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夜莺一直在歌唱（四）

　　前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清脆的鸟鸣惊醒。这只鸟啊，可能一直信奉＂早起才有虫吃＂，不仅自己天没亮就起床，还呼朋唤友，一个个此起彼伏，叫得好不欢畅。
　　又或许它们的耳朵太过灵敏，能捕捉到世界在声音层面上的细密与复杂，能分辨出匆匆穿过世界急流的方向。它们飞翔，在蓝天白云下，乌云密布中，暴风骤雨里，不停地歌唱，不停地呼唤，不停地叫醒还在沉睡的人们，不停地鼓励着一个个喜欢聆听的人。《乞儿》
　　接连几天，漫天飞雪纷纷扬扬，将大地裹上一层层厚厚的银妆。喧嚣的都市顿时静谧，虽灯火阑珊，街上行人却寥寥无几。
　　苦儿一直就这样坐在窗前，隔着玻璃望着外面寂夜，倾听雪花轻轻落在窗棂发出微乎其微的声音。
　　好长的夜，已逼近黎明，有环卫工人在清扫积雪，几个穿制服的人好像在费力地抬什么上车。苦儿心一紧，不愿想不敢想的事终于发生了。
　　苦儿暂住在一个临街的大宅里。她的活动空间除了上下几层楼，就是距离几百米的小小门诊医院。因为常常买药打针，那成了她唯一与外界接触的窗口。
　　前两天，院外挤满了围观的人。一个残疾乞丐躺在那，痛苦地呻吟。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分不出年龄。右䄂空空，似在若干年发生过意外。他的大腿，被鲜血浸染渗溢，不知是哪个冒失佬爷大清早将他撞成这样后，逃之夭夭。
　　人群中有人动了恻隐之心，给他挂号求药，可没人愿为他包扎伤口。乞儿艰难地用左手和嘴将纱布绑紧。附近老妪从店内端来一大碗残羹剩饭，一杯白开水摆在他面前。乞儿用充满感激的眼神表示谢意，滚下几滴浑浊的泪和着饭菜一起下咽，也许是饿慌了，不住打着嗝。
　　人们渐渐散去，老妪也被儿媳扯走。乞儿斜靠着墙，闭目养神。苦儿默默看完这一切，惆怅地离开。
　　当天空开始飘雪的时候，苦儿心中难免担忧，匆忙向医院走去。乞儿还是孤伶伶地靠在那，没了老妪的施舍，他只好不断昏睡，想捱过生死之门。
　　苦儿很想回去装一碗大米饭，倒杯热茶，可她能吗？想起那家主人狰狞的面孔，不时对她突逢巨变的家人的冷嘲热讽，除了用劳动换来的一钵解决饥饿的饭碗，也是一无所有。
　　第一个雪夜，苦儿在窗前久久徘徊。这么冷的天，那乞儿，受伤的乞儿，能熬得过苍天无情的糟践吗？他只是个乞儿，他的生死与任何人都无牵连。就像被废弃的垃圾，扔在路边，人们路过，还会嫌脏，嫌臭！避之不及，谁还会伸丝毫援助的手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下来？
　　天没亮，苦儿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跑。她不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她是那么关心，那么在乎。可能是处境有太多相似，面对命运束手无策。如果他还活着，一定要不顾一切走上前，诚挚地送上她最温柔的笑，递上最香的米饭，最热的茶水，只要他还活着。
　　乞儿还躺在那，身上蒙了厚厚层层的雪花，裸露在外的肌肤早冻成猪肝色，正在彻骨寒风中不住地哆嗦。他的眼，努力睁着，透着悲凉，绝望。从每一个行人身上飘乎掠过，没有了任何企盼。他对这个世界没了任何奢望，他知死神已向他逼近，在最后打量这个充满诱惑，给他无穷苦难的人间。他用自嘲的笑解释，回味自己离奇的，曲折的，羞耻的短短人生。
　　谁叫他是乞儿！谁令他沦落为乞儿？难道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解脱？他不知道，还有一位与他命运相似，境遇殊同的小女孩，正在旁边凝视。
　　苦儿按捺不住，一步步向乞儿方向挪移。她的眼噙满了泪水。他就像自己分开很久的亲人。他就要永远地离开了。她是如此害怕。她想给她所有，帮他渡过难关。哪怕是一粒饭，一滴水或一颗泪，都能将他欲永久闭上，永远睡去的灵魂唤醒。
　　苦儿，你在干什么！一个凶巴巴的妇人恶狠狠地朝她跑来。然后拽着她苦苦挣扎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苦儿没再出去。只是双手握在胸前不住地祈祷，祈求老天给乞儿一个活命的机会。
　　又下了一天雪。苦儿苦苦守在窗前。不断看见穿制服的人在路边像收拾垃圾一样收拾再没有生命特征的流浪汉。也许这年的冬天太长太冷。当人们兴奋地在雪地堆雪人，打雪仗，照雪景时，却不知道有人无声无息地因冰雪覆盖而永久的消逝。
　　木然地看着那些人开着车远去的背影，苦儿的眼泪像是被冻结，凝聚眼眶，不再徒劳地掉落。
　　雪终于停了下来，太阳终于重现光芒，苦儿整理好行李，换下华丽的衣裳，提着当初投奔入府的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姿态优雅地迈出大门。不想再像乞儿那样听天由命，她要在活着的时候找寻，属于自己的生命亮光和天堂。
　　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举目无亲的城市道路上行走，倔强地寻找：那个因不忍看她落泪，不听家人劝阻，毅然放弃学业，跑去外地打工想为她挣学费的少年。她想找到他，和他一起回家，仍旧过那两小无猜，虽穷酸却很美的最初的那种日子。
　　一晃，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过去了。如果，不幸，那个少年，被你遇上了，请帮那个小女孩，劝劝他，帮帮他，赶紧回家看看吧，趁活着，家里还有人在等的时候。
　　后序：我们生活中的声音是大海，潮起潮落，挟带泥沙卵石，贝壳鱼虾，不管你喜不喜欢，厌不厌烦。只有在寂静独处的时候，才会听到＂蝉噪鸟鸣静，山幽水更清。＂
　　也许又到归去的日子了。我从山中来，又往林中去。在把这些个故事讲完后。很多故事，帮助我在童年填充经历，植入感觉，为我开辟了一条有音乐有美好梦想的途径，让自己在独处的童话世界里简单快乐，勇敢地成长。
　　无论世界，如何变化，现实如何，冷漠残酷，保持初衷：时光清寒，素心安暖，人间无恙，岁月可期。
　　【附：文字，是有灵魂的！用文字表述的故事不仅仅是一个个故事。人们会在自己相信的东西里面，虚构一个灵魂。而这，往往都会让自己形成一种信仰。
　　喜欢在心情不舒服的时候，写写东西。它承载了好多的思绪和情绪，通常会在夜晚的时候喷薄而出。
　　文字和人一样，脆弱和坚强，苍白。它的力量都超乎我们的想象，像一个无私的树洞，不会被负能量所摧毁。
　　文字承载的悲痛超乎人们的想象。但也有鼓舞人心的一面。温暖，励志，治愈，可以感动且帮助好多人。（摘自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