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糖稀(乡土散文)
七八十年代的塞上人家,在进了冬天,就天天开始盼着年关的到来了,特别是小孩子,每天撕着月份牌,当把上一年的月份牌撕完后,就觉得离大年越来越近了。
只记得,入了腊月,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各家各户就都开始忙乎了,蒸馍馍、押山药粉、擦山药鱼子、蒸豆馅儿、杀猪卖肉的、换绿豆和大米的、扯布做新衣服的、买炮仗的,不一而足。让我尤其记得清楚的,是家里每年都要熬的那锅糖稀。
坝上人的土豆和胡萝卜,一般都是自家种的,而人们吃的饺子馅儿,也多数是用胡萝卜做的。做法一般都是:将胡萝卜擦成丝,然后在开水锅里煮,待胡萝卜丝即将熟时捞出,攥成团,并将里边的水挤出来,这样是为了防止作为饺子馅的胡萝卜丝太甜,影响了饺子馅的味道。然后,将攥成团的胡萝卜丝,放到外屋冻了起来,留作过年用。而挤到锅里的"甜水",便成了熬糖稀的原材料。
接近傍晚时分,爹把家里的牛、羊、猪安顿好了以后,将堂屋里的锅清洗干净,然后把那盆里的"甜水"倒入锅中,灶子里生好牛粪火,随着爹均匀地拉着风箱,只见灶子里红红的火焰很旺,像倒着的太阳透过云层照射大地的光芒,将锅烧得透热,不一会儿,蒸汽就滚滚地从木锅盖的缝隙处,透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大,弥漫到了整个屋子,离着半米远,都看不清人形。而锅里水沸起的"咕嘟"声,一直响在耳畔,蒸汽散发出的那股特有的甜味儿,也沁入鼻中,让年幼又嘴馋的我,实在舍不得挪动脚步,围着锅台,不时地,想要揭开锅盖看看,糖稀熬好了吗?
这时,总会遭到脾气不好的爹的训斥,"看你那个馋样儿,把舌头也快掉到锅里了。没事上一边去,离熬好还早着呢!"听着是训斥,其实爹也是怕我被蒸汽烫着,我知道这是爹特有的爱护方式。但是,不论他怎么说,我就是赖在锅边不走。
堆在灶坑边的一筐牛粪已经烧完了,爹到院子里,又拾了一筐回来,继续熬。此时,多半锅"甜水"已熬掉一半,屋里的炕早已烧得发烫,母亲怕把铺在炕上的席子和炕布烫糊,便赶紧找块木板,将席子炕布撩起。
爹烧火是一绝,锅里的牛粪架得很是均匀,拉风箱也是不紧不慢,像拉手风琴那样悠扬。隔上几分钟,他还会用火铲铲些牛粪火出来,将他最爱的那锅卷烟点上,这样,他就可以省下一根火柴棍儿。
"甜水"熬得剩下一少半时,就不需要再盖锅盖了。这时,爹烧一会儿火,就得爬起身来看看,担心糊了锅。而我已有些急不可耐,用锅里的铲子铲上一点儿,伸到嘴边,怕烫了嘴,吹上几下,就赶紧用舌头舔一舔,"甜!真甜啊!"然后,我把沾有剩余些许糖稀的铲子,递到爹的嘴边,让他也尝一尝,"爹,来,你也尝上一尝!"想不到的是,爹没有尝,他只是摇头晃脑,嘴里嘟囔着,"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呀?"
锅里的水,越来越少了,而糖稀也明显地开始变得发稠,呈酱紫色。此时,爹将溅在锅四边的糖稀也铲到锅底来,灶子里也不再添新火了,他拍拍身上沾的柴火棍儿,开始站着盯着锅里,不时地铲上一铲。
爹这一生,啥都节俭,吃饭掉颗饭粒,他都会认真地捡起来,塞到嘴里吃掉。而且,他也会在吃饭时不断地唠叨,要求我们不能剩饭,更不能浪费粮食。也许,勤劳惯了,只有他最懂得"粒粒皆辛苦"的意味吧。后来,我也渐渐长大,在不知不觉中,也懂得了节约粮食。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大盆的"甜水",熬得只剩下不到一碗的量了,爹凭经验,知道熬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找来一个干净的搪瓷小盆,放在锅沿边,一铲子一铲子地,将它们都铲到盆里,眼睛一眨也不眨,那个认真和专注劲儿,比卖油翁倒油还严谨,他生怕浪费了一滴。
那时坝上人们的日子都过得苦寒,也舍不得多买白糖,家里熬的这点糖稀,可就是难得的"甜品"了。人们过年时用它来沾麻花、馍馍,那个甜度,不亚于现在的奶油产品,而且是纯原生态的加工方法,不添加任何别的成分。
爹怕我多吃,待盆里的糖稀稍晾了晾,就赶紧端着放到外屋的面柜里了。熬了半天,他也只是将盆沿上的那一点,抿了一抿,把指头肚塞到嘴里舔了一舔。而流了半天口水的我,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嚷嚷着,让爹把锅底糊了的那一层,铲起来,大快朵颐了。边吸溜,边赶紧嚼着,生怕丢掉一点点。吃完了,嘴边也糊得满是糖稀,使劲地转着舌尖,再舔舔嘴唇边,方才过了瘾,"甜!真甜!"
走出来这么多年了,已很久没有再尝过老家的糖稀了。加上近期自己的血糖值也高了,甜食也更不能吃了。但小时候家里熬的糖稀的味道,还有爹熬糖稀的那个情景,我依然历历在目,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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