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小时候过端午

　　乡情散文：小时候过端午
　　文：张宗龙
　　布谷鸟叫了，麦穗儿黄了，端午节到了。
　　端午节是吃粽子的日子。如今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也不论是高档超市还是传统集市，还有那做糕点的连锁专卖店的货架上，到处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粽子。素馅的、荤馅的，甜味的、咸味的，豆沙的、枣泥的，火腿的、蛋黄的，鸡肉的、鸭肉的，三角形的、圆桶形的，总让人眼花缭乱、食欲激增。
　　民间传说，端午节吃粽子是为了祭奠投江殉国的屈原。粽子从春秋时期传至现在，历经多个朝代的演变，从形状到内容、从主料到辅料，从正规名称到乡野叫法，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一直到今天，祖国的大江南北、秦岭左右，端午吃粽子仍盛行不衰，而且流传到朝鲜、日本及东南亚各国。这一习俗跨越时空、穿越国界，虽有南北风味之别，亦有国内国外之差，但这种乡土文化的传承却是根在中原、魂在华夏。
　　粽子糯软清香、滑腻淡雅，配以白糖、蜂蜜、咸盐等，调出多种口味，适合不同人群，颇受人们喜爱。现在粽子在北方早已变得不再稀罕，平时常能见到，到了端午节更是人人爱吃。今天的粽子已然成为一种日常小吃，不再是节日的点缀，不管是五星级大酒店的自助餐桌上，还是农村集市卖小吃的地摊边，都经常能见到那种包的小巧精致的粽子。
　　我们老家现在过端午节也家家吃粽子。有的自己包，洗净泡好糯米大枣，到微山湖一带采来翠绿的苇叶，一家人围坐一起，边包边感慨如今的幸福日子。有的花钱买，界河集上品种繁多、各村超市品类齐全，可以依据个人口味挑选，也可根据家人喜好购买。还有的闺女送，老家的讲究是春节、端午、中秋是大节，出嫁的闺女和女婿要送节礼，而端午节前给爹娘送粽子则是重头戏。
　　然而，时间往前倒推四十多年，我们小时候过端午节，却是难得吃到粽子。直到今天，我们村老辈人过端午仍要煮鸡蛋，用和艾叶混煮的鸡蛋代替粽子，这是我们老家的习俗传承，也是我们那老年人的无奈之举。小时候别说包粽子用的糯米，就是平时吃的大米，我们也是很少见到的。
　　小时候我们村的主粮是小麦、棒子、芋头，其他杂粮如豆子、谷子、高粱、芝麻之类，虽种的少、产量低，却也经常能见到，唯独很难见到大米。我长到七八岁上学之前，从没吃过米饭。后来土地承包后，家家有了余粮，村里开始出现一些挑着货担换大米的流动小贩，他们从南方运来大米，用北方的小麦、棒子等交换，我们才见上了大米。但那时真正舍得用小麦换大米的还是少数，顶多过年过节换个三五斤，烧个大米糊涂或大米水，权当改善一下生活，换换一家人的口味。
　　大米饭软硬适中、香气扑鼻，我们其实是很爱吃的。但那时用来换大米的粮食依然很金贵，一般家庭还是舍不得。市场上也没有卖的，到镇上的粮店去买要用粮票，普通农民更是没有。我记得我当兵第一次休假，部队退伙食费给退了45斤全国通用粮票，我拿到界河镇粮店全部买成了大米，我们家才美美吃了几顿大米饭。
　　那时候家长常常说，我们吃不上大米是因为离海太远了，产的大米运不到我们这儿，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海边才种大米。后来我们才知道，在我们老家向南几十公里在的徐州地区、向西几十公里在的鱼台地域，还有地处沙漠腹地的宁夏、冬天寒冷冰冻的东北，都是大米的主产区。我们小时候少见大米不是因为路远，而是因为那时大米和小麦一样，产量太低。幸亏中国培养出了袁隆平院士，发明了杂交水稻，才让大米走进了全国的家家户户，才让全国人民不再挨饿，我们世代都要感谢他的。
　　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缺米，更是由于我们小时候农村人农活重、产粮少、吃不饱，才对节日不敏感，从小我就感觉我们那儿对于端午节并不重视。《管子·牧民》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人们还在为温饱而挣扎时，对节日的向往往往是虚无的。老家说话＂过了端午吃新麦＂，儿时的端午节正是青黄不接的困难时期，吃馍馍尚是空想，更何谈吃粽子了。
　　但并不是说吃不上粽子就不过端午了，我们那儿毕竟是圣人之地、礼仪之乡，生活再艰苦还是要有仪式感的。小时候每到快过端午的时候，我们家里的母鸡就成了宝贝，鸡蛋被提前收藏起来。到了端午这天，俺娘一大早就起来到河边地头去拔艾草，除了大门屋门各挂一把，据说有熏蝇蚊之功效。重头戏则是用新鲜的艾草煮鸡蛋，那鸡蛋煮熟时，蛋皮就变成墨绿色，很是好看，还带着醇厚的艾草香。一大早，灶房内、院子里、床头上，到处都是浓厚的艾草香味，我们一骨碌爬起来，一人分得一颗艾草煮的鸡蛋，谁也舍不得吃，装到口袋里捂一天，晚上才吃下去。一个艾草煮鸡蛋就过完了端午，印象中就这么简单。
　　五月端午插艾叶、吃鸡蛋，这是我们小时候老家的主要习俗，后来才知道其实吃粽子才是全国人民过端午的主要节目。再后来随着阅历的增加、知识的丰富，我才发现自己的孤陋寡闻。原来我们山东各地风俗都不一样，临沂、日照、济宁等地，端午节这天有缝香囊、绣荷包的习俗；胶东地区则会在端午给孩子的手腕、脚腕拴五色线；莱州招远一带的妇女儿童喜欢在端午这天用雄黄涂抹耳朵；临清的小孩则要在端午当天穿母亲做的黄布鞋；胶东乳山一带则有端午＂拉露水＂的习俗。这真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这与我小时候对端午风俗的记忆是有很大不同的。
　　其实这些习俗的差别只是因为我们小时候生活的困难。现在生活好了，端午节便显得隆重了许多，但我们那儿现在的主要作物变成了春土豆，农人们这个时候依旧很忙，与其他地区比起来，我们那儿过端午节的热烈还是少了些传统仪式和活泼节目。
　　今天就是端午节了，我老家那些劳作了一个春天、已收获了一季土豆的乡亲们，是否能在忙碌的日子里真正休闲一天，品品糯米粽子的甜味、尝尝艾草鸡蛋的美味、闻闻青青艾叶的香味，甚至也来一些传统节目呢？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若侵权联系删除。欢迎文友原创作品投稿，投稿邮箱609618366@qq.com，本号收录乡土、乡情、乡愁类稿件。随稿请附作者名，带图片最好，请标注是否原创。乡愁文学公众号已开通，欢迎您搜索微信公众号：xiangchouwenxue，关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