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送礼（小小说）

　　中秋佳节将至，又到了送礼的季节。看着来来往往送礼的人流，使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送礼的情景。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为给亲戚调动工作，我找到了好朋友小郑作为中间人来给斡旋。大约在中秋节前夕，小郑找到我说，你亲戚想调动工作，这年头不到领导家里表示表示怎么行呢？我想，表示就表示吧。于是在征得亲戚同意后，我先用自己的钱购买了礼品。下午下班后，我就坐在家里等候小郑的通知。
　　等候期间，我忐忑不安，反复考虑：如果去领导家不给开门，这礼物不就浪费了？如果领导开门后嫌礼物太少拒收，事情不就搞砸了吗？如果领导收了礼物而没给办事，我怎么再去向亲戚要购买礼物的钱，我垫付的钱不就回不来了吗？还有就是，中间人小郑给帮忙，是不是也该给他送一份？可那时工资少，一月的工资送两份礼就没了，我自己怎么吃饭啊。想着想着，心里犯了难，觉得自己真不该答应给亲戚帮这个忙。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中间人骑着自行车飞也似的跑来了，一下车就气喘吁吁地给我说：＂咱赶紧走，我侦察了，领导刚回家！＂说着便帮我往自行车上搬东西：一箱青岛啤酒，两瓶汾酒，两条大前门香烟。
　　我住的地方离领导家也就五里的路程，我们一人推着自行车，一人扶着礼物，快速向领导家走去。
　　那天也真奇怪，在快到领导家的时候，竟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俩只好在领导家附近一处屋檐下避雨。过了一会，小郑说：＂咱光等不是个法，领导要是睡了觉就麻烦了。＂于是他自己先跑过去敲门。＂咚咚咚＂，里面没有动静。领导住的是带院的平房，可能大门离客厅太远，他们没有听见。他又使劲敲了起来。这时领导的夫人大声问：＂谁啊？什么事？＂小郑回答道：＂阿姨，是我啊，小郑！＂然后小郑赶紧用手招呼我过去。等领导夫人一开门，我们俩就抱着礼物一下闪了进去。我把礼物放在领导厨房后就出来了。就听领导夫人在说：＂小郑啊，你知道的，你高叔和你老岳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只管说，还送什么礼物啊！＂后面小郑说了什么我就没听见了。
　　出来后，我在避雨的屋檐下等了一会，小郑就出来了。他说当时领导在家里刚吃完饭，我们去的正是时候。要办的事八成能成。我连连道谢，然后满意地走了。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就听小郑＂咚咚咚＂地敲我门。我一看，他把昨晚我们给领导送的礼物又带回来了。他说：今天一大早领导夫人就让孩子把礼物到他那里了，还说领导夫人因此被领导训斥了一顿。
　　我一看完戏了。心想，给亲戚调动工作的事看来没指望了。于是我把情况打电话告诉了亲戚，并给他说，买礼物的钱他不用出了。就这样，我为了给人帮忙，白白搭上了半个月的工资。
　　之后很长时间没了动静。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我正在上班时，小郑突然来到我办公室，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你亲戚调动工作的事办成了，今天领导夫人让我通知你亲戚去局里拿调令！＂
　　＂啊？是真的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在通知亲戚时，亲戚也觉得奇怪：没收礼物怎么还给办事？
　　可事实就是真的。当日上午我亲戚就去拿了调令，顺利地调动了工作。
　　从那以后，我开始相信，领导还是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