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横的铁门豆折

　　豪横的铁门豆折
　　文/樱子
　　豆折，是麻城铁门的特产，也是麻城地标优品之一，这如麻城白果之肉糕、垂鱼；麻城木子店之吊锅、老米酒，无以伦比，用今年最流行的网络词来说就是＂豪横＂（与＂霸气＂＂牛＂的意思相近）。
　　铁门，我的老家，一个以盛产粮食众多而被誉为＂麻城粮仓＂的地方；一个以＂铁门人铁大汉＂而著称的地方。
　　正因为铁门人的勤劳，坚韧，正因为出产的粮食多，所以每到秋冬季节，铁门人基本上是家家户户烫豆折，而且每家烫完豆折后还要把摊凉的豆折折好送给左邻隔壁、湾上湾下，让他们尝尝鲜，尝尝味道。
　　不要以为豆折只是用豆子做的，其实它的主要原材料是大米，再加少量的黄豆或绿豆。
　　豆折的工序复杂繁多，既要人们通力合作又要各司其职。勤劳的铁门人总结了豆折的整个制作过程，即＂八变＂，具体说法就是：由干变湿，由湿变干；由小变大，由大变小；由生变熟，由熟变生；由细变粗，由粗变细。
　　正因为此，整个豆折的制作过程我们叫＂烫豆折＂，烫豆折是每一家的大事，加之每家至少要烫两百斤以上的粮食，因此需要的人手众多，于是每家烫豆折时，邻里之间相互帮忙，通力协作，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烫豆折的前一天，主人家都会选择好天气浸泡好大米、豆子，叫好需要帮忙的人。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开始烫豆折。
　　烫豆折的第一道工序是磨好米浆，这是一道非常耗体力的劳动活。那时没有机器，只能靠人工用原始的石磨把头天浸泡好的大米、豆子用石磨磨好。
　　然后在传统的柴火灶上一人小火烧灶，烧灶是一项技术活，火不能太大了也不能太小，要根据烫豆折的人的速度而变化，密切配合。因为火太大，会烧糊了；火太小，速度慢了，烫好的豆折不易起锅。
　　当然烫豆折的人最为关健，他既要技术娴熟又要手脚快不怕烫。烫豆折一般是在两口铁锅里一前一后错时进行。烫豆折的人用勺子舀起一勺米浆，手腕一转，在锅里就形成了一个圆形，然后再用蚌壳在锅里四周旋转，涂抹均匀，盖上锅盖。然后又迅速在另一锅以同样的方法烫好另一张豆折，如此循环往复，下浆，抹匀，这时早烫那张锅里的豆折已熟了，烫豆折的人来不急喘口气，就稳稳当当地把一张圆形的里焦外柔的豆折迅速地放在旁边等待夺豆折的小孩的筛子上，再由小孩来回奔跑把烫好的豆折倒在家里预先架起的篾折上。
　　因烫好一张豆折只需分分钟，所以小孩夺豆折也是一件苦差事，因家家户户烫的粮食较多，整个烫豆折的过程一般要持续到晚上十一二点，尽管小孩挨不住，但想到豆折烫完了有粉丝鸡蛋包的豆折吃，一个个争兴恐后，你夺我赶，兴致蛮高的。再加上大人对小孩的逗乐，更加激发小孩的急切心，屁颠屁颠的，乐此不疲。
　　烫好的豆折摊凉后，有专门的人负责折，折豆折要把贴锅里的那层焦黄放里面，然后对折，以两寸方见宽，层层包卷成长条型。估计豆折的名字就是由此道工序得来的。
　　包卷好的豆折再送到专门切豆折的人手里。切豆折要有蛮好的刀工，最讲究的是粗细均匀，切豆折不能切宽了，也不能太细了，太宽不好看，太细容易断。切好的豆折看起来形成了一团饼，轻轻地抖开就是一条长长的豆折丝。
　　豆折烫完了，不要以为工序就完了。因为它是把干的大米、豆子浸湿，所以第二天还要起早晒豆折，这就是为什么说烫豆折要选择好天气。好天气，太阳大，一般三五天应该能够晒干。然后人们再用箩筐或蛇皮袋装好，等着以后的日子或煮或炒或炸慢慢地米西米西。
　　那晒干的豆折如何米西米西呢？可煮、可炒、可炸。
　　煮豆折，是让豆折随冷水下锅，煮至八成熟，加以油盐，再配以青菜或蒜苗叶，分分钟，一道热气腾腾的白菜煮豆折就好了，爽润滑溜，清香可口。煮豆折也是最方便简捷的，以至到现在煮豆折吃，还是老家家家户户的主要晚歺。
　　炒豆折，先要提前用冷水浸泡几小时，然后沥干水，切点五花肉，在锅里慢慢熬煎，再加上白菜大蒜苗，爆炒，然后盖上锅盖小火闷两分钟，再上调料，翻炒片刻，炒豆折就好了。吃起来筋道柔软，妙不可言，只一个劲地说＂好吃、好吃＂。
　　炸豆折，犹如炸小鱼小虾花生米。在滚烫的油锅里轻轻一放，一锅蓬松的金黄色豆折就呈现在你眼前了。一吃，酥香满口，配以小酒，妙！妙！
　　当然豆折最好吃的还是热豆折。什么叫热豆折？就是刚烫好的豆折不需要切，摊凉放着。然后配以腌菜粉丝鸡蛋，包好，在锅里用小火煎至酥黄起锅。吃起来酥脆而不油腻，满嘴跑香，无以言说。
　　参加工作后，每回家里烫了新鲜豆折，母亲总要留下一二十张不切，于次日让我带回，于是自己在家里用炒好的腌菜粉丝鸡蛋做馅包好，再配以小火煎黄，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撑的个肚儿溜儿圆不罢手，以至到现在我还念念不忘。
　　现在，随着生活的改善，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前家家户户年年烫豆折的情景逐渐减少，到现在老家根本就没人烫了。人们要吃豆折只好到商铺里去买了，因为农村有专门的团队烫豆折，烫好后，被一些店家进去再卖给需要的人。于此，传统的手工艺在逐渐消失，不免甚为遗憾。
　　但每年冬季，我都要回老家，买一袋已晒干的豆折，回到家里，在早上或晚上，用白菜煮好一锅，崩哧崩哧地嗨上一碗，爽极了。
　　豪横的铁门豆折，永远也吃不厌的一道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