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构絮儿

　　散文 构絮儿
　　文/杜智敏
　　清明一过，万木吐绿。
　　山边沟畔的构树上叶子还没冒出，一个个似蚕豆般大小的绿盈盈的花絮儿便挂满了构树的枝头。看着那垂垂的如果实一样的花絮儿，在细细的春雨中被刷洗得如此干净鲜嫩，呈现在了我的眼前，让人垂涎欲滴。
　　构树在典书里称楮树，家乡人将楮树叫成了构树。构树多生荒坡野岭，叶卵形多涩毛，花淡绿。夏季，构树还结有一种似乒乓球形状的红色果实，我们小时侯叫它构蛋儿，有一股甜甜的味儿，贪吃的我们常常吃得舌尖嘴角刺激的甜痛。
　　前日，与我的教师同学约同山边，沟畔长有许多构树。让我们欢心忆旧中，欣赏春的美景。
　　每到春天，山边沟畔的构树就结满了构絮儿。小时侯，常常拣拾那长得肥硕的构絮儿，回家后洗干净，然后拌上面粉蒸熟吃。面不多，薄薄的一层裹着构絮儿，湿湿的、粘粘的，酥软滑溜的样子顿时勾起了我满满的食欲。盛上一碟儿，挑起一根，细细地嚼，只觉一股清香入口。用构絮儿蒸的麦饭，筋道好吃，在麦饭里属于上乘。
　　小时候，一年一度的春日，青黄不接也是常事，撸榆钱，摘槐花，摘构絮儿，补充生活也是常事。到了阳光温暖，清风徐来，春雨滋润时，构树絮儿就长得如同花生米般大小了。等摘完了手能够着的构絮儿，正想攀上树杈去摘那顶端的构絮儿时，娘总是制止住我。她说她一看到我上树,就勾起伤心事。
　　七八岁时，自认为上树很鼠溜的我，一次摘构絮儿摔下来，不省人事，家里人急坏了。娘在门背后扣个碗，碗底蹲三只筷子，口里喊着＂儿子回来!＂
　　爸在后应道：＂回来了!＂
　　＂儿子回来!＂
　　＂回来了!
　　黑夜里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庄，在静寂的村庄上空荡漾，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母亲天天守在我的身旁，生怕我的魂儿再吓丢了。现在时过境迁，家乡人叫魂的习俗已很少见。
　　＂过去都是这样，当娘的是在时刻为儿女的平安操心哩。＂同学们还说我有恋母情结，有忆旧情怀，是老了的表现。
　　是呀，娘已去世五年了，构絮儿好吃，情怀难舍。
　　现在，我们的生活好了，没人吃这些野生的天然的玩儿了。儿时攀树拉枝，摘取构絮儿的那种乡间情趣，虽然己经荡然无存。但是，说起来忆起来，还是眉飞色舞，津津有味，亲情和乡情满满的。
　　同学中有一个和我同姓的美女，比我大半岁，在学校时她也时不时让我叫她姐。五百年前是一家嘛，更何况本来就比我大，我当然默认地叫姐了。
　　＂今儿摘些，回去看看姐做构絮儿麦饭的手艺，如何？＂
　　我们拉着一株早已被城里乡下的人遗忘了的构树，高兴地摘呀摘，撸呀撸，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只是这次我们更多的是享受着童年的趣味罢了。
　　有位吃货诗人说过：春天啊，就是吃野菜的季节。野菜是大自然的馈赠，吃野菜是对春天的最大的尊重。
　　相信，现在我的同学姐做的构絮儿麦饭，除了勾起这代人的亲情和乡情以外，当然还有包含了这一代人伟大的历史情怀。
　　构絮儿的情怀，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扩散着，延续着。
　　构絮儿的记忆，早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