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街初见扎尕那

　　从西安驱车前往七百多公里外的甘南，是为了遇见心心念念的世外桃源——扎尕那。
　　一路上，窗外的景观疾驰而过，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错过。到了夏河，眼前豁然开朗，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冷空气刺激着你裸露的肌肤，好像在说：加件衣服吧！公路蜿蜒起伏，一路上车子很少，有时走上十几公里，才能遇到对向而来的汽车。
　　散养的牦牛零星出现在游人的视野中，即使远看很高的山头，也能望见它们的身影。近处的牦牛低头认真地啃着草皮，一口也不曾停歇。偶尔路遇几只，半卧着身子，慵懒地眯起眼睛，像是在打瞌睡。辽远的宝石蓝的天幕上，缀着几朵洁白的云，与若隐若现的草色，挥洒成巨幅的水墨画。是的，很壮观，但不是油画，因为它那么淡雅，素致。天空和草地属于牛羊，骑着白马的青年牧民在牛羊的群落中自由穿梭，扬起的马鞭轻轻落下。远处零星的村落，安静而祥和。我们，只是看风景的过客。
　　五月，扎尕那还没有进入真正的春天，没有花骨朵，没有芳草鲜美，草皮的颜色却被诗化了，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画面感。
　　＂扎尕那＂在藏语里是＂石匣子＂的意思。这是一座天然石头城，地形既像一座规模宏大的巨型宫殿，又似天然岩壁构筑。这里向来以＂山势奇峻、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著称，藏寨内游牧、农耕、狩猎和樵采等多种生产活动合理搭配、互补融合，成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一个典范。扎尕那的春天来的比较晚， 站在扎尕那的山脚下，抬眼望去，山峦黑黢黢，山上成片的树枝光秃秃的，更不要说花儿了，这里没有一丝春天的预言。
　　失去了世外桃源的诱惑，我一下子没了精神，脚步一刻也不想挪动。女儿说：＂来都来了，不去看看多遗憾！往高处走，一定有风景。＂说罢，顺手捡起了一根树枝做拐杖，独自上山了。我只好也尾随她往山上攀爬。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的女儿似乎发现了一处胜景，停下了脚步。我循着她的镜头向高处望去，奇崛的山峰倒是有些英气，再仔细看，竟有涓涓细流从一条岩石的缝隙里缓缓流出，那是山上的雪水在日光的温暖中悄悄融化。阳光从四围环绕的山峦中穿越而来，跳跃在流动的水瀑里，斑斑驳驳。这是我从前没有见到过的景观，日光、群山、流云、飞瀑、原始森林，组成了大自然流动的美景，此刻，心中竟莫名涌起一种感动和敬意。
　　距离酒店不远处，路遇一拨正在横穿公路的牦牛，走在回家的路上，马路对面的村庄应该有它们熟悉的家园。牦牛们的步伐缓慢而稳健，目光干净，面上神情悠闲自在，既不惧怕行驶的汽车，也不害怕路人，仿佛整个马路都是它们的。我们远远停下车子，目送它们整齐而阔大的背影远去。袅袅的炊烟里散发出阵阵干草般的牛粪味儿，非但没有让人生出许多厌恶，反倒唤起了遥远的乡愁。
　　没有在格桑花开的季节里，遇见最美的扎尕那，着实有些遗憾，但毕竟还是看到了与关中平原不一样的景观，单是这成群的牛羊、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竟让人难以割舍！
　　初见扎尕那，填补了我对草原的想象，虽不完美但很完整。在这片净土上，有高原纯朴勤劳的牧民，身着藏袍，皮肤被紫外线晒成了高原红，但谁又能否认？他们是高原的主人。在这片净土上，有成群的牛羊，是自然的精灵，与天地合而为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是这片茫无涯际的草原，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草原牧民。
　　初见扎尕那，没有惊艳的时光，没有绝美的秘境，一切都是自然的样子。离别之际，竟有些难以割舍的情愫。扎尕那，我还会再来看你，看你风光旖旎春满园，看你风吹草低牛羊见。
　　作者简介：雨街，原名张燕妮，毕业于陕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任中学英语教师，文学爱好者。
　　摘选自：文学陕军，版权属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