　　黑夜中，虽与友人相距千里之遥，但我仍能感到一种怦然的心跳在敲打夜的头颅，一种绵绵的纹理在梳理世界的思绪。那是友人的心脏和手指。
　　（文/肖建新）
　　敬请关注＂五色石文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