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月光下的油灯

　　煤油灯
　　记得我小时候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拿了父母塞在兜里的贰角钱去商铺买点煤油回来以备晚上照明之需。商铺离家有半里的路程，不过门口的台阶很高，足有四十多步台阶之多。站在门口的阶下老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油味，让我有眩晕和想呕吐的感觉。进得门来顺着味的方向走来到柜台前一拐角的地方置一放煤油的瓷缸。缸是小口径的，类似于大的酒坛，那盖是用块棉布包了些麸皮另外加一层塑料薄膜做的（为了防止透气挥发），虽密封严实，但煤油刺鼻的味儿仍能冒出来凫凫的钻入你的鼻孔里，真可谓是 沁人心脾。等售货员把店里的顾客都打点走了才慢条斯理地一边小心挪开缸盖，一边拿起打油的油提子，在瓶口加一小漏斗给灌上半瓶煤油，金黄色的液体就欢快轻盈地唱着歌儿流进了明净的玻璃瓶里，然后拧上盖和售货员挥一挥手道个别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来。
　　那时候姊妹五个都上学，家里穷，父母给买不起煤油灯，我们就自制了盏油灯：用一个小墨水瓶用水涮凈晾干，找一适合的铁酒瓶盖卯个小孔穿上一根棉布条作灯捻，里边到些煤油一盏小灯就做好了。做作业的时候常常用个木块把的灯垫高起来，＂高灯下亮＂，这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经常唠叨的一句话。我那时也深有体会和理解母亲的这句真理的。自制的油灯自然是比不了商铺里卖的油灯的，调火焰大小的时候得用一根母亲缝衣服的钢针上下拨弄——写作业的时候就往上挑大点，写完后照明时就把灯捻按下去，象极了黑夜里眨巴着眼睛的小星星，隐隐约约的忽闪着光，房间里顿时暗淡了许多。
　　记不得是哪一年了，父亲去外地回家时买回来一盏好看的玻璃油灯，金鱼似的模样：肚子大大的，灯口又收紧起来，上面置一突兀的半球状的灯头，上边有个能转动灯捻常短的手柄来调火焰的强弱，真的好神秘呢。灯座就是金鱼的尾巴，散漫着一个锥形，内壁还刻了些条纹。圆圆的肚子上面还坠了一匝菱形套花，花角边点缀了些小圆珠，美观优雅之极。这哪里是一盏油灯，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至少在我家里是个值得收藏的宝贝。那晚我兴奋得不得了，守在油灯前静静地看了一个晚上，亲手转动着手柄调试着火焰，就像光明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样激动不已。
　　在那个没电的年代除了煤油灯外小伙伴们自制过嘎斯灯：灯座是两个合适的小铁桶扣在一起，里面放上电石，顶上置一根约二十厘米长的细铜管，头上尖尖的有一针大的小孔。把灯座放在水能没过小铁桶的容器里，火机一打，明亮的火焰就＂噗＂的一声从小孔里窜出来，贼亮贼亮的，不知道要比油灯亮多少倍呢。虽然它的外观不好看，但却深受我们喜欢。谁家点了电石灯我们就蜂一样的拥进去做作业，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好不自在。怎奈电石不好弄渐渐地这种灯也就不常用了的。之后家里有了蜡烛、手提的马灯，学校和公共场所又有了气灯。总之它们价格昂贵不是一般的家庭用得起的，煤油灯仍是那个年月最廉价的照明工具，陪伴我们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
　　孩提时代有月亮夜是美好的。皎洁的月光泻在村落了里，孩子们就拥出家门一哄而散到大路边，草地上，石碾旁，柴堆里；有跳绳的，踢毽子的，耍游戏的，捉迷藏的，一派欢歌笑语，情趣盎然的画卷。谁还吝惜那屋里煤油灯那微弱的荧光？
　　晚上下了自习课，一出教室门便被那溶溶的月光包围着，感觉里犹如仙境一般。我悠闲自得的彳亍在银白色的狭长的马路上，一边驱着石子一边哼着歌，踏进小院，月光似乎更浓了些，一抬头月亮也似乎大了好些。微风摇曳着树梢在翩翩起舞，婆娑的舞姿的倩影漾在院子里，三间草房的墙面上，一幅神秘的水墨画，让我浮想联翩。室内的煤油灯光被月光吞噬得只剩下豆粒大小的一抹红光，姐还在灯下学习。我拿了书本就往外跑，母亲看见了仿佛领悟了我的意思微笑着说：明死的月亮不如太阳！果然我在院里打开书本啥也看不清，仿佛隔了层纱，朦朦胧胧的感觉。可是月光却是分外的明呀！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农村不仅家家户户通了电，有了电灯，而且所有的家用电器都一应俱全，应有尽有；村村也通了水泥路，都铺到了家门口呢。老百姓也住上了宽敞舒适的瓦房，楼房，过上了前所未有的现代化生活。
　　除夕之夜我偶然从家墙角的旮旯里翻箱倒柜又找出了那盏儿时用过的煤油灯来，除去上面的油污灰尘，用温 水擦洗了一遍又一遍，嘿，还真完好如初哩！虽然现在已轻易买不到煤油了，我仍然把它放在眼前的桌子上细细端详着，犹如审视一件稀世珍品，往事如昨，历历在目，又看到了小时候我们聚在那盏煤油灯下埋头写作业的情景，看到了那灯捻上闪动着的火苗，看着，看着，两行热泪禁不住从眼角底下滂沱而下……。
　　审阅：何蕾蕾
　　简评：煤油灯的变迁和改进是我们从小到大生活的时代和环境的变迁和改进。在物质丰富的今天，人们还是会怀念那时的煤油灯，那时皎洁的月光。
　　终审：严景新
　　作者：杨合永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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