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我家乡的农民兄弟文：张宗龙 在我老家的土地上，有这样一群人，他们勤劳而朴实、真诚而素朴，与父辈一样深爱着土地却又不完全依恋土地、比父辈有了更多外出的机会却又舍不得离开土地。他们大多出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上下，论年龄他们已不再年轻，论文化他们大多初中或高中毕业，论技能除了种地少有其他专长。他们现在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到了尴尬的年纪，想安心种地却收入不高、想外出打工已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上要赡养父母双亲，下要操心儿娶女嫁，又要担心未来养老。他们的孩子大多在城里上班或在城里居住，父母却在家里需要照顾，他们只能在地里终日劳作，过着满足却不太富裕、稳定却不太轻松的日子。他们是这个时代老式农民的最后一批，用着最先进的手机，干着很原始的农活，有着发家致富的梦想，脚只能踩在并不能发财的泥土里。 对，他们就是我们的兄弟。在老家，我的兄弟就是这样一个农民，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又是新时代的农民，是勇于打拼、不甘平庸的农民。他一边种着地、一边打着工，有时做老板，有时当小工，一年忙到头，不缺吃、不少穿，收入也不低，可就是攒不住钱，成不了富人，也做不了轻闲人。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特别是农村娃娃，哪家没有几个兄弟姊妹呢？那时生产力低下，大多家庭需要在地里刨食，农民生活较苦，孩子越多，生活越困难。但弟兄多又带给父母无限的希望，看着孩子一个个长大，家庭就有过上好日子的机会，生活嘛，总是会一天比一天好的，父母们一边自己辛苦着，一边供孩子们读书，希望孩子将来不再辛苦。 及至到了八十年代末，人们的生活普遍好起来了，孩子们的出路也多了起来，除了在分到自家的土地上勤劳生产、努力致富，还可以当兵、考学、打工、做生意，那个年代，家里兄弟多的往往各寻出路，兄弟之间有了不同的选择，后来也就有了不同的人生。 我们家弟兄三个，虽不算多，但家底子薄，小时候生活真的很苦，于是我发奋读书，想以此改变命运。但那时考学也是不易的，虽然考上就有铁饭碗，但升学率极低。我便响应号召，应征入伍，没成想却在部队干出了成绩，留在了西北。老三年龄小，机会更多了，后来到了上海打工，现在也干得风声水起。而我的二弟却留在了农村，留在了父母身边，成为了真正的农民。 父母年龄大了，家里几口人的土地全交给了兄弟，他早早成家立业，分家单过了。但在那个人人想改变命运的时代，他又委实不愿被土地束缚，土地虽是全家生活的保障，但完全依靠土地是难以真正富裕的。兄弟文化不高，但脑子活、点子多，他卖过豆芽、贩过蔬菜，到冰天雪地的齐齐哈尔当过小工，在家乡铁路的叉道口指挥过交通，于家门口新建水泥厂的装运处扛过水泥。那几年家里的零花钱都是靠他打工得来，帮了哥又帮弟，顾了老又顾小，年龄虽小却扛起了家里的大梁。他是一个农民，但他其实不想成为真正的农民，他左突右杀，希望在广阔的农村杀出一条致富路，让父母不再为了生活而犯愁，让自己不因青春碌碌无为而后悔。 地是农村人的命根子，家里的十几亩地是必须要种好的，这是一个农民起码的责任。兄弟便和其他村人一样，想方设法让土地发挥最大效益。前多年家乡的春土豆种出了规模、种出了效益，种出了钱袋子，兄弟便把十几亩地都种了春土豆。我们那儿气候适宜，一年可以种三季，种春土豆是很辛苦的。冬天开始炕芽、入春就要下种、两层钢架当支撑、三层薄膜做温棚、下雪怕棚塌、刮风怕吹跑。一个春天，人们都在棚里护苗、施肥、浇水，待到苗长大天变得乍暖还寒，光那大棚早晚开关门都很累人，开晚了怕捂苗、关晚了怕冻苗，着实不易。待到五一前后土豆收完，还要再种玉米，闷热的夏季在玉米地里劳作更是辛苦，待玉米即将收割时，又要在玉米地里套种秋土豆。一年三季忙，天天没闲时，种地是最累人的，兄弟两口子每天忙着累着，其实收益并不多，解决温饱有余、想挣大钱很难。 但农村用钱的地方可多，他们在村里要盖新房子、要预备儿娶女嫁的新房嫁妆、要应酬日益增多人情来往，光靠种地卖的钱可不够。兄弟于是又买了货车，种地之外替水泥厂送水泥，白天排队装、晚上摸黑送，那100斤一袋的水泥包，弯腰抱起一袋，从车上堆到地上，一车下来就是500袋，那种苦是我们无法想象的、那种累是我们无法体会的。有时送水泥的活和地里的活有了冲突，那更是辛苦，该种不种晚一天错了节气、该收不收晚一天就是损失，但常常是地里活越忙，送水泥越欢，兄弟两口子便没黑没明地干。有时实在忙不开，便要雇人干，但雇人无形中增大了成本，不到万不得已是舍不得的。自己地里的土豆卖完后，兄弟还要去肥城、邹城、徐州等地收贩土豆，从地里把老百姓的土豆收上来，然后分拣、筛选、套袋、装箱，再卖给远路来的商贩，赚取差价，其实赚的只是分拣的人工费。为了多挣钱，兄弟两口子一年到头忙忙碌碌，没有一天闲空，我们在外边也只是白心疼。 他们的后代大多不再愿意种地，年轻人有的到外地上学不再回来、有的到外地打工很少回家，还有的结婚时在县城买了房子，大多定居在了城里。象兄弟这个年龄段的人也有很多年轻时就出外当了农民工，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少，老年人越来越多，农村老人养老成了问题。父亲和叔叔、堂叔几弟兄的孩子都在外地，家里老弟兄几个皆是老弱，兄弟就挑了大梁，谁家的农活忙了、哪个有病住院了、亲戚家谁有红白喜事了，或者临时性的突发事件，都需要兄弟及时到场，也只有兄弟才能临时救急，所以兄弟在家的作用还是挺大的。他也是知道这些的，父母年龄越来越大，他的作用越来越明显，慢慢地他就在农村安下心来。 我的同学、朋友、战友不少，老家的人情观念重，很多人家里有事都会通知我，这些也要劳烦兄弟随往。其实在老家，随往人情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有时想着我离家远，又不经常回去，有些准备撂了。但兄弟常劝我，钱花了还能挣，人情淡了难再续，朋友感情最重要。所以我的这些朋友都和兄弟熟、关系好，甚至有些比和我还亲切呢。但亲兄弟明算账，我的亲情来往兄弟是记账的，到了回去时还给他，兄弟也不客气。其实这种兄弟感情才长远，不掺杂利益纠纷，平时各过各的日子，各随各的来往，平平淡淡的日子才长远。 村里有些人常劝兄弟，说我在外地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不少，怎么着不能帮他一把，为他找个轻松的工作呢？其实兄弟也不是不想，他也知道到公家单位上班轻松，有了哥哥的帮忙很多事会好办一些。但他更知道，他不能让我为难，更不想让我犯错误，他要自食其力，他要让我安心干好工作，不为家事分忧，我在外干出成绩，他在家就很自豪。我们从小家教严，兄弟常记着父母的教诲，兄弟知道现在政策好，只要自己肯努力，就不愁过不上好日子，就不会挣不来好生活。 这就是我的好兄弟，我的兄弟是农民，他明大义、肯拼搏、孝亲敬老、努力奋斗，靠勤的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他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兄弟，是我们这些在外打拼的人留在家里的好兄弟，他们替我们照顾着年迈的父母、守护着祖辈的老院、延续着浓浓的乡情。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联系删除。欢迎文友原创作品投稿，投稿邮箱609618366@qq.com，本号收录乡土、乡情、乡愁类稿件。随稿请附作者名，带图片最好，请标注是否原创。乡愁文学公众号已开通，欢迎您搜索微信公众号：xiangchouwenxue，关注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