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学车也浪漫

　　01
　　＂老公，我腰疼。＂
　　这句从小雅嘴里轻轻飘出的话，有了平地起惊雷的效果。车内的其他四个人，刹那间，禁言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个尴尬。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被称为＂老公＂的教练张成。
　　张教练采用打破尴尬最常用方法，用力地咳嗽了两声，故作若无其事地说：＂学车就得吃苦，小雅，你再坚持转一圈。＂
　　发觉自己说错话的小雅，红的不是脸，还是眼睛。努力地把眼里的泪水憋住，闷声闷气地说：＂张教练，不好意思，有点不舒服，想下车休息一会。＂
　　小雅站在正当头的烈日下，仰着头，让太阳肆无忌惮地晒干自己眼里的所有潮气。晒着，晒着，曾经的曾经，刹那间像潮水一样包围了她。02
　　大三那年，小雅准备利用暑假把驾照考下来，应聘工作时也算多一项技能。
　　当时还是男朋友的肖勇，自告奋勇地说：＂我已经是有两年驾龄的老司机了，我来教你。＂
　　也是跟今天一样火热的天气里，小雅开始了自己的学车生涯。
　　肖勇开着车，来到郊区小雅家，接上小雅，找了一处废弃的旧公路，开始了小雅的练车生涯。
　　小雅天生方向感弱，操纵机械的感觉也不太好。眼看着两个小时过去了，控制车速，正确握方向盘，对她来说还是个难题。
　　眼看着太阳就要回家了，肖勇的建议是，抓紧时间再来一圈。可小雅除了胳膊疼，腰也坐得酸痛，就撒娇地说：＂老公，我腰疼。＂
　　肖勇那时化身为一个严格的教练说：＂不行，驾校学车，一个车上四个人，好不容易轮到你了，你说腰疼，那哪行。听话，再练一圈。＂
　　小雅把脸靠近肖勇的脸，摇着肖勇的胳膊，继续撒娇：＂老公，我确实腰疼，明天一定好好练，我发誓，一定。＂
　　肖勇看看小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明天一定要说到做到。＂
　　＂我保证，明天一定全听你的。＂
　　可惜美好没有延续到第二天。
　　学完车，肖勇载着小雅，顺路去接刚做完瑜伽的妈妈。
　　小雅问候完这个，看人有些居高临下的阿姨，突然感觉车里空气稀薄了。转过头就是一句：＂老公，你把我放到前边那个路口就行，我想逛逛。＂
　　这句话的话音还在嘴边徘徊，小雅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高贵阿姨由鼻子里发出来的单音节字＂哼＂，这时也到了小雅的耳边。
　　小雅红着脸打了招呼，手忙脚乱地下了车，心里懊悔极了。狠狠地对自己说：＂今天真是脑子抽住了，咋会犯这种错误，以后再也不跟风乱叫了。＂
　　小雅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孩。虽然周围的情侣，都无遮无拦地喊老公。但她一直认为，不合适。
　　经过肖勇上百次的游说，她才会偶尔满足一次他。
　　晚上肖勇的电话一接通，小雅马上着急地问：＂阿姨没说啥吧？＂
　　肖勇停顿了一会儿，说：＂没说啥。＂语气里透着不自然。03
　　第二天一大早，肖勇打来电话说，他妈有事需要用车，练车取消。
　　第三天，到了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出现的只有肖勇孤零零的身影。理由是，今天还是她妈妈要用车。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整个暑假，肖勇家里的车都在忙碌，小雅的学车生涯夭折了。
　　更让小雅奇怪的是，好几次肖勇接电话，从话筒里听见他走出好几步才开始说话，且声音不大，没了最吸引小雅的幽默。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雅困惑着。
　　日子按部就班地转到了开学。
　　开学后的第五天，小雅终于在男生宿舍楼下堵到肖勇。
　　一再追问下，肖勇吞吞吐吐地开口了，＂我妈说你不太庄重，没结婚就称老公。不过我会跟我爸妈抗争到底的。＂
　　后半句话的音量明显降低了。
　　美好的东西，如果开始了一条裂缝，完全弥补如初，是不太可能的。
　　时光飞逝着，转眼就是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毕业，考研，找工作……一系列的问题，让小雅忙得脚不着地。
　　刚面试完心仪单位的小雅，嘴里哼着歌，心里盘算着，有两周没有见肖勇了，今天下午约一下。
　　心情倍爽的小雅把目光漫无目的地投向热闹的大街，刹那，静止了表情和思维。她不相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一看，对面的人确实是肖勇，但不是肖勇一个人。
　　确切来说是三个人，肖勇和肖妈妈，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他们边走边热闹地谈论着。肖妈妈眉飞色舞，女孩表情是欣喜的，肖勇目光也很温柔，而且手里拎着一个女士包，年轻女人喜欢的款式。
　　看见了小雅，肖勇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04
　　小雅的思绪在往事里翩跹飞舞，此时的车里也热闹非凡。
　　热闹非凡的主角还是小雅，口若悬河的主角是小雅的表妹童瑶。
　　＂我姐三个月前被分手了，分手的原因，特别奇葩。对方妈妈嫌我姐不够庄重，不适合她那个大家族。其实呢，我们心里都明白，是嫌我姐没有爸爸，母女俩负担大。＂
　　说到这，童瑶转头扫视了一圈，才继续自己的话题，＂这次感情，我姐投入可多呢，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还闷闷不乐，这次学车，也是我强行拽来的。＂
　　听到这，车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远处，太阳底下那个消瘦的身影。
　　只见小雅，不时用手背抹眼睛。看着看着，教练张成的心像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看着张诚的目光，久久地粘在小雅的身上，嘴快的童瑶说：＂张教练，有女朋友吗？＂
　　撤回自己的目光，张成慢条斯理地回答：＂没呢，想给我介绍一个?＂
　　＂正有此意。＂
　　＂说来听听。＂
　　童瑶手一指小雅所在的方向说：＂那不是一个现成的吗？＂
　　其他两个学员，也趁机起哄，＂张教练，我看小雅就不错，长得漂亮，性格也温柔，连老公都叫了，你还推辞啥?＂
　　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这几个年轻人，张成故作老成的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回应这句话的是三个拉长声音的＂咦——＂05
　　第二天，小雅来的最早，张成顺手把自己手里的一瓶水给了小雅说：＂多买了一瓶，你喝吧。＂
　　小雅接过水，道了声＂谢谢。＂
　　第三天，张成又多买了一份早餐，多的一份又成了小雅的。
　　第四天，张成的车恰好在小雅家的路口碰上了小雅，两人一起来到了驾校。
　　从此以后，张成偶遇小雅的地点多了去，商场里的女装部，公园里的大树下……
　　练车时，总是把小雅放在最前边，或者最后边，驾校都空无一人了，小雅还在辛辛苦苦的练自己的科三。
　　第七天，
　　＂张成，看看几点了，你还不下班？＂同事好心地提醒。
　　＂有学员需要加强一下。＂
　　第十天，
　　＂张成，你这个学员，今天还需要加强。＂
　　＂嗯嗯，你猜对了。＂
　　……
　　小雅的开车技术在张成明目张胆的偏心下，终于没有拉了这个小组的后腿。
　　小雅自己也特别欣慰，说：＂张教练，我请你吃顿饭，全当感谢。你选地方。＂
　　张成盯着小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税：＂如果是真心实意，我也不客气了，去你家尝尝你的手艺。＂
　　小雅在张成的目光攻势下，红了脸，唯唯诺诺地说：＂可，可以，但这几天有点不方便。＂
　　谁知造物喜欢捉弄人，这天晚上张成就登了小雅家的门。
　　凌晨一点多，小雅妈妈上卫生间时，滑了一跤，骨折了。小雅慌张之下拨通了张成的电话。
　　出现在小雅面前的张成，一身睡衣，脚上是家用拖鞋。二话不说，背起老人就走。到了医院跑上跑下，汗水湿透了衣服。当老人正完骨，住进病房已经早上六点。
　　看着张成，小雅第一次感到有依靠的轻松。06
　　一个凉风习习的午后，小雅妈妈出院了，送回家的人还是张成。
　　这天晚上，休闲吧里，小雅和张成面对面坐着，脸上都比较庄重。
　　小雅先开口，＂我家就我和我妈，三岁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爸，我以前的男朋友家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被分手了。＂
　　张成看着对面这个说话带着倔强的女孩说：＂我家有爸爸、妈妈和妹妹，没有那么多讲究，只要我喜欢的，他们一定都喜欢。＂
　　说到这，张成停顿了一下，试探着说：
　　＂要不，明天先去我家看看他们的态度？＂
　　小雅低头思考了好一会，说：＂好。＂
　　深夜躺在床上的小雅，翻来覆去，翻来覆去。作为一个有过恋爱经验的人，张成刚开始做动作时，她就明白了。随着交往的深入，越来越感觉到这是一个负责、暖心的优秀男孩。但是听说，张成家是望族，明天的结果会是什么样……
　　第二天张成接到的小雅，眼睛肿的。
　　坐上车后，小雅说：＂去商场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
　　＂我已经准备好了，全在后备箱呢。＂
　　小雅盯着章程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把目光移向了前方。
　　当章程的车开进了豪华的一号佳苑，小雅心里想，这次恋爱又要夭折了。
　　人如果不抱希望，就会变得坦然大方。
　　张成提着礼物，小雅大大方方地跟张成的爸爸、妈妈、妹妹打招呼。
　　在张成家的复式楼里，张成的妈妈拉着小雅的手，说：＂长得可真俊，谁家能养出这么好的姑娘，我那傻小子真有福气。＂
　　＂那是肯定的。＂张成站在一边自豪地回答。
　　张成的爸爸，常常出现在地方台的熟悉面孔，这时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准备晚饭。
　　张成的妹妹挤在小雅身边，小眼神热切的询问：＂姐姐，你真的有25岁吗？怎么比我还看小。＂
　　浓浓的温暖包裹了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