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鱼住

　　我和小鱼住
　　文/安树
　　《一》你一路向北，留我在原地徘徊
　　送走小双她们是在18号的那天晚上七点30分，我对着那辆白色的中巴车挥了好久的手。苍白的路灯把我脸上的依依不舍照得无处遁形。当这辆车消失在前方那个拐角处时，我将再也无法确定她们还在这个城市的事。或许时间会可怜相隔两地的我们，从而让我们再次相遇，嬉笑。从今晚以后，我又将从喧闹的生活里回归到一个人的独处。
　　路上的行人很多，如一条缓缓地不停息的河流在我眼前流过。还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在我面前玩闹。我想起了朱自清的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我所拥有的只是满满的寂寞。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都不是我的。那些关心我的人都像星星一样不在我身边，我们中间隔着如月亮般皎洁的思念。
　　超市买回来的啤酒并不好喝。我以为我可以让思绪麻痹，不会想起小双她们走了只是三瓶酒下去后，我还是能感受到我一个人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窗外的夜色很黑，月亮被乌压压的云层挡住了。黑暗笼罩着这个孤独寂寥的城市。不知从哪个方向断断续续地传来杰伦的一路向北。听着他沙哑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泪流满面。
　　《二》我没有很沉默，只是找不到人诉说
　　随着空气里的寒意越来越浓，公司进入了萧条时期。找工作的人越来越少，我们的心情越来越压抑，公司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冷清。大家见了面都不说话，那些曾经欢愉的场面只能在记忆里才能重温。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一切都会改变。没有你说的永远。
　　阿标走了。一个和我一起进入公司，一起努力，一切奋斗的善良清秀的男子。和他在一起，总让我觉得很安全稳妥。不用担心被算计，不用担心被欺骗。因为我们的多么相似的人啊。那么单纯那么稚嫩。只是生活的紧迫把他挤走了，让我们不得不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分开，别离。
　　小妹走了。一个傻呼呼得让人担心的小丫头，一个整天说着无所谓顺其自然的小女孩，一个老是表情随意故作坚强的小妹妹。但我从她那双挂着怯生生的眼睛里看到了太多的脆弱和惊惧。这个社会现实得像一只有尖利刺猬的刺，总会不经意间让我们受伤。我想，把阿标和小妹撮合在一起是一件正确的事吧！也想告诉小妹，累的时候不但有阿标在，还有大哥。
　　小芳也走了。很意外，她离开的那天我竟撞上了。目送着她洒脱地走在夏末的阳光下，我的心里一片空明和坦然。她说，那是一个让她觉得幸福的地方。我挥了挥手，向她作最后一次告别。向快乐的过去告别。
　　有些人注定只是人生中匆匆的过客，不管你多执着结局只是一场凄美的错误。
　　最后杨飞也走了。他飞到一个让他有更好发展的地方去了。这是一个让我很佩服的男人。无论他的身高，还是他的感情经历。他应该就是理想中的自己吧。高的海拔，大的力气，自由的人生，让女孩醉心的魅力。呵呵！下辈子，我也定将会如此。
　　能和我倾心交谈的人，能让我哈哈大笑的人，能让我快乐幸福的人，能让我安全自信的人，她们都走了。我说话的方式也改变了，不再是嘴巴，而是我的手指。很多很多难过的伤心的话都将从这里喷薄而出。
　　是的。我没有很沉默，只是找不到人来诉说。
　　《3》死水里有一只鱼，在寂寞的游。
　　我会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出门。然后把自己泛着冷气的身体投进灼热的阳光里。平静地走，不多说一句话。耳朵里永远塞着不停循环的MP3。马路上的喧闹全都被隔绝了出去。我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着寂寞的声音。川流不息，永不停止。
　　这是我上班的时间到了。从四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上班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工作，一个人在冷清的空气里寻找着稀薄的氧气。
　　公交上的玻璃很干净。我习惯坐在有阳光的那个位置。左手托着腮帮子，让思绪像阳光般透明。喜欢看树下不知名的小花。有红的，白的，黄的，热闹地绽放着。在风里嬉笑舞蹈。一辈子就在一个地方，面对着一样的单挑的风景。从出生到死亡，无法选择。这样想的时候，我会觉得我比较幸运。只是它们却是幸福的。有这么多的同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而我只有一个人，就算看到了世上最美的风景又如何呢？我找不到分享的她。
　　夜里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东西睡。尼龙玩具或绣花枕头。总之我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和充实感。我害怕一个人睡觉。
　　也习惯了听着MP3睡，也习惯了开着灯睡，也习惯了在凌晨的时候突然被噩梦惊醒。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尝试很多东西，并且会不由的习惯。例如吃饭，睡觉，逛街，微笑。
　　我的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窗户。阳光会满满的跑进来。白色的地板很干净。我自己擦洗的。地板上我铺了一张很大很大的凉席。我就在那里看书，写字，睡觉。兴致来了就和阳光打打招呼。每天重复着这些简单的事情，我乐此不疲。
　　窗户打开的时候，还可以闻到对面阳台上飘过来的不知名的花儿散发出的香气。淡淡的，似有似无。就像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淡淡的，似有似无。
　　《4》小鱼，原来游在我身边
　　那只放在窗台上的褐灰色的拖曳着长长扇形尾巴的小鱼是小双走的时候留在我这里的。只是我一直没注意，直到小妹来我这里后经她提醒我才想起它的存在。
　　小的时候一直不怎么喜欢鱼。或许是因为家里每天都能吃到鱼吧！那时我爸是业余捕鱼者。晚上出去早上回来后我的面前总会出现一大筐一大筐的死鱼。闻着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恶心的鱼腥味，我胃里翻江倒海，脸孔扭曲。什么东西都是一样的，只要多了就会讨厌，而缺少了才会觉得珍贵。
　　要勤换水，鱼才会活的好。当时听到小妹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我脸上略显不屑之意。但是小妹接着说，一只鱼生活在水里本来就很寂寞了，为何不让它活的好一点呢？听到这里，我心有感触。我们又何尝不是呢，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为何不让自己活的好一点呢？
　　小妹在我这里住了两天。当我伏在桌子上看书时，她就会一个人悄悄地对鱼说话。说她的故事，说她的心情，说她的梦想。我在旁边沉思：鱼或许听得懂得。
　　小妹走后，我开始每天给鱼换新鲜的水，还会从卖鱼的大姐那里买来一些饲料喂它。并且把它从阴暗的角落里搬到可以晒阳光看风景的阳台。忽然觉得，一个人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要去认识新的朋友，要去邂逅新的故事。
　　一天逛花鸟市场时看到一条红色漂亮的鱼。想到家里的那只，便把它带回家了。一个人终究不是办法，要学着继续去寻找可以让自己倾心交谈的，可以让自己哈哈大笑的，可以让自己快乐幸福的人。
　　把买回来的那只红色的鱼放进鱼缸里的时候，我看见小双留下的那只游得特别欢畅。透过透明的玻璃，我仿佛看到它对我发出快活的笑声。
　　小鱼，你说，我们最后都会快乐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