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散文话说关东烟

　　乡情散文：话说＂关东烟＂
　　文：辛增
　　相传，在很早很早年以前，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死了，男人思念妻子，天天去她的坟上看望哭诉。有一天夜里，死去的妻子给男人托了一梦，说：＂你不用再想我了，咱俩的缘分已经到头了。你要没忘的话，我是托生感恩你给我盖的那把草的。你还想我，就把我坟上的那棵草割下来，晒干后，搓成沫，点着，把烟吸进肚子里，那滋味就是我。＂男人一惊，醒了，回想：有一年发大水，一个女人被水淹死了，冲到了岸边，暴尸在天地间，他看了不忍心，便用手撅了一大把草，给她盖在身上，又手捧泥沙给她立了坟头。男人明白了。于是他顶着星星月亮跑到妻子的坟上，按照女人梦中的话做了。从此以后，男人一想起妻子，就点着草沫吸一口，觉得妻子就在身边。这草沫就是＂关东烟＂。这是一个多么凄婉而又浪漫、美好的爱情故事啊！
　　要说关东烟，比任何烟的名字都响亮，浓浓的关东味，唯它独有，那是不可能以假乱真的。那年去关内公出，抽了一袋老乡的关东烟，浑身即刻流淌起关东情，舒服惬意，晕乎乎又回到了长白山下的关东大地。
　　要把关东烟抽出韵味，先看的是烟具：铮明瓦亮的铜烟袋锅，古色古香栆红的扁桃木烟袋杆，晶莹剔透的玉石烟袋嘴儿，下系一个鹿皮的烟荷包。一看，便知是正经八百抽关东烟的行家。
　　种关东烟，（我们这说＂侍弄＂或＂踩＂）更有学问。春天播种，用脚在垅上踩出埯子，把小于谷粒的黑红色烟种均匀地撒在埯子里，不能用土埋，每天在埯子上踩一遍，使种子嵌进泥土里为宜。烟的幼苗生长慢，到了立秋以后开始疯长，所以农民把关东烟又叫＂秋后草＂。
　　关东烟有很强的吸收性，所以忌讳上那种有刺激味的人粪尿，最好的底肥是猪粪。要追有香味的肥料，如发酵的豆饼，豆油底子，苏子之类，追这样肥料的关东烟味道纯正，抽起来有劲不冲，柔合且香。
　　关东烟除了应时铲蹚以外，田间管理大有讲究。当烟长出七八个叶子的时候，就要及时打头。实际上不是打头，而是用一把又小又快的小刀片儿，在烟头上轻轻划出十字花来，用眼睛能看出四瓣即可。这样在顶端会长出四大片一般大小的叶子，被风一吹扇扇乎乎的，十分喜人，谓之＂四平头＂，产量高。若用手把烟头掐去，顶端也只长一个叶子扇乎着，不仅不美观，而且产品低。
　　关东烟的田间管理很重要一环，要管住烟杈子，烟杈子长的飞快，一两天就能窜出一寸多长。跑了烟杈子要消耗大量养分，影响烟的生长和产量，所以要及时掰烟杈子。掰烟杈子不能在早晨顶着露水和雨天作业，一定要在毒日头的中午去操作，避免感染病毒而枯死。田间管理的另一环，要打底叶子。凡是拖在土上的底叶子一定要掰去，否则会影响上面烟叶子成熟，农谚叫＂影响上烟＂。
　　说到＂上烟＂，可真的生动有趣。白露节气前要遇到三五个连续的好日头，那烟上得贼来劲，老远就能闻到烟的香辣味，走到近处，能微微地看出从烟叶子上飘起丝丝的影儿，那便是升腾起的烟了。真正上好的烟叶子，手感厚嘟嘟黏糊糊的，手指能挂上一层黑黄色的烟油子。
　　农谚说＂白露烟上架＂。烟上的成色再好，让白露打了，将前功尽弃，成了張簿簿的烟叶片子，所以要在白露以前用专制的烟刀割烟。收割后的烟叶子捂个三五日，见其叶微黄，就要上绳子，架在日头底下晒，并要在早晨接受露水滋润，叫＂放露＂。放足露的烟叶子色泽酱红色，抽起来不弱火。待到烟梗子干透的时候，烟叶子就晒到度数了，要及时下绳子，将它一梱梱扎好，板板正正地压实成，收藏起来，以备享用。
　　上乘的关东烟，观颜色：黄里透红，其手感：嚓拉拉，闻其味：香。冲着日头看，烟沫里有金星点点，十分耀眼。故乡人说：＂炎夏抽上一袋解暑，隆冬抽上一袋暖身子，累了抽上一袋解乏，咳嗽抽上一袋止咳，闲着抽上一袋解闷儿。＂那就甭提了，顶喝一杯酵香浓郁的关东小烧儿。对了，你可别说，这样的关东烟配上这样的小烧，那将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你可知道关东山的＂四大怪＂吗？其中一怪是，大姑娘嘴叼旱烟袋，那烟就是关东烟。有味吧。所以，抽关东烟必须会抽，会抽就是学问，就是文化。
　　＂踩＂关东烟，需要有经验的烟把式，抽关东烟，需要有识货和会品的内行。关东烟是烟类中的佼佼者，它独领风骚，情系关东大地，风靡华夏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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