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监视敌人七

　　严密监视敌情
　　一一一观察兵眼中的自卫还击战之七
　　作者：平伟明
　　山路弯弯，绿水青山。军车在不断地上坡下坡交替转换，蜿蜒曲折而行，山区的脸总是千变万化，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细雨霏霏，一会儿太阳高照。开了一段路程，为了安全，司机提醒大家，并且要求不要把车厢尾部盖上的蓬布随意掀开，我们不知其意，还是争相占位看车外的奇观景色，占到尾部的＂观景台＂，双手把住后厢门。穿行在大山森林中，清爽的柏油公路上是种享受，转在山地起伏不平的土路上，可是一种讨来的遭罪受，大风起兮尘飞扬，最后面一排的战友从黄色人种，由于扬起的带色尘土，飞抹到他们的年轻脸庞，变成了灰色，厚厚的一层，只见两只明亮的，炯炯有神的眼睛闪闪发光发亮，灰头土脸，他们一转脸，大家在笑，灰土因为抖动零零星星的像劣质的脂粉从脸上掉下来，车上岁数最小，说话最逗的是尹伟，时不时插上几句风趣的话语，惹得大伙哈哈哈大笑，罗洪明是最典型最乐观的一个，大伙笑他们，他还不知道为何而笑，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脸的茫然，他笑得那么质朴，那么认真，直到现在想起他那张18岁的变色脸，自然而然的还在开心回味。仿佛就有一种冲动，好想回到18岁，永远的18岁，年轻就是好啊，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多过前顾右盼，瞻前顾后。
　　后面的绿色军用帆布随风飘来飘去，好似海洋上海风吹拂海军战士军帽上的两根飘带随风摇曳，未知的最终归宿，答案在风中。当战友们被颠来颠去，颠的尿急起来，忍不住了，憋不住了，就对着驾驶室又喊又敲驾驶室的后玻璃窗。连长连长，停车停车要撒尿了，一个急刹车，我们几个跳下车去，一边急忙解决生理现象，一边还在大声说话，连长赶紧说，不要叫了，河对面就是越南，越南？我们被吓了一跳，来不及拉起肥大的裤子，赶紧转到车的左侧安全地带，完事后赶快爬上车，右侧红色河水的对岸战壕密布，树木纵横，堑壕外面堆积着新土，隐隐约约，还有人在挖土，那肯定就是越南的军人了。太阳很大，温度也高，阳光中仿佛有一层层光晕，渐渐露出战区的面纱。
　　汽车一直沿着红色河流，中国一侧向前开去，这是一条界河，是中国与越南天然的分界线，也是分水岭，危险也一直伴随着我们，到了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万家灯火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中越边境小城河口县城，汽车继续沿着城边的山路往山上开，一直开到有哨兵把守的大门里面停下来，这里就是我们此次长途跋涉的最终目的地一一一云南省河口县四连山，这里就是我们魂牵梦绕参军的绿色军营一一云南河口边防部队一营，不能再开了，再开就出国了，营里的杨教导员代表营里欢迎我们说了些激动人心，鼓舞斗志的话，算是作为欢迎词，欢迎会。
　　我们走到山边，一眼望去，天上暮气沉沉，夜色笼罩，地下灯火闪烁，街面朦胧。老兵指着对我们说，对面就是越南老街市，这边就是中国河口县城，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真正意义上的外国，如此之近，如此之真，内心涌起了阵阵莫名的激动。
　　1978年12月22日，从离开贵州省贵阳市起点开始，到云南省河口县四连山终点为止，1000公里左右的路程，我们经历了客运列车，闷罐火车，军用汽车，辗转云贵两省度过了两天两夜，这就是当时的真实上部队情况，从今天的眼光来看，有点不可思议，对于＂千里江陵一日还＂的今天，现代运输条件，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今天我们有幸再次去老部队当兵，应该在12个小时，也就是半天足够了。
　　当晚我们全体贵阳32个新兵统一被安排在营部空旷的露天大礼堂睡了一晚，礼堂四周没有围墙，屋顶被砖柱支撑着，风来来回回的吹着刮着，细雨霏霏，毕竟还是冬天，冷是冷了点，但比贵阳气候还是暖和不少，地上铺着稻草，我们打开贵阳南明区武装部发的军用被子铺上就睡下了，一路风雨兼程的疲惫，使大家很快入睡了。没等第二天天亮，许多人都起来了，人没见了，睡铺却空着，据说后来著名的对越反击战电影《高山下的花环》里的雷军长开动员会，接到高贵夫人打来的电话，气愤的扔帽子的镜头就在这儿拍摄的。
　　早饭后我们一起去的32人开始分兵，分兵前，有些战友已经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去向，我也知道自己被分到了观察哨，我很羡慕被分在步兵班的战友，主动去找何连长，说了自己想去步兵班的想法，他一把把我拉到他的侦查组办公室说到，好不容易把你要来，根据你的文化和表现，我们特意把你分在观察哨，见我还有点不解，不说话，他急了，加重语气说，听我的没错。
　　分兵干部拿着花名册开始进行分配，有分到一连二连三连营部的，唯一分到观察哨的只有我一人，分配完毕，来自于各自单位的带兵干部把人领走，我们单位的李贵新，刘刚，杨富贵，周锡庆还要上车，还要去远处的连队。他们的车开走了，我们一个单位来的五人，一下子他们就走了四个，只剩下我一个，顿时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留在四连山上营部和二连的人也走了，看着他们一个个远去的背影，想起这两天来的喜笑怒骂，突然产生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我是最后一个被领走的，观察哨的副班长名字已记不清了，个子矮矮的，身材瘦瘦的，脸稍扁，安顺普定的77年老兵来接我，人很好，帮我扛着背包，自己还要扛着枪，我很过意不去，也帮他拿些东西，这是我在部队基层得到的第一个温暖，遗憾的是几天后他就被调到战斗班组了。
　　一一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