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禅师佛陀传故道白云，佛法恒常

　　文|江徐
　　关于佛陀，庸庸俗众会将他视为高高在上的神仙。当善男信女跪在佛像前，心有所求，是把佛陀当做无所不能的偶像。
　　实际上，佛陀和我们一样，也曾是有血肉之躯、七情六欲的人。不同之处在于，他通过修行成为醒觉者，破除无明，洞悉宇宙真相。
　　他因无上智慧，被称为如来，或者佛陀。
　　越南的一行禅师从巴利文、梵文及中文的佛典中取材，著作成书《佛陀传》。
　　这本传记，从一名曾是放牛童的比丘与佛陀之间的因缘引头，讲述了佛陀出生、成长、出家、修行、得道、弘法、涅槃的非凡人生。
　　而佛法的起源与奥妙，随着佛陀不同的人生阶段的进展穿插其中。
　　1.贵子降世，必有吉梦
　　2500年前，在印度释迦国，净饭王的王后摩诃摩耶有一天梦见白色巨象携莲花进入自己体内。没过多久，她诞下一个祥光四射的婴儿。净饭王为王子取名为：乔达摩·悉达多。
　　王子降生八天后，他的母亲与世长辞。从此，摩诃摩耶的妹妹摩诃波阇波提成为新王后，她对悉达多视如己出。
　　乔达摩天资聪颖，文武双全，精通每一门科目。他从小喜欢研读宗教哲学典籍，时常溜出宫，找僧人交流。
　　在春耕仪式中，他专注观察农人、水牛、被犁耙翻起的泥土中的小虫、飞下来衔走小虫的鸟儿、俯冲而下的老鹰……他盘腿坐在树下，回想所见的种种景象。小小年纪，美丽庄严的坐姿让母后感动落泪，却让父王惶恐不安。
　　乔达摩的妻子耶输陀罗虽贵为公主，却和他一样，热心慈善，帮助弱小，鄙厌权力斗争。他俩坦诚相待，志同道合，都有追求精神解放的志向。
　　乔达摩看透生老病死、人生百态，为了寻求解脱之道，也为了避免离别时的难受，在一个月圆之夜，他与父母妻儿不告而别。
　　头顶星辰闪耀，他策马南行，暗自下了决心，不得大道，绝不归来。
　　2.各地取经，独自苦修
　　乔达摩漫游各地，拜在多位大师门下学习禅定。
　　师从阿罗罗迦罗摩，他达到先后＂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的境界，领悟出空虚乃万法之源。
　　师从乌陀迦，他达到＂非想非非想＂的三昧定境，以此超越思想观念。
　　乔达摩的禅定功夫日益加深，但仍未找到解脱之道。在此过程中，他拒绝前辈发出的一起领导僧众的邀请，也婉拒了别国国王给出的名利诱惑。
　　有一天，他认为再不能从任何一位大师那里学到更多东西，便开始了一个人的苦修生涯。
　　为降服恐惧心理，他走进黑夜的森林，哪怕冷汗湿透全身，也一动不动。他有时觉得钢筋箍头，有时觉得猛火烧身，有时甚至呼吸暂停……通过怪异练习，虽然加强了勇气和自律，身体却因此亏损。
　　这样的苦修之路进行了半年，乔达摩突然醒悟，意识到身心原本一体，虐待身体就是虐待心智。从此，他放弃苦修，放弃避世，放弃对传统典籍的依赖，回到自己。
　　回到自己，静思己身的过程中，乔达摩体悟到重要的一点：无我，才是万法本体。
　　乔达摩不是神，他也是一个人，是人都会犯错，也会走上歧路。重要的是，他能从失败中觉醒。
　　看似白走的错误之路，其实在修行中都将算数。
　　3. 树下开悟，洞见真相
　　在毕钵罗树下，乔达摩用觉察之光照耀自己的身心与宇宙。
　　他用极深的定力观察自己的身体之流与感受之流，发现它们的出现与消失，都和细胞一样都无常。
　　他再观察自己的思想之流，发现无常的东西被认为恒常、无自性的东西被认为有独立本体、无生灭的被看成有生灭、整体被视为部分。
　　他又观察产生痛苦的各种精神状态，发现恐惧、愤怒、憎恨、傲慢、嫉妒、贪婪，这些都由无明而生，无明一旦破除，各种障碍就会自动消解。
　　他体悟到，了解和爱原是一体，了解一切，才会心生慈悲。
　　他体悟到，解脱之道，在于生活中念念留心，以破除无明。
　　他体悟到，无常与无我是生命的必须条件，万法缘起性空。
　　他体悟到，无我和互依性这两个原理是开启解脱之门的钥匙。
　　他体悟到，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佛性，皆因妄想执着证不得。
　　在星辰照耀的夜空下，修行多年的乔达摩终于觉悟，证得解脱之道。这是佛陀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也是《佛陀传》中最感人的文字：
　　＂乔达摩进入更深的禅定。他见到无数世界的盛衰成坏。他见到无数众生所经历的生生世世。他见到这些生死，全都只是现象而非实相。就如亿万的波浪不停地在海面起伏，大海本身是不落生死的。只要波浪明白它们其实是海水，它们便可同样超越生死，不再惧怕，而获得内心的平静和安稳。这个证悟令乔达摩自己也超越了生死的罗网。他笑了。＂
　　直至此刻，乔达摩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多年来寻寻觅觅、孜孜以求的大道。
　　这条大道就是：每时每刻，活在当下，专注于目前这一刻，即八正道。
　　4. 各地弘法，直至涅槃
　　觉悟后，佛陀首先找到之前离他而去的五位沙门朋友，向他们讲授五蕴、四圣谛、八正道。他用智慧与真理征服众人，成立为一个团体，取名僧伽。
　　接下来的日子，佛陀与他的僧伽在每天保持行禅与乞食。在此过程中，用教理点化有缘人，吸收他们加入僧团。佛陀的影响力随之越来越大，僧团的规模也随之扩大。
　　每日午食完毕，佛陀会对所有比丘进行开示。各种教理，契入其中，得以自然讲述。
　　佛陀向众人开始，修习佛法就如种地，犁是专注之心，水牛是精进修习，收获的庄稼是了解和爱心。慈悲喜舍，是深奥美妙的四无量心。定思无常，能破妄见。真正要皈依的是教理，，不可依赖他人。觉悟的潜能是佛，教理是法，在修行上互相扶持的团体是僧。
　　在各地弘法近五十年，佛陀和日益壮大的僧团所面对的并非只有尊崇与信任，也有不断的质疑、误解、排斥，甚至暗杀。佛陀的大弟子目犍连就是被外道杀死。
　　当佛陀看到亲自创建起来的僧团出现内部斗争，以至于走向分裂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失落无助，最终选择离开，一个人去别处修行。
　　但他一生从未放弃对正法的追寻、修习、弘扬。
　　八十岁那年，佛陀决定入大涅槃。涅槃前的最后一刻，他向僧众最后一次强调：
　　＂一切法无常。如果有生，必然有死。你们要精进修行，以证解脱。＂
　　5.故道白云，佛法恒常
　　我们研读佛经也好，读有关佛学的书籍也好，要清楚一点：佛陀因为觉悟而洞悉了宇宙真相与生命实体，这些内容没法用语言表述，佛陀教给比丘与世人的，是如何像他那样洞悉宇宙真相与生命实体，在此基础上了生脱死。
　　简言之，佛陀的教理，不是关于宇宙与生命的本源论、也不是知识论，而是方法论。
　　书上有这样一段话：＂我所教的是体验实相的方法，而不是实相本身。这个道理正如指着月亮的手指，并非月亮。聪明的人会利用手指来使自己看到月亮。一个误认手指就是月亮的人，永远都看不见真正的月亮。我所教的知识修行的方法，不是应该对它执著或崇拜的。我所教的就像一只用来渡河的木筏。＂
　　这套方法，就是修行念念留心于当下的察觉之道。
　　戒、定、慧、无常、无我、三法印、四圣谛、八正道、四念处，这些教理，都只是修行的方式、只是指向月亮的手指，只是渡河的筏，不可执著。
　　《佛陀传》的译者何蕙仪在序言中写道：＂如果说佛陀事迹与言教的陈述是牡丹，那这本书对佛陀人性一面的反映，便成了我眼中的绿叶，而且绿得更鲜艳夺目。＂
　　世间万法，皆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亦故道白云，来去无影。而佛法恒常，无处不在，如大地，如大海。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