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成银发兵团战友 网络配图,今日磴口县:纳林湖 磴口趣事 作者:成银发 序言 路,你匆匆向我们走来,当我们满怀豪情迎接你时,那还是五十年前的动荡岁月。一九七一年九月二十一日,是我们无法抹去的记忆。回顾我们走过的历程,百般无奈和周折。坎坷人生中有甜蜜的笑声,也有无奈的哭泣。虽然兵团战士这称呼仅仅是知青后面的破折号,但都归并在上山下乡的人生轨迹上。 如今,我们虽已白发苍苍拐棍做伴,但在夕阳的脚下还有一寸可挪步的方土。我们无悔!我们知足! 今年是上海知青加入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保家卫国五十周年(19719212021921),为纪念这一难忘的岁月而特写此文。在写的过程中如有不妥之处,请批评指正,深表谢意! 在内蒙古西部走廊有一座默默无闻的小县城,这座小县城名为磴口。磴口之名起源于今阿拉善盟阿左旗巴音木仁苏木驻地。磴为石头台阶之释义,黄河水流至磴口处为南北向,磴口在黄河西岸,由于河岸边底层地质坚硬,河水不易冲淘,而它的表层又覆盖着松散易冲淘的沙壤土,这样水涨水落、久而久之便留下不规则的台阶。它又是黄河东西交通之重要渡口,故而得名为磴口。 磴口县位于内蒙古西部河套平原源头,乌兰布和沙漠东部边缘。东北与杭锦后旗接壤,西北同乌拉特后旗相连,西南与阿拉善盟毗邻,东南与鄂尔多斯市隔河相望。全县东西长约92公里,南北宽约65公里,总面积4167平方公里。 磴口县历史悠久、资源丰富、地形地貌复杂、风沙漫天的大陆性气候。其特征是冬季寒冷漫长,春秋短暂,夏季炎热,雨量稀少,日照充足,热量丰富,昼夜温差大,积温高,无霜期短。这种特定的气候条件和独特的地理环境给小县城带来无限生机。 在五十年前的特殊年代,这座小县城突然冒出一群素不相识的客人,他们不论在年龄还是在智力上,都还是一群懵懵懂懂的孩子。这群孩子怀着一颗对祖国的赤诚之心,以知青身份来到这座陌生小县城。从那一刻起知青命运就和这座小县城结下不解之缘,本人的我也被混杂在这群孩子之中。 知青们来自祖国各地的不同城市,有来自北京、天津、上海直辖市的;有来自河北保定、山东济南、浙江绍兴省城的;也有内蒙磴口当地的。知青们虽然在地方方言和生活习俗上各有区别,但都以兵团绿着装为统一标识。知青们虽然干的都是修地球的庄稼活,但都以屯垦戍边、保家卫国为统一目标。为此,在知青的头衔上又增添了兵团战士这么一个统一的紧箍咒。 兵团一师师部驻扎在磴口小县城里,兵团战士来到这儿后打破了小县城原有的宁静生活,给小县城增添了浓郁的生活气息。从而在小县城里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 我是一名上海知青。来这儿后被分配在一师二团七连。我们连队离团部有九公里路程,离磴口师部也有九十公里路程,是一个离师部最远的连队像沙海中的一叶孤岛,由于路途遥远在交通上带来不便。每次去师部办事,总要起得很早,先坐连里马车到团部,再坐团部军用卡车到磴口师部。这样来回奔波至少要折腾一天时间才能把事情办完。有时不凑巧没赶上卡车,那只能乖乖地过夜在磴口师部,等第二天的卡车才能回连队。 记得有一次严寒的冬天,我到师部医院看病。一清早天蒙蒙亮,起床到马号坐上马车来到团部机运连,到了机运连坐上去磴口师部的军用卡车,经过一路颠簸来到师部二团转运站,到了转运站后为了赶时间,一路小跑来到师部医院,当我看完病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这时我的肚子向我提出了抗议,我就急忙来到东风桥旁边的一家饭馆。 当还没走进这家饭馆时,迎面一股羊膻气味道扑鼻而来,我迎着这股味道走进饭堂。只见饭堂里前拥后挤的一片狼藉,只见买饭菜的窗口排了一条长龙,几乎全是身穿一身绿的兵团战士。每张饭桌上堆放着油腻的饭碗,饭堂的地上和饭桌上脏乱不堪,就连坐的椅子也没有干净之处。战士们坐在餐桌旁有的在啃馒头;有的在嚼钢丝面;有的在喝小米粥;有几个哥们围在一起喝酒,嘴里还时不时吆喝着猜拳的声音。还有几个穿黑棉衣的当地乞丐坐在饭桌旁津津有味地享用着战士们吃剩下来的剩饭剩菜。我看到这不堪耳目的场景心里只想呕吐,只能忍住饥饿走出了饭馆。 走出这家饭馆后为了对付我那饥饿的肚子,到一家商店买了一厅午餐肉罐头充饥,边吃边走的徒步在灰蒙蒙的煤渣路上。不知不觉来到当地老农做小生意的地界,只见一个个身穿黑棉袄的老农们蹲在路边守着柳条筐里的葵花籽,嘴里不停地吆喝着卖葵花子的土话,他们的吆喝声招来了许多身穿兵团绿的男女战士,只见这些男女战士见到柳条筐里的葵花籽不问价钱,就自说自话地从框里抓一把瓜子一粒粒放进嘴里磕了起来,等到手里的瓜子嗑完,又走到另一个框前抓一把。有些战士装着斯文尔雅的样子问一下价钱然后做着同样的动作。等他们感觉嗑得差不多时,就装模作样、讨价还价的买了一些装进军用挎包里,有的战士干脆就用军帽、军衣、军鞋和全国粮票换上几斤,这才善罢甘休的离开。 我被他们的野蛮行为感化了,也不自不觉被融入到了他们的行为之中,学着他们的样,将葵花子不停地往嘴里送,直到嘴里的舌尖被葵花子嗑得发麻,才肯拿出全国粮票跟老农换上几斤葵花籽。就这样我这一中午的饭是用一厅午餐肉和不用掏钱的葵花籽填饱了肚子。 时间差不多了,该坐车回连队了。当我正往二团转运站方向赶路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拍我肩膀呼叫我大名,我转过头一看这人有点眼熟就问他:你是谁?那人笑嘻嘻的反问我: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小学同学方中环呀!我们以前不是同住在南龚家宅一个村庄里?难到你忘了吗?经他这么一提醒,这时我才慢慢缓过神来:你怎么也来兵团了?我被分配在二团,你被分配在几团?能在这儿遇见你也是我俩的缘分呀!他笑嘻嘻的回答我说:我被分配在六团。看他很激动的样子,搭着我肩旁接着说:在我读到五年级的时候,我父亲工作单位被调到龙华镇的一家商店上班,父亲上下班不方便,我就转学随父亲一块儿搬到了龙华镇居住。我们是同一届毕业的,于是就来到这儿,真是有缘相见呀!我俩边走边说不多会儿就来到了二团转运站。 当来到二团转运站时没想到二团卡车已经开走了,我得到这消息心里很焦虑。同学方中环看出我心思就开着玩笑对我说:上帝知道我俩在这儿有缘相见,他留我们在这儿多待一天,我们就听从他的安排吧!快走,我们到师部招待所找房间住下,每到这时招待所挤满兵团的人,晚了就没房间了。我顺从他的安排来到师部招待所,我俩在师部招待所合租了一间房间,在房间里边休息边聊天等待小县城的夜幕降临。 在那年代一到晚上,最无聊的是我们年轻人,尤其是在那孤僻幽静的小县城更觉得穷极无聊。为了消磨时间我俩决定到小县城观看电影。 吃过晚饭后我俩徒步在去电影院的煤渣路上,当还没走到电影院时,远处嚷嚷的嘈杂声挑逗我俩的视线。走近一看全都是穿兵团绿的男女战士,电影放映的是老掉牙的《地雷战》。买完票后我俩挤在人群中等待放映大厅开门。 大门口有一帮子男女战士围着两个哥们在说三道四,那两个哥们与众不同看上去很阔气,他俩头戴一顶国防绿军帽,上身穿一件上青的尼制服,外边再罩一件国防绿的军装,下身穿一条国防绿的军裤,脚上穿一双白色的高邦篮球鞋,肩上背着个马桶包,听说这样的穿着在那时的北京城里很流行,他代表着有一定势力的玩闹们的时尚打扮。 突然这两哥们嗅觉上不知闻到什么气味,从马桶包里拿出小铁棍冲出人群,对准对方的头部敲打,那人被他两打得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可那两哥们还是不依不饶的把他摁在地上拳打脚踢。人群中时不时传来惊人的撕叫声,我和同学方中环躲在一边张望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在打架的外围还围了好几堆男女战士,他们在议论打架发生的起因。从她们的议论中得知,一个六团外号叫土匪的山东战士为了跟北京哥们争夺上海女战士,两方争风吃醋才引发这场争斗,还听说像这样的情况,在这家电影院里会经常发生。 正在这时电影院大门打开,为被打的那位山东战士解了围,战士们纷纷涌入电影大厅观看电影。电影放映结束后,我俩跟随着战士们争先恐后的走出电影大厅,当走到电影剧场大门时,看到大门两边有许多佩戴领章帽徽、肩背枪械的军人把守在大门两边,可能是为了维持秩序和防范打架斗殴事件发生而专设的岗哨。他们的出现我们兵团战士只能规规矩矩的自动排队按顺序出门。 出了电影院大门后,战士们几乎都朝着兵团招待所方向行走,我俩进入招待所房间简单洗了下澡,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同学方中环有事就和我分了手,我独自一人在小县城的大街上溜达了大半天后,就等候在二团转运站,等了没多久军用卡车停在了转运站的门口,为了不被再落下我就爬上车,就这样经过一路颠簸回到了连队。 从那以后,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寻找各种理由去小县城一次,用来减压一下劳累的体罚,体验一下小县城嘈杂的环境,改善一下被压抑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