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不服，叫谁也不服

　　有一种不服，叫谁也不服
　　有一种年轻，叫年轻气盛，有一种精力叫精力旺盛，有一种不服，叫谁也不服。那会上学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学习不怎么样，一天事情还多，看谁都不如自己，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不服，自己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主，不管干啥都离不开自己，不管干啥不能少了自己，不管干啥都要力争上游，谁要不服，来，干一场！
　　那个时候能考上高中，必定在初中有两把刷子，否则刷不到高中来。由于撤乡并镇，农村学生上高中相当难，一个乡镇不见得有一所高中，一个地区才勉强有一所，所以，大多数考不上技校的学生为了继续求学，不得已离家几十里到高中住宿上学，吃咸菜，啃干馍，睡通铺，带着父母明里暗里的重托，过早地离家独立生活，企图能鲤鱼跳龙门，摆脱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有朝一日跳出农村。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刚入校没几个礼拜，从不同初中考过来的同学们混熟了，一下子就忘记了来学校的＂初心＂，该玩玩，该学学，该闹闹，回归到少年本来的样子。只要吃饱了，有的是精力，吃过晚饭，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打篮球成了男生们最好的选择。因为，上街没钱，学习枯燥，静不下，坐不住，只有那个不知疲倦的篮球，你拍它一下，它就跳起来，像极了那颗年轻的骚动的心，只要动就停不下来。操场成了男生挥洒汗水的地方，你追我赶，你抢我夺，大呼小叫，看起来相当热闹，一会儿就能吸引一大帮男生为了一个篮球，拼命争抢，谁不让谁。
　　说实话，农村学生打篮球全是＂野路子＂，没有经过教练系统教学，就是身大力沉，能争能抢，不讲技术，知道简单的规则，就是真正的＂黑打＂。一个人，能打，两个人也能打，四个人就可以打半场，只要能打球就行。如果事先约好，就可以直接打半场，不要裁判，自己不但是球员，还是裁判，同学们很自觉，只要犯规，马上停球，决不打犯规球，虽然不正规，照样打得热火朝天。只要打半场球，来一个人先在旁边看，再来一个，猜拳决定归属，上场开打。人来得多了，够打全场球了，那就马上脱衣服抹袖子打全场，满场子上窜下跳，长传短吊，横插斜传，中途拦截，热闹异常，偶尔还会把住校的年轻老师吸引过来，如果有年轻的体育老师加入进来，他会一边打，一边给大家示范讲解，言传身教各种过人、拦截、破坏、传球、运球、配合、上栏等不常见的打球技术。只要有老师参与，那这场球一定打得相当精彩，兴高采烈，一定会打到天黑透了才结束。
　　打得时间长了，大家便会形成相对固定的打球＂圈子＂，根据每个人的身高、体力和特长，分配一个最擅长的角色，每个角色一般会安排1-2个人，随时替换。只要上场 ，把啥都忘记了，真是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自发形成的打球＂圈子＂越来越固定，技术越来越好，慢慢就不满意自己人那点技术，因为每个人的招数、套路、水平，早就熟悉了，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所以就想找别的球队切磋一下。农村学校所有的高中生一个年级就两个班，住校的加起来总共打球的不过7-8个人，想找别的球队，就有点困难了。
　　学校西边是一个部队，偶尔会传来打球的呐喊声，大家不自觉地站在墙头向内张望，三言两语便约了一场球。
　　那场球，派出了我们最豪华的阵容，是我们打得第一场有裁判的全场球，也是我们知道打球是讲技术而不是拼体力。部队派出的球队，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军人，清一色的白背心，绿军裤，绿胶鞋，非常容易辨认，而我们这边，说出来大家不要笑，是各色的背心，各色的裤子，有球鞋，有布鞋，还有板鞋，站在一起，人家比我们高半头。可我们是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谁也不怕，照样敢打，照样敢拼，照样敢抢。那场球，部队应该是认真对待了，开始派出的肯定是主力队员，打得稳、准、狠，犯规少，虽然我们也是主力队员，但配合少，失误多，遇见人家球员拦截，慌得顾此失彼，连连出现重大失误。
　　后来，人家看我们除了年轻气盛，精力旺盛，满场子能跑，换上了跟我们一样的二、三线队员，陪我们玩。细节不说了，尽管我们拼尽全力，拿出了最好的体力与技术，满场子争抢，但终究技不如人，球肯定输了，而且输得相当惨。有多惨，鞋帮脱了两只，裤裆开了三条，可以说是高高兴兴而去，垂头丧气而回。
　　把我们这一帮谁也不服的年轻人，打得服服帖帖，真正让我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过，球虽然输了，部队招待我们吃饭，又让我们大开眼界。当天吃的是烩菜加馍，重要的是不限量，能吃多饱吃多饱，弥补了我们输球的凄惨。那顿饭，吃得战士们眼睁得牛眼大，因为我们那是真能吃，真有点＂饭桶＂的样子，我吃了5个馍，还没有吃饱，还有一个高个同学吃了7个，真是吃了顿饱饭。当然，人家部队是现蒸的热馍，我们顶多是开水泡冷馍，人家是白馍，我们是黑馍，人家吃菜，我们吃咸菜，人家有绿胶鞋，我们穿布鞋。要啥没啥，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学生军＂怎么能得打过＂正规军＂呢？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一共去了7-8个人，毕业去当兵的最少3个人，我就是那个当兵时间最长的人。
　　（未完待续）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文武，笔名方圆，网名大山，陕西西安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村头的空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