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父亲 文/张景旺 好多人都说我父亲是个傻子,可我却因为有一个傻子父亲而自豪。 虽然傻子父亲没有上过学,但是我的太爷爷是晚清秀才,我爷爷也读过十几年的书,父亲从小就受到了我太爷爷和我爷爷的熏陶,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知识,懂历史知天文,知礼明法,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清清白白。 父亲有着五十多年的党龄,二十六岁就担任我们村的村支书了。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组织上要求村支书必须是有知识、懂科学的年轻人来担任,我的傻子父亲虽然才四十多岁,也担任了十几年的村支书,因为是文盲,所以就不能再继续担任村支书的职务了,傻子父亲毫无怨言的就服从了组织的决定,傻子父亲没给组织提任何要求,也没提一点一丝的补助或者补偿,就踏踏实实的种起了庄稼,一直过着自给自足清贫的日子。 因为家境贫寒,在我参军的时候,是未婚妻给了我二十块钱,离开家乡去了部队,我也记得父亲是卖掉了家里养的几只山羊才给弟弟订下了一桩婚事。 七十岁的傻子父亲没有离开过家乡,父亲和家乡的山岭薄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在我朦胧的记忆里,我就知道父亲是一个不顾家的傻子。我记得父亲在担任村支书的日子里,在家中很少能见到父亲的身影。 记得是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一个初夏的中午,父亲刚从大队回到家,天气突变,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到,父亲没顾上吃饭,就叫上母亲和刚刚五六岁的我,带上草帽,直奔生产队的地瓜地去了。这是一片春地瓜地,因为干旱或其他原因,好多的地瓜秧苗枯死了,父亲是来地里补载地瓜苗的。 风是雨的头,快走到地瓜地的时候,一阵狂风牵着乌云从西北方向就来到了跟前,虽然父亲母亲和我都戴着草帽,但是风急雨大,我们身上的衣服瞬间就湿透了。记得当时父亲母亲什么也没有说,母亲就用剪刀裁剪长一点的地瓜秧,父亲就在缺苗的地瓜沟上用手扒窝补栽秧苗,我负责给父亲送母亲剪下的秧苗。我记得那天的雨下下停停,一直下到了晚上,我跟着父亲母亲在地瓜地里也一直忙到了傍晚,直到补载完了几十亩地的秧苗,我才跟着泥人一样的父亲母亲回到家里,直到今日也没有人知道那个下雨天,我和母亲跟着傻子父亲义务给生产队补载地瓜苗的事情。 父亲从来没说过一句抱怨的话,父亲也从没因为给村里操过多少心,出过多少力,干过多少活,因劳累过度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伤病而发过牢骚。直到现在,村里有好多的田地还是父亲当年带领乡亲们平整的田地,灌渠还是那时修建的灌渠,只是父亲带领乡亲们挖的七八口五六十米深的人工大井,有的已经填埋了,有的因水位下降已经干枯了。 傻子父亲自己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在担任村支书期间对于村里的学校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从小学到两年制的初中、高中,村子里都办了起来,只是现在村子里的孩子们都去了镇上或者管区驻地上学了,可那几排用青石修建的老校舍还在,每次走到那里的时候,仿佛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 现在父亲在没有一分钱报酬的情况下,还是义务给村里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庄乡邻居家的大事小事、红白喜事,还是都愿意请父亲去料理,七十岁的父亲也是乐此不疲。闲暇时父亲和母亲就在小菜园里收拾着时令蔬菜,新鲜的蔬菜半个小山村的人都能吃的到。 我的傻子父亲就是这样一个默默无闻,不索求一丝报酬,本本分分的乡下老人。傻子父亲时常对我们晚辈人说,做人就要有人的样子,咱是共产党员,做啥事就要有共产党员的样子。 这就是我的傻子父亲,一个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小山村、没有上过学的傻子父亲。 后记: 父亲生于1945年12月17日,逝于2021年7月3日,谨以此文深切缅怀我的父亲。此文写于2015年8月4日 。2016年1月28日曾刊登在《泰山晚报》A20版(文青·笔记)。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 张景旺,山东省肥城市桃园人,种过地,打过工,当过兵,有作品在报刊杂志网络平台发表。 桃乡文苑 生活,不止是今天,还有诗和明天的太阳……2320篇原创内容 公众号 欢迎关注"桃乡文苑"wx公众号,查看更多图文信息 "桃乡文苑" 是一个专注于真情实感的公众平台,主要推出原创文学作品为主,偶发一些生活百科和健康常识,"桃乡文苑" 期待您的关注,欢迎您的投稿! 投稿说明 : 稿件以诗歌、散文、随笔、小小说为主,必须是不违反法律道德和有碍国家安定的有正能量的文学作品,字数一般最长不超过2500字左右。稿件须为原创首发,忌剽窃、抄袭,文责自负,(投稿格式:原文+作者照片+作者简介 )本平台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