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监视敌情62

　　严密监视敌情
　　——观察兵眼中的自卫还击战之六十二
　　文 平伟明
　　跨年的日历刚刚翻过，小越南开始不安分起来，东一枪西一枪的胡乱来，边境显得不平静。
　　对方特工人员时常串进来进行骚扰，次数多了，把我方军民惹烦惹火了这边也派侦察兵越界出境进行对等还击。敌人疲于应付，活该源自于自己引火烧身。侦察兵出境抓＂舌头＂，反钳制，风险很大。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周密的安排，军区所属的野战部队的侦察兵成立的早，经验丰富，准备较为充分，任务也多。我们边防13团同样也成立了侦察队，我们贵阳的罗洪明战友被选进队里，多次执行赴越侦察任务。
　　从四条半四营七连防区出国的 11军侦察连的侦察兵执行任务时，因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原来的设伏计划，被敌人发现追击，他们打死击伤多名敌人后，往我山腰车站方向撤回 ，途中遭到敌人开枪射击，一名侦察兵落入南溪河，不幸受伤牺牲，尸体顺水漂落在中越大桥不远处的河滩上。上级要求观察哨协助搜索观察。放大了40倍的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尸体平躺在沙滩上。而对岸边的大树树叶遮住敌人暂时还发现不了。敌人在岸边搜索无果 ，转到别的地方继续搜索。在发现与被发现之间需要的是动作快，及时把遗体拉回。11军的领导和13团的领导共同想了不少办法，最后采取最有效的是在晚上派人用绳拴上拉回。这是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绝不能让敌人发现，功亏一篑，必须在极为隐蔽的状况下实施。只能在晚上进行，河口供电部门受令关闭县城区域灯火配合救助，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把烈士的遗体救了回来，大家在不幸中松了口气，向这名为国捐躯的烈士默哀致敬。
　　军情像赛场上的接力比赛一样，一棒接着一棒的接踵而来。
　　据报越南军队出于不服气，不认输的赌徒心态，视我四连山为堵住他们心窝里的眼中钉、肉中刺。妄图用装备了最新苏联制造火器的重炮团炮击我四连山，要来一次掘地三尺的大动作。
　　这还得了。如此一来，观察哨所和前沿一线的12连首当其冲。敌人真的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做好一切应战准备，是我连各项战备工作的头等大事。绝不能掉以轻心。全团下令边防一线连队全部修挖工事。以防不测。连长张德修和指导员文明荣受领任务后，统筹安排，分片包干，落实到人。规定指标，每天每人必须挖战壕长三米、宽一米二、深一米五。才算完成收工。
　　天一亮吃了早饭就得出工，观察哨除了值班人员一律加入连队的挖沟队伍，每天挖的起泡出血，咬咬牙还得坚持。连里最小的河南新兵朱卫平都得挖，他的实际年龄还不到正常征兵年龄，只是个子高，掩盖了实际岁数，他挖不完。赵哓松班长和老兵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帮他接着挖。连长、指导员以身作则，自己不光要挖，大家休息了，还要买来锄头锄把装好配好，第二天好用，每天不知道要挖坏挖断多少作业工具，那段时间也怪。老天也来凑热闹，大雨不断，藉此来考量边防战士的斗志，锻炼战士们的意念。每天一身泥，一身汗，一会儿太阳高照，一会儿雨水交加，天亮出去，天黑回来。看着一段段交通壕堑壕联通起来，一个个机枪掩体、隐蔽部顺利完工，大家欣喜万分。白天挖，晚上为了防止敌人炮击，除了关键战位人员，全都住在工程兵刚刚为我们挖好的大坑道。坑道里岩水还在滴落，潮湿闷热，敷上去的水泥发出阵阵难闻的味道。
　　环环相连的交通壕沟在闭合，互为依托的防御工事在完善 ，＂挖、挖、挖＂的战备意识在固化。在大家挖的热火朝天的氛围中，连队却把我从观察哨调到了话务班，老百姓不太清楚话务班有何作用，在基层当过兵的都知道话务班是分队的千里眼顺风耳，它的主要通讯器材就是电影《英雄儿女》的英雄王成背在身上，对着手上握着的话筒，喊出向我开炮的步谈机差不多，我连配的是十瓦单边带机，功率当然比抗美援朝时期先进的多，无论是通话的语音清晰度，还是距离上的长度都改进了许多。话务班长姓吴，四川人， 矮矮胖胖的。吴班长是76年入伍的老兵，不知什么原因，战前战后都没有提干使用，属于早已超期服役的老兵，连里从长计议把我调来，准备接替他的位置，班里还有两位80年的新战士。到了新的岗位，有点不适应，我还是适应观察哨的得心应手的岗位。 不久前，新华社记者李石元、周金城来我连在指导员文明荣的介绍下分别采访郑绍坤、余貢献、平伟明时，伴着敌人的机枪点射声我还告诉记者我的心声，抓紧练好本领，学好识图用图。全文刊登在1980年2月1日《云南日报》第二版题为《无名高地的除夕之夜》的通讯上。
　　吴班长说好好干，这是连队对你的期望和信任。谈完话后，把一张标有绝密字样的九九密码表交给我，说要尽快掌握背熟。
　　面对99表要先分大框再分小格，九个阿拉伯数字有规律组合一起，编成我方相关人员知道的密码，四个数字形成一个字，要把排列的四个数字翻成一个字，为了保密，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和破密，属于部队高度机密的通讯组成部分，责任重大。
　　在班长的指导下，我们三人天天都要抓紧学习，该记的要记，主要用脑来记。松散的脑筋，一下子紧绷起来，身体不累，大脑高度累了起来，挖坑不用挖了，也没有时间来挖，但大脑随时都在挖出该学习的知识和技能，屋外瓢泼大雨继续下着，战友们继续到前沿阵地去挖。空空的连部清静起来，除了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就是我们的洞洞拐五，玖玖洞拐……的相互背诵声，如果不是意外，也许我就顺利接班，稳稳的当上了通讯兵，但不是写报道的通讯员，说实话，这不是我的追求。
　　学习背诵了一周，大脑刚刚开始对密码有点感觉。连里的司号员张中亚下来把我叫出班里，叫我出来俏俏说，平伟明告诉你个好消息，看着他一脸的兴奋，我说有啥好事说说吧！张中亚是个热心人，平时说话大大咧咧，说话做事很有魄力，吹起号来劲道十足，他从早晨的起床号吹到晚上的熄灯号，激昂的军号声可以传遍连队的边边角角，可以传到前沿阵地，观察哨所，朝南风刮起时，可以吹进越军阵地，令敌人胆寒。他为人仗义，在连队很有魄力，没事的时候就帮连里守电话总机。我们连队的总机是19门交换机。通过上情下达，下情上达，可以通到连队各部需要安置电话的地方。他说话直爽，力气又大，有些人还有点怕他，但和我们贵阳兵相处融洽。我说你说，他说你要答应我，听了之后先不要说出去，晚上指导员会找你谈话。我答应了他，他说营里的教导员来电话。要求观察哨派一个人去南京学习雷达，要求是搞雷达的高中生，是指导员接的电话，指导员说观察哨没有高中生，教导员说上次我去那里不是有个高中生吗？是搞雷达的贵阳兵。指导员说我们连队要重用，刚把他调到话务班，准备接替超期服役的老班长，意思有点不想放我去学习，教导员一听冒了火。说高中生你不叫他去学习，那你叫谁去学习呢？胳膊扭不过大腿。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听了又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可以到几千公里外的老家省府南京去学习，难过的是文明荣指导员，为了我又被批评，又被误解。从内心上讲，我喜欢这种类型的指导员，温文尔雅，爱护战士，不愿意他为我承担过多的压力，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