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袭人,是宝玉房里的首席大丫鬟。这姑娘一出场,就与众不同。 在宝玉生活的绛云轩中,其他的丫鬟都还是天真懵懂的小女孩时,袭人就以一副大姐姐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至少在表面上,袭人对宝玉这位小主人,照顾得勤谨、周到; 袭人对宝玉房里的其他丫鬟,宽容、忍让。 可真实的袭人,真有这么贤德吗? 答案也许是否定的。 如果您是袭人的粉丝,如果您喜欢这个姑娘,请先不要急着反驳我。 因为《红楼梦》中的人物都个性鲜活,袭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能单从一个角度去观察,要在具体的事件中去寻找答案。 从袭人与她家人互动的角度入手,这是很少有读者选择评论袭人的角度。 此时请您跟着我,从这个角度来观察一下,袭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一。长袖善舞的袭人 在小说《红楼梦》中,袭人是第一个同宝玉发生云雨情这种事的人。 他们之间真的是两情相悦,然后就自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吗? 答案必须是否定的。 不知您是否注意过,贾宝玉初试云雨晴的时候多大? 元妃省亲的那一年,贾宝玉13岁。这是一个重要的时间线索! 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发生在贾元春被封为妃之前。从贾元春被封为妃,到建大观园,这段时间大概是一年多。 也就是说初试云雨情的贾宝玉,是个11岁左右的毛孩子。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两情相悦! 而当时的袭人多大了? 贾宝玉到袭人家中之时,遇到了袭人的红衣表妹,那位小姑娘17岁。 这又是一个重要的年龄线索,也就是说当时的袭人,至少17岁了。 而当时贾宝玉13岁,袭人最小,也比宝玉大4岁,而且完全有可能大个5岁8岁的! 这是一个成年女子和小孩子的年龄差,这么大的年龄差距,哪里会有两情相悦的可能性呢。 袭人绞尽脑汁想给宝玉做通房丫头,这在豪门公府是平常的事情。可袭人对这件事情的运作,绝不平常。 这姑娘太长袖善舞了! 袭人同宝玉有了云雨情这种事情,是私下的,是见不得光的。 这姑娘当然想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可公开这样的身份,需要有步骤一步一步地策划 袭人选择了先在自己家人的面前,公开她与宝玉的关系。 当然这需要一个契机! 贾府闹元宵的时候,宁国府的贾珍请贾宝玉去看戏,这时候的贾宝玉,让他的心腹小厮茗烟,带着他到袭人家去坐一坐。 宝玉到袭人家中的这段故事,就是袭人的正传。这段故事的细节中,体现的出的,才是长袖善舞的袭人,真正的为人。 更多的读者看这一段故事中,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袭人笑道:你们不用白忙,我自然知道。果子也不用摆,也不敢乱给东西吃。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 在这一些文字中能读出什么? 一个小主人,在闹元宵的日子跑到丫鬟的家里,这时贾宝玉和袭人的关系,在袭人的家中就已经公开了。 从这些文字中,自然更容易就能读出,袭人这个大姐姐当得还真是好!袭人对于她的小主人贾宝玉,真正做到了关怀体贴、殷勤备至。 袭人都已经这么敬业了,还能从她的身上挑出什么大缺点来吗? 当然能!而且袭人身上存在的不是缺点,是巨大的品行问题,这一点,需要从这段文字中的细节去抠: 彼时袭人之母接了袭人与几个外甥女儿,几个侄女儿来家,正吃果茶,听见外面有人叫花大哥,花自芳忙出去看时,见是他主仆两个,唬的惊疑不止 这是贾宝玉主仆二人,进袭人家门之前的描写。这段文字有必要写的这么细吗? 《红楼梦》中无闲笔,作者既然写得这么细,就必然有他的深意! 这个叫门的人是谁? 虽然作者没有写,但读者一定清楚,叫门之人必然是宝玉的心腹小厮茗烟。 贾宝玉这种凤凰公子哥,无论如何不会叫下人家的门。而茗烟这样的小厮,要是敢让大少爷贾宝玉去叫门,他的差事也就不用干了! 此时就细思极恐,茗烟不仅知道袭人家住在哪里,还能进门就喊花大哥,这说明了茗烟同袭人一家非常熟悉! 这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袭人是谁? 读者都是站在上帝视角,知道袭人是荣国府从外面买来的丫头。 袭人在荣国府,先是服侍贾母几年。在这段期间内,她没有同茗烟熟悉的可能性; 之后,袭人又服侍了史湘云几年。在这段期间内,她的工作地点还是在贾母的院里。 袭人在服侍史湘云的几年中,没有同茗烟熟悉的可能性; 《红楼梦》故事真正展开的时候,袭人服侍的是贾宝玉。无论是碧纱橱外面的暖阁,还是绛云轩,袭人的工作地点,始终没有离开过贾母的院子。 那么袭人这姑娘,同茗烟是怎么认识的? 宝玉搬到大观园之后,他有了一定的自由度。这个时候袭人作为首席大丫头,同茗烟才有了接触的可能性。 可这段故事,发生在宝玉住进大观园之前。 茗烟虽然年纪不大,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荣国府的仆人,就算是一个小男孩儿,他也绝没有胆量,跑进贾母的院子同袭人接触。 可袭人就是有本事能接触到茗烟,而且不仅是袭一个人接触,这姑娘还能安排自己的家人与茗烟接触。 很多读者,都实在太小瞧长袖善舞的袭人的能力了。 茗烟是什么人? 茗烟是荣国府的家生子,能得到宝玉身边心腹小厮这样的位置,足以说明茗烟的父母,在荣国府的口碑和人脉都不错。 这样的茗烟,袭人靠什么能笼络住他。单凭那些吃食果子吗?当然不可能。 自然是实实在在的钱! 而袭人的钱,从何处而来? 二。在宝玉身上薅羊毛的袭人 袭人这姑娘,在宝玉身上下了巨大的筹码。为了贾宝玉,姑娘连封建女子最看重的清白都能豁得出去。 她图的是什么,单凭一个通房丫头的地位吗? 恐怕通房丫头的地位,不值得袭人做出如此巨大的付出。 其实袭人心里明镜似的,宝玉身边通房丫头的人选,贾宝玉根本做不了主。 如果袭人只是一心想要做通房丫头,这姑娘应该走的,是上层路线。 如果讨到了荣国府上层的欢心,贾母、贾政、王夫人,无论谁开口,把袭人指给贾宝玉做通房,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么袭人把清白豁出去给贾宝玉,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花家一家人啊! 当年的袭人,是如何被卖掉的?这是她自己的说法: 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我还值几两银子,若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 在袭人的口中,花家已经穷到,吃不上饭需要卖儿卖女的程度了。 而袭人大概值多少钱? 恐怕不可能支撑起,花自芳做买卖的本钱; 更是无法支撑起,小说行文中花家的派头。 花家住在京都,而且位置不错,距离荣国府只有一里半地。 花自芳能靠自己,在将袭人卖掉后的几年,就置办起这样大的家业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如果花自芳有这个本事,当年何苦一定要把亲妹妺卖了! 那么答案只能是唯一的,袭人一家翻身的本钱,靠的就是袭人。 而袭人从哪里弄钱?她自然是在荣国府里,薅贾宝玉的羊毛。 贾宝玉这个纨绔子弟,是一个富贵风流的公子哥。这个公子哥,自己房里有什么好东西,他自己都记不住。 袭人只要成为了宝玉房里的首席大丫鬟,宝玉房里的那些好东西,她就有了拿回自家的可能性。 正因为袭人有这个需求,她同晴雯,可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和平共处。 因为晴雯是个使力不是心的,这姑娘看不出袭人内心深处的弯弯绕。 在绛云轩,袭人的头号假想敌,是宝玉的乳母李嬷嬷。 袭人的贪婪心思,能瞒过其他年幼的丫鬟,却瞒不过资历深、又有真正生活经验的李嬷嬷。 李嬷嬷敢在宝玉房里呼三喝四,本质上就是不停地在敲打袭人。 为了应付李嬷嬷,袭人只能付出血本,同年幼的宝玉云雨情,这样才算拿住了宝玉。 不久之后,不停示弱的袭人,彻底胜出。 李嬷嬷被宝玉撵了出去。 之后,袭人彻底掌管了宝玉房中的一切。 在后文中,麝月不经意中的一句话,透露了袭人的地位。晴雯生病了看大夫需要给银子,这时看麝月怎么说: 麝月便道:还不知道花大奶奶搁在哪里呢。 麝月可是怡红院中的二等丫鬟,但这样地位的丫鬟,对宝玉房中贵重物品的所在,都丝毫不知情,可见袭人,对此把控之严。 既然这些东西,都只有袭人一个人来负责,这就意味着袭人只要得到机会,就能从宝玉的房里薅羊毛。 此时再回看,袭人的家里把她接回家过年的那段描写,再重新品读一下细节,是否能看出其他的故事? 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坐褥拿了铺在一个炕上,宝玉坐了,用自己的脚炉垫了脚,向荷包内取出两个梅花香饼儿来,又将自己的手炉掀开焚上,仍盖好,放与宝玉怀内 袭人回一趟家,带的东西可真多! 坐褥、手炉、脚炉、熏香,这些东西他都带回家了。 这些东西属于谁? 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荣国府。 这些东西袭人在回荣国府后,会带回去吗? 小说里没有写,但极有可能她就不带回去了。 这些东西对于荣国府来说,算不得什么,没有人会斤斤计较这些东西。 至于袭人本人,以她宝玉房里首席丫鬟的地位,很容易就为自己置办一套新的。 可这些东西对于花家来说,却具有巨大的价值。 这些东西,他们卖了能换不少钱。 而且这是袭人放在明处的东西,袭人既然可以往家拿东西,就绝不会只带这么点儿! 一定还有其他的贵重物品。 宝玉这个纨绔子弟,对于自己屋里有多少东西真的没有数! 宝玉房里的丫鬟,就敢公开说: 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 宝玉房里缺的东西,很容易就可以被这些丫鬟遮掩过去,只要承认弄坏了,这件事情也就揭过去不提了。 而袭人,为宝玉房里的首席丫鬟,她弄坏了一些宝玉房里的物件,更是不会有人去追究。 宝玉这位公子哥不在乎的东西,这些玻璃缸、玛瑙碗之类的东西,到了外面可是价值不菲! 这些羊毛,袭人慢慢地薅,足够让花家走上致富之路。 袭人可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不会可着一个地方薅羊毛,把那只羊薅秃。 有时,她不小心砸碎一件东西; 有时,她做主送给史湘云几件东西; 有时,她做主送给贾环几件东西; 有时再抱怨几声,说赵姨娘弄坏了这屋里的东西。 反正贾宝玉不会为了几件东西这些小事,真地撕破脸,去问那些人。 这其中,就给足了袭人的操作空间。 袭人在宝玉身上薅羊毛这件事,宝玉这位公子哥,还真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