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飞春来一束紫蝴蝶

　　再匆忙的脚步也有慢下来的时候。比如，遇上一朵心仪的花开。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叫啥，家乡的人都亲切地管它叫索牛牛。
　　在陕北农村的田边地头和山坡沟畔，每年清明、谷雨节，索牛牛花就开了。它的生命力非常顽强，根系特发达，在草本植物中，也算得上是防风固沙的的先锋。尤其是花开的时候特别美，不论土质好坏，雨水多少，还是漫天的黄沙，它都柔弱而清傲地绽放着。紫蓝色的花朵含笑绽放，花瓣颤悠，像一束紫色的蝴蝶于杂草中迎风舞动。更惊喜的是昨天一早看它时，它还是一枝独秀，今早再来，已是花开一双，更意想不到的是，黄昏路过时已是花开四朵了。摘下一朵轻轻地放在鼻尖，触摸花瓣的光泽鲜溢，淡淡紫色，清香淡雅。用拟人的修辞来比喻，它更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清新脱俗，与世无争地静静开放 ......
　　＂耧糜子，索牛牛塞住牛鼻子。＂小时候，大人们的这句话，让我们掰着手指盼望耧糜子的时日。＂小满糜子顶地皮。＂由于北方气温冷，摘索牛牛的日子多是在春末夏初。凋谢了的索牛牛花把自己丰硕的果实藏于泥土中，却将丝丝青绿的茎叶奉献于初夏。其实谁也说不上哪为茎，哪为叶，因为它的茎叶是一体的，像卫生香粗细的一根根绿丝簇拥着向上伸，用手轻轻拂开茎叶抠出埋在土壤下的果实塞进嘴里，咬一下，甜甜的汁液顺着喉咙甜了整个胃……
　　最好玩的也是它的果实。我们一群小孩比赛看谁掰 的 多，谁掰的大，然后用细柳条给它插上四只脚、一条尾巴、两个牛角，摆放一大圈充当牛，一头一头＂杀＂了吃。争吵声，嬉笑声中，便推开了属于我们小孩子的夏天的门。
　　长大后，因为喜欢曾从山顶往家里移植过两次，奇怪的是，在野地里那么顽强的生命，移栽到院子里竟然一次都没有成活，因此做罢。
　　前日早晨和乐乐一起出去时，沟畔上一束束紫色的索牛牛花迎风舞动开得娇俏。瞬间，我的心，便明亮了，原来它早已顽强地根植于我记忆深处的沃土。
　　在乐乐惊喜的笑声里我看到了索牛牛的坚韧和顽强，它不挑剔自己生长的环境，也不渴望人们给予的恩惠，更不祈求上天的施舍，在陕北高原的荒野路边默默地成长、繁衍；它不羡慕松软肥沃的土地，也不向往绿草如茵的花园，面对风沙的抽打和干旱的煎熬，只要有一滴水、一缕阳光，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它淡然从容，素雅无华。虽没有湿室里的鲜花那么娇艳，但却有＂四君子＂的傲骨。面对北方的乍暖还寒，它从容地绽放，泰然地谢去，彰显着它的素雅与高贵。
　　乐乐摘下花朵拍照，并说她要学习索牛牛花的品德。我笑了，乐乐也笑了！
　　高志飞，陕西定边县郝滩镇农民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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