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对强母亲节的思念

　　母亲节的祝福铺天盖地时，一种无法诉说的寂寞感涌上我的心头。
　　母亲生前爱吃肉，只要是吃肉食，她都能饱餐一顿。为此，我曾表示过数次担忧，担心过量的肉食给母亲的身体健康带来影响。但是，每次到假时，我都不由自主的地要给母亲送些肉食去，五六斤的排骨，母亲最多吃两次；一只鸡，母亲也能吃多半个；炖羊肉更是母亲的强项，吃个两三碗，还能再吃半碗羊腥汤泡米饭。
　　如今，面对节日的祝福，我却只能仰天而望。面对端上桌的肉食，我也只能默默地咀嚼。
　　从我记事起，母亲一直是个急性子，无论任何大小事情，母亲都在第一时间作出极其敏感的反应。尤其在每一次节日来临的前几天，母亲总是按捺不住那份心底的期望，一直问我，过几天是某某某节日，准备怎么过。＂具体的我安排，别人家吃过的咱们也要吃，别人家没吃过的，咱们也吃一点。＂我总是这样回答着母亲。利用节日来临的前一两天，我准备好过节的必需品。母亲的心似乎从来都没有＂放下＂，这一两天的电话更加频繁，每次挂电话都重复着一句话：＂不要大手大脚的，就咱们几个人，东西买多都浪费了。＂＂我知道了。＂我也在挂母亲电话前重复着这几个字。
　　在母亲的期盼与我的＂用心＂下，节日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母亲早早来到我的住处，有时早的太阳还在伸着懒腰。母亲刚进家门鞋还没来得及换，便急切地呼唤着她两个孙子的名字。大女儿一直是稳重的形象，也蹦哒起来叫着＂奶奶＂。小女儿调皮又会说，一会钻到奶奶的怀里，一会说饿了，一会又说某某某东西好多天都没有吃了。母亲经不起小女儿的纠缠，领着她逛超市，进门市，不大一会功夫，一大包属于母亲与两个孩子＂战争＂过后的＂战利品＂摆上了餐桌，放入了冰箱。妻子则在厨房忙碌着，炖一锅柔软可口的肉食，烙几张香喷喷的鸡蛋饼，配几个酸辣适度的凉菜，再切几小碟葱花香菜。忙碌中的时间过得最快，小半天功夫，属于一小家人的＂宴会＂便开始了。
　　母亲先给自己的两个孙子碗里夹好肉，自己才开始吃。吃肉是母亲一直以来的嗜好，碗里倒少许红醋，再加点蒜泥，这就是母亲吃肉食时的佐料。整个吃肉食的过程，母亲给人豪爽而又不失陕北＂汉子＂的风范。若是吃干烂肉，母亲只加红醋，用筷子搅拌几下，如同吃米饭一般，用不了一刻钟，两碗红醋拌干烂肉便在母亲的胃里安睡。母亲后来有了轻微的胆结石，鸡肉便不怎么吃了，其他的肉食量得到了进一步提升。记得肉价刚涨起来的那一年，我担心母亲吃不到肉，一次买了近三十斤猪坐墩送给母亲。我想一个周的时间，母亲是无论如何吃不完那三十斤肉的。工作了一个周，又到休假时。我电话里直接问母亲：＂妈，这几天你把那块坐墩肉吃完了吗？＂＂完了！＂母亲简单的两个字，让我内心震惊不小。
　　至那以后，母亲的肉食量我才有了真正的了解。母亲在埋头吃肉的过程中，我隔一两分钟便＂偷看＂一次，想提醒母亲吃慢点，又怕扰乱她吃肉的兴致。于是，我＂偷看＂的结果只能是＂偷看＂。母亲吃饱了肉食，便不再吃米饭馒头类的主食。除羊肉外，母亲还能吃半碗米饭，其他的肉食吃过后，母亲绝对不再吃主食了。放下碗筷，顺口喝两杯饮料。＂今天吃美了，锅我洗。＂这是母亲每次吃完肉食的结束语，要么被妻子拒绝了，要么被我阻挡了。母亲便坐在沙发的地毯上，和她的两个孙子拉起了＂家常＂。妻子收拾着饭后＂残局＂，我拖拖地，倒一倒垃圾。夏季的阳光终于收敛了＂光芒＂，母亲领着两个孙子来到小区内的广场，跳一跳舞，看一看其他的活动。遇到熟人聊一聊家常，遇到年龄相仿的，也顺带聊几句。两个孩子玩着滑梯或是跑步、骑车，这也是饭后锻炼一下的惬意方式。一两个小时后，母亲领着她的两个孙子回到了家里，依旧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为什么不坐沙发？母亲的解释很是简洁——＂沙发太软了。＂我坐在沙发的边上，母亲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唠着老家里的事情，偶尔也说一说自己听到或是这里那里发生的事。
　　一天属于节日的日子，大多数就这样过去了。那时候，母亲健在，过得每一个日子都是属于母亲的节日。如今，母亲不在了，今天又是母亲节。母亲去世已经一百多天了，这一百多天里，有春节、元宵节，有二月二、清明节、劳动节，还有今天的母亲节等。然而，无论如何一个怎么样的节日，都缺少了母亲的催促与唠叨。母亲再也不打来电话了，那部丝毫没有褪色迹象的手机，沉寂得整个世界都唤不醒它。母亲再也不说一个字了，那种属于母亲独有的语言方式，沉重的节日的气氛都有了压抑感。
　　没有母亲的节日，吃的再好也没有了那个味道。
　　没有母亲的节日，穿的再好也没有了那个心劲。
　　没有母亲的节日，礼物买的再多，也没有了那个气氛。
　　母亲说病就病了，病的是那样的突然，走的又是那样的慈祥。然而，没有母亲的节日里，也可以说是每一天里，都或多或少的缺失了某些东西。
　　母亲，在属于您的节日里，儿想你。今生已过，儿无法为您延续生命。来世，若果真有来世，我还做您的儿子，您继续做我的母亲。
　　王对强，生于1987年。陕西省延安市吴起县人，延长油田吴起采油厂职工。吴起县作家协会会员；延安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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