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闲话端午

　　散文：闲话端午
　　文：明月
　　＂远看像把刀，风吹动摇摇，进屋来吃米，拿根草来捯（捯，读dao，桂柳话说＂捯＂是捆绑的意思。＂）。那一年，我七、八岁，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我跟着母亲一起包粽子，这是母亲叫我猜的一条谜语。天生愚钝的我想了很久也猜不出是个啥东西来，可我很好奇什么东西会进屋来吃米，还需要一根草来绑上？就催母亲快点把谜底告诉我。＂喏，你手上拿着呢。＂母亲说道。我看看手中的粽子叶，顿时恍然大悟。
　　端午节是我们国家的传统节日，我的家乡也很重视这个节日，那天是祈福辟邪的日子，而食粽子是一大礼俗。端午的前一天，各家各户都忙着包粽子，我们家也不例外。我们家包的粽子一般都是拳头大小，把两张巴掌大尺来长的粽子叶叠在一起，稍微错开一点，卷成圆锥筒样，把事先泡好的糯米灌满锥筒，压实，然后把长出筒体的叶子折下来盖住筒面上的米，把两边叶子的边边往下压紧包住粽身，再把长出粽身的叶子往左或右叠紧粽身折过去，最后用根绳子绕粽身两圈绑紧即可。这样包成的粽子总体上看起来像个三角形状，俗称＂三角粽＂。
　　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贫乏，极少能吃到荤腥，包粽子当然没什么好料可加，我们包的全都是素粽，除了糯米还是糯米。糯米是不宜消化的食物，为了防积食，在泡糯米的时候，在水里加一些稻草灰水，那就是最土的碱水。用这种土碱水泡米包出来的粽子煮熟后，糯米变成淡金黄色，色味都很诱人。母亲是个贪活的人，白天总是在地里干农活，包粽子这事就放在晚饭后进行。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两手翻飞，一个个漂亮的粽子在她手下＂闪亮＂登场。一边的我在笨手笨脚地帮忙，母亲总是笑我包的粽子＂不乖＂（样子丑）。
　　粽子包好后，需要煮两个小时以上才能熟透软糯。每当这时，我和弟弟都守在灶边，边烧火边咽口水，总觉得时间过的太慢。等啊等，最终敌不过瞌睡虫的侵扰，只好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用毛巾胡乱抹两把脸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粽子来尝鲜。我们包的虽然是素粽，但物质贫乏的上世纪七十年，能吃上粽子也算蛮奢侈了，那时我一口气能吃下三、四个。母亲说我是个糯米虫。
　　端午节的另一个礼俗，用百草药煮水给小孩泡澡。据说，端午节那天的草都是药，用那天摘回来的草熬水泡澡，一年内身上都不会得皮肤病。那一天，我们会扯一些千里光、艾叶、黄荆叶之类的凉药回来，用大锅熬出黄绿黄绿的药水，倒在大木盆里晾到适宜的温度便把整个人泡在药水里。泡药水澡能不能预防一年的皮肤病，答案不确定。但那草药的清香扑鼻，让人觉得特舒适，热乎乎的草药水漫过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接受药水的洗礼，清爽感遍布整个身心。
　　每年的端午节那天，父亲会在院子里及屋角旮旯都洒上雄黄酒。父亲说蛇怕雄黄，洒了雄黄酒后，蛇就不会进家来了。我的家乡地处大山深处，毒蛇在屋前屋后出没是常有的事，如果雄黄酒真能让毒蛇退避三舍，那确实是好事。
　　扒龙舟是端午节的另一大礼俗，我的家乡只有一条小河，没有扒龙舟的条件。临近端午时节，我们村的那条小河总会涨大水。母亲说那是天老爷的安排，涨大水是为了把粽子推送给屈原吃。我说，那我们是不是要把几个粽子丢到河里带给屈原？母亲笑我傻，她说，那只是人们心中的一个愿望而已，你以为屈原真能吃到我们的粽子啊？
　　又临近端午，在朋友圈里看到家乡的小河又涨大水了，心里感慨万千，便写下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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