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故乡的守望者

　　阳春三月，莺飞草长。春风又一次吹绿塞上江南——卫宁平原。
　　香山庄严静穆，黄河冰释后滔滔东流。大地解冻，脚下的泥土变得柔软。燕子在呢喃声中衔泥筑巢。香山脚下的刘湾村在东风吹拂下，田野逐渐苏醒。
　　一场春雨过后，大地生育万物的旺盛热情顿时被激发，各种各样的种子慢慢地发芽后不断从土里往外冒，它们才是真正的春之使者。
　　向阳的地方、背阴的地方、肥沃的地方、贫瘠的地方、田埂上、路边上，还有沟沟渠渠的边上，到处都可以看到苦苦菜不畏春寒钻出地面的身影。它们没有枝也没有茎，叶子铺排成莲花座状，全缘披有锯齿，安静地、孤独地、紧紧地匍匐于地面上，准备开始迎接新生。
　　苦苦菜是塞上江南、卫宁大地上最常见的一种野生植物。父亲说，六十多年前过＂粮食关＂时，爷爷正是赶着驴车，带着全家老小到处挖这种野菜，才让一大家十余口人逃过了那场＂生死劫＂。年过八旬的奶奶也说：这种东西味道虽苦，长得也不好看，却治得了百病，那是大地对人满含的悲悯之情。秦腔名剧《五典坡》中，王宝钏寒窑苦守十八年，靠野菜度日，最终与薛平贵破镜重圆，据说，这种神奇的野菜正是苦苦菜。
　　苦苦菜不畏严寒酷暑，生命力顽强，铲不尽、锄不绝。在我的家乡，漫山遍野，随处可见，因而显得极其普通。牛羊在饱腹时也不愿多闻几下。于是，它低着头，贴着地卑微地生长着。这种形象，正像是中国几千年来靠着土地求生存的农民。
　　上小学时，老师常说＂生在农村里，长在粪坑里＂。让我们好好学习，将来靠知识改变命运。这其实是那个年代村民们普遍的理想和期待。父母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希望我们能通过读书，考上大学，成为＂飞出农村的金凤凰＂。八九十年代，村里的确有一些佼佼者考上了大学，鱼跃龙门，有了＂月月有个麦子黄＂的工作。
　　后来，我也考上了大学，从祖国的大西北来到了东南沿海求学打拼。沧海桑田，时过境迁。曾经不起眼的苦苦菜也被端上了城里的高档餐桌，经过一番包装后，打上养生野菜的标签，成为一盘价值不菲的小菜。苦苦菜不再是曾经救命的＂仙草＂，而变成了医治现代人＂三高＂的＂仙药＂。曾经靠土地谋生的农民，也随着城市化的进程而慢慢地走出土地，谋取新的生路。
　　人们离开了土地，土地孤独了。父亲说：现在的80后不懂得种地，90后根本没有种地的意识。没人种地，大家都吃什么啊？只有土地才会种什么长什么，年种年收，无穷无尽······
　　等了一冬，春天到了，位于香山脚下的卫宁大地，脱掉了灰白，换上了绚丽的彩装。几场春雨过后，田埂上、小渠边，再度密密麻麻地长满了苦苦菜。农田里几乎看不到做农活的人，大地上也看不到我们小时候常见的农忙者的身影。
　　传统耕作模式已被现代农业机械设备取代，外出的人们陆续返乡创业，乡村也在悄然振兴。不管是继续种地还是发展养殖，都用到了最现代的机械化，从种到收，各种机械设备几乎全部代替了传统劳力。村里也有了企业的影子，人们可以就近上班。家家户户用上了清洁的光伏太阳能。脱贫攻坚之下，人们的生活在悄然发生变化。在统一规划布置的居民点中，干净的水泥小康路通向了田间地头。即使在晚上，出门也有明亮的路灯照亮。以前学校的操场被改造成了乡村广场，晚上人们在这里聊天消遣，跳广场舞。村里不仅有了村级卫生所，还第一次有了幼儿园。村民的幸福指数在不断地攀升。
　　清明过后，雨生五谷。田间地头的苦苦菜，早已长得绿油油的。在国家脱贫攻坚战略中，随着很多返乡创业者回归土地，家乡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都应该像苦苦菜一样，不管种子飞向哪里，心永远向着大地，并成为故乡的守望者。
　　审阅：王士朝
　　简评：本文以苦苦菜为线索，叙写了家乡的过去和现在，在强烈的对比中抒发了对故乡的无限依恋，最后发出了＂我们都应该像苦苦菜一样，不管种子飞向哪里，心永远向着大地，并成为故乡的守望者＂的呼吁。
　　作者：刘鸿强，笔名婴行。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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