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公律师蚂蚁，该缓缓了

　　原本计划11月初在上交所和港交所同步上市的蚂蚁集团，11月3日突然收到上交所重磅通知：你公司原申请于2020年11月5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以下简称本所）。近日，发生你公司实际控制人及董事长、总经理被有关部门联合进行约谈，你公司也报告所处的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等重大事项。该重大事项可能导致你公司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根据《科创板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注册管理办法（试行）》第二十六条和《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第六十条等规定，并征询保荐机构的意见，本所决定你公司暂缓上市……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从蚂蚁集团到整个社会，无不惊掉了下巴。
　　谁都不曾想到，那个席卷全国、令全球侧目蚂蚁金服，一路走来，风风火火，直逼得大小银行为之发抖，整个行业为之心惊。而就在此时，万事俱备，只差临门一脚之际，却突然风向一变，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要不是白纸黑字、铁板钉钉，谁都不敢相信翻盘会如此之快、如此决然。
　　然而，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事偶然之中一直蕴含着必然。有人把蚂蚁暂缓上市的原因归结到马云10月24日在上海外滩金融峰会上的讲话上，在浩公看来，至少是不完全对。马云的讲话固然有很多可商榷之处，但毕竟和蚂蚁金服企业发展还是两回事。其实，我们只要好好看看蚂蚁金服这些年走过的发展历程，对今天的结果就会毫不奇怪了。
　　首先，蚂蚁金服以影子银行做着超银行的事，而国家对银行的种种监管限制，却对＂蚂蚁＂无效。蚂蚁金服以大约50倍的超高杠杆率，明明和国家监管政策相悖，明明潜藏着巨大的金融风险，却不在国家金融监管规则范围之内。一旦出现系统性风险，这种企业则可以顺手把责任推给国家、社会，别人还拿他没辙。
　　其二，蚂蚁金服所做的小额消费贷，本质上还是高利贷。虽然他们的利率比民间借贷要低一些，但也达到了年化15%的利率。因为蚂蚁平台的基数很大，这个利率水平其实已经是很高了。利用蚂蚁小额贷款的人，多数都是经济条件较差的人或者叫穷人。因为额度小，随着这些人贷的越来越多，很多人会在几乎无感的状态下越陷越深。使这部分穷人陷入恶性循环，而做平台的富人却越赚越多。直接导致穷人越穷，富人越富，加剧了社会分化。
　　其三，最最要命的是，因为有独特的平台优势，蚂蚁金服实际形成了一种特殊垄断地位。这种垄断甚至到了足以与监管抗衡的力道。在相关互联网数据企业的加持之下，蚂蚁金服承担的金融体量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家可以与之竞争的企业。蚂蚁金服的贷款业务总额达到了惊人的2.15万亿元，甚至已经到了傲视全球的程度。它可以仗着盘子大、客户众、数据流在我手上等等优势条件，向社会要价、向监管讨价还价。对我有利的监管，我欢迎。对我不利的，我不理。反正你奈何不了我。长此下去，破坏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监管秩序，危害的是经济社会健康发展。
　　细思极恐。
　　好在国家在关键时刻出手，暂缓了蚂蚁集团的上市。一方面，蚂蚁集团可以用这段时间完善自己，做足功课，强身健体。另一方面，也给国家和社会腾出一些空间，进一步健全对金融市场的监管机制，强化对互联网金融、影子银行的有效监管，坚决做好系统性风险防控，为高质量发展打好基础护好航。（文|王浩公 陕西浩公律师事务所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