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和母校西北大学

　　文｜王新民
　　西北大学是贾平凹的母校，从1972年4月28日到1975年9月，贾平凹作为工农兵学员在西北大学就读了3年5个月，在《十五年后的回忆》中，贾平凹如实地记述了他的大学生活，可谓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给人的感觉和印象多为辛酸或悲壮。
　　据贾平凹讲，在西大临毕业时，系上想留他，但系总支书记说：那娃嘴笨，怕讲不了课。遂作罢。毕业前夕，贾平凹到陕西人民出版社实习，出版社文艺读物编辑组的邢良俊、赵炳坤等人喜欢他，问他毕业分配愿不愿来出版社工作，答曰：当然愿意，但我从陕南来，一般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邢良俊和赵炳坤说：那不用你管，只要你愿来，我们想办法要你。经过努力，贾平凹如愿地分配到陕西人民出版社工作。
　　工作以后，贾平凹仍和西北大学藕断丝连，因工作或创作与西大的老师和留校同学来往着。到了1981年，短篇小说《满月儿》已获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贾平凹报考西大中文系郝御风先生的创作论硕士研究生。一同报考的还有他的同学和谷。考试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和谷猜题，几乎无眠。第二天先考英语，贾平凹原先学过俄语，英文根本就没有基础，临时所学的一点到了考场一紧张全忘完了，一看考卷上的英文全不认识，无处下笔，仅在姓名处写了＂贾平凹＂3个字，再定睛看，洋文还是洋文，两眼墨黑。无奈，只好举手要退出考场。监考老师重复考场纪律，须坐够20分钟方可退出。尴尬的贾平凹觉得别人在笑看，并投来鄙视的目光：你来干啥呢？贾平凹后来回忆说：那时也老实，若胡乱答些选择题，画些对号或错号，也许能碰对几个。结果一笔未画，除名字外，一字未写．吃了零蛋。但两门专业课考得顺利，很快答完，第一个交卷，总分数为第三。请示国家教委，答复是外语得零分不取，和谷的外语也是零分，未被录取。河北来的高尔纯和山西的李永生被录取上。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如果贾平凹那时考上研究生，无疑会对他的如日中升的创作有所影响，相反，考研落榜，压力变动力，使他的创作信念更加坚定，从此创作并发表了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频频获奖，受到广泛的关注，赢得很高的荣誉，为母校也增了光添了彩。时常到各地各校讲学的贾平凹也多次到母校讲授写作经验，我记得20世纪80年代初在西大上学时就听过他和其他作家的文学创作报告。
　　20世纪90年代以来，贾平凹名声日隆，但他并不像有的人成名就忘了母校和老师，他曾深情地说：＂我是一名作家，我的第一首诗是发表在校报上的，第一篇小说是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写的。十多年来，我走过许多地方，为各种报刊、杂志、书籍、表册填写过自传。我可以不写这样，不写那样，但总是写毕业于西北大学，我能毕业于西北大学是我的光荣和骄傲!我愈是对社会做出一点贡献，愈是怀念教授我知识的老师，＂
　　西大的费秉勋老师虽未教过贾平凹，但指导过贾平凹的早期写作，贾平凹一直视费老师为师长和挚友，称费老师之妻为师母。1992年1月是西北大学建校80周年，校出版社计划出一批高质量的书作为对校庆的献礼，其中就有一种是《贾平凹获奖中篇小说集》，由费老师之妻刘兰出面组稿并策划。当时贾平凹很忙，无暇编选，便让妻代劳。在谈到稿酬时，平凹只说了一句话：＂你们看着办！＂出版时，贾平凹在扉页上题辞：＂谨以此书献给母校西北大学＂。书一出版就在当年10月的第五届全国书市评为文艺类十大受读者欢迎的图书之一，为母校赢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这一年，西大出版社再版了费秉勋老师所著的《贾平凹论》，该书初版于1990年，曾获第三届中国当代文学研究奖，为西大赢得了荣誉。
　　1993年4月27日，对于贾平凹来说，是一个实现夙愿的喜日，他被聘为西北大学兼职教授。极少非常激动的他在答谢辞中说：＂这一天对我的一生意义非同一般，我将刻骨铭心，终生难忘。＂他通过拆字解释自己和母校的缘分：＂我姓贾，贾字上半部旁西，下半部旁北(贝)，命运的不可知中却隐隐地暗示着我与西字的有关，陕西、西安，现在又受聘于西北大学，能到西大来，这是命运所致，是幸运所得。＂他真诚地说：＂我过去是学生，现在和将来永远都是学生。＂谈及受聘原因时，他说：＂我希望有一个让我继续深造的气氛，这高等学府的空气对我十分重要。如果我以后还能为西大做点什么，我也是把母校教给我的东西再贡献给母校！＂贾平凹做了西大兼职教授后，迁居到学校分给他的一套两居室内，先是住在5号楼x单元4层。他深深地爱上了母校的氛围，多次要求正式调入西大，但西安市一直不放。除偶去西安市文联办公外，贾平凹常住校内，一方面给学生讲课，一方面仍以较大精力从事创作。
　　几年来，在这里创作并出版了长篇小说《白夜》《土门》，散文集《四十岁说》《坐佛》《小石头记》《走虫》，还编选了两套文集，留下了不少书画墨宝，藏有可观的珍玩异石，贾平凹在这里创作的文学书画作品和收藏的藏品当成为今日开馆的西北大学贾平凹文学馆陈列藏品的一部分。
　　世纪之交，经国家教育部批准，贾平凹从2001年开始招收当代文学创作研究方面的研究生，做起了硕士研究生导师，从此与西北大学的教学融为一体。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节目曾以《校园里来了个贾老师》为题予以专题报道。贾者，西北大学之宝贝也。如果说前几年的客座教授犹如做客于西北大学，形同虚设，是个假老师，那么，自新世纪做起西大的硕士研究生导师，贾平凹可以说名副其实地成为母校的在编教授。但愿贾平凹成为真教授、名导师，为国家培养更多更优秀的人才，同时为母校赢得更大的荣誉。
　　随着贾平凹创作成果累累，引起母校的的更加关注和重视，西北大学校领导支持文学院成立贾平凹研究中心。2017年11月29日，＂贾平凹研究中心揭牌仪式暨贾平凹与中国当代文学研讨会＂在西北大学举行。中国作协副主席李敬泽、陕西省委宣传部副部长陈彦、中国当代文学学会会长白烨、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丁帆、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吴义勤、陕西省作协副主席李国平、新华社陕西分社社长李勇、西北大学领导及来自陕西高校、科研院所的贾平凹研究专家、学者与西北大学文学院师生200余人参加了揭牌仪式。仪式结束后，专家学者们围绕＂贾平凹与中国当代文学＂相关话题进行了研讨。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题写＂贾平凹研究中心＂牌匾。贾平凹在感言中首先表达了对母校关怀的感激之情。他回忆当年因为《废都》而被批得无立锥之地的时候，母校为自己提供了房子，让他疗伤，让他重新上路。回顾自己的创作生涯，表达了对于文学创作的既痛苦又迷恋的复杂情感。他表示，母校成立贾平凹研究中心为自己增添了新的动力，他将更加努力，写出更多的作品。据笔者的大学同学、刚离职的西北大学文学院原院长段建军教授介绍，中心以西北大学文学院为主体，汇聚整合陕西高校及科研院所的文学批评资源，集中精力对贾平凹的散文、小说、书法、绘画等多方面艺术成就进行全面研究，就贾平凹作品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内涵、贾平凹与陕西文化、贾平凹与中国现当代文学、贾平凹与当代世界文学的关系等重要课题展开深入研究，争取在短时间内形成一批有影响的成果，为整个当代陕西文学、乃至当代西部文学的创作、研究、评价、传播提供智力支持。衷心祝愿贾平凹研究中心早出硕果。多出成果。也预祝贾平凹文学馆开馆圆满顺利！
　　2020/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