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光阴,带走了花样青春。这是一个暖春的下午,我迈着缓缓的步子,行走在家面前的公园里,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在同心桥旁的柳树下嬉闹着,微风里轻轻摇曳的柳枝,还有女孩子粉粉的脸庞,似曾相见的画面浮现我的眼前:春风暖暖桃花含苞的桃树下她手拿着桃枝红扑扑、纯纯的笑脸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六十年代中期的一个九月,年轻而又俏丽的她来到了我上班的一所学校(当时有小学、初中、高中部)小学部报到。那时的我,已在这所小学上班二年了。年轻的我很是自负,对家人给我介绍的女孩子不屑一瞥,在我二十五岁的光阴里,一直不曾见到让我心动的女孩,我坚守着我的愿望:遇到自己心动的女孩子,然后让她成为我未来的妻。母亲很是为我着急,却又没有办法。只得放任我的固执,以缘分天注定为由而予以慰心。 女孩子的到来,让我很是兴奋。她就是我心动的女孩!等她去教导处报到后,我偷偷找到教导主任打听她。得到的消息很意外,她是小镇上的姑娘,比我小五岁。还竟然是师范学校毕业的姑娘!我以为她和我一样,高中毕业后回乡当老师,原来,她还竟然是师范生。在当时那个年代,很多小学老师都是高中毕业后回乡当老师,而正宗师范学校毕业的人很少。顿时我有点泄气。教导主任看出了我的泄气,轻轻对我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记得那晚回家,早早地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母亲很是着急,多次催我吃饭也被我拒绝。我要怎么样才能获得她的好感呢? 她是负责一个班的班主任工作兼二个班的音乐教学,工作任务很重。我也负责和她同年级的另一个班主任工作,也兼二个年级的音乐教学。记得教导主任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冬啊,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我安排你和她教同一个年级,你在工作上要和她多交流,要是有机会,请我喝酒就可以了"兴奋不已的我在教导主任面前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正如教导主任所说,我和她因为同教一个年级,又都是当班主任老师,所以,我和她见面、说话的机会也多了起来。因为她家在十几里外的小镇上,所以,我极力请教导主任、校长为她在学校分了一间房子。记得她跟我说谢谢时,我很是客气地回答她:"小事啦。不放心上"。 因为在一起交流的时间很多,发现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对任何事情没有主张。每每面对她孩子气的笑脸,我的心总会有隐隐的担心。可是,有什么理由让我不喜欢她呢?暖暖的春来了,我和她相恋的消息也传开了。母亲曾偷偷来学校偷看她,回家后得意地跟父亲说:"我家崽,眼光真挑!没得说"学校里其他的老师也是议论纷纷:"这小子,真厉害!""看不出这小子的眼光这么厉害"......我不管,只要她和我在一起,世界便是灿烂的!每每放学后,晴好的黄昏,我带她去学校的山头上,我吹着笛子伴着她拉的手风琴、口琴,一曲又一曲,沉醉在音乐给予我们的快乐里,特别是暖暖的春风里,带她去山上的桃花树林赏花,我爬上桃树折几根含苞的桃枝丢给她,桃花树下她拿着桃枝红扑扑、纯纯的笑脸和那种让人感觉甜蜜的担心:"别摔下"让我异常兴奋。下雨的放学天和她一起在教室里画画,静坐,相看两不厌......世间的一切纷纷搅搅与我们无关,我们的生活便是这般安详幸福。我以为,我们以后的生活便是这般美好,一直。 却不知道,一句谎言改变了我和她的生活。那个星期六下班后,我送她上车,赶回她小镇的家。星期天下午,像平日里一样我在学校门口等她。很突然地没有等到她。星期一早晨她匆匆赶来,因为要上课,所以来不及询问她,等放学下班后我找她时,她突然怔怔地望着我,似乎心事重重。我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摇摇头不言语。急性子的我追着问她:"怎么啦?""我问你呀,你跟我说""好,你问吧""我听人说你是三只手?""三只手?你~!"等她说完,气急的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女孩是不喜欢我了,不然的话,怎么找这么个理由跟我分手?在我们那个年代,三只手就是扒手,她与我相识相处也快一年了,我的人品怎么样她难道会不知道?"不想跟我在一起直接说就是,干嘛找这样的借口?!"丢下这句话,我转身气冲冲地走了。接下来的两天,我请假在家,等我再回学校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学校了。没有她的日子很艰难,突然发现一切都黯淡无光。我始终坚信着是她不喜欢我了,男人的自尊让我无法再去找她。一周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出现在学校,我慌张起来,难到,她就此在我面前消失?我和她的感情,像风?一去不复返? 终是耐不住相思的疼。我找到教导主任,问他后,得知的情况很糟糕:她突然得了间歇性的精神病,而且不轻。心突然有被刀割的感觉...... 日子在担心、相思两层压力下过着,我想去找她,却没有任何消息。也去过小镇她的家,却是大门紧闭。 多少次,站在她家紧闭的大门前,好想能见到她或者她的家人,哪怕,就是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想她能好好地,好好地看上她一眼。 一期下来,我终是没见到她。 日子因为少了她,我过的混沌。我多次请求母亲帮我去找她, 也无果。 突然有天,她妈妈来学校找到我。请我无人如何也要帮忙,因为她的病医生说只有我能治好。于是,她妈妈跟我说了她的事情:因为她妈妈不怎么想她跟我好,于是,故意编了我是三只手的话说给她听,没想到她回学校后就病了。她妈妈多次带她去医院看医院看病,医生每次都说要找到病源头才能治好她的病。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妈妈才找到学校,请我帮忙。听她妈妈说完,我全身悲凉,突然后悔,那天怎么她问我的时候不好好问问她为什么会说这句话?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短短的时间里,她突然眼光发亮,接着又暗下去"你走吧"怎么她的心突然就荒芜了?再相处的时间里,她始终不愿意再说一句话。突然我明白了什么,开始不断地跟她说好话,拿最好的好言好语跟她说,总算是见到她的笑容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以为,她会就这么好了,我们会和好,如初。 没过多久,我和她分别被抽派两个不同的地方,她去乡政府当解说员,我被派去乡政府,配合宣传。在那个通信不畅通的年代,我们就此错过。 等我们重新回到学校时,她已经由家人做主,嫁人。我无法面对她,看见她,往事就会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我暗地里托人找关系,调离了原来的学校。离开前,我找到教导主任,请他好好关照她。然后,我买了酒和教导主任一起在他家吃得醉醺醺。 离开的时候,我步步艰难。从此,我和她,就此分开了吗?泪眼迷离,一步一回首地离开,好想她能送送我,好想能再见她一面...... 新的学校,我接受了母亲帮我介绍的女孩子,很快地结婚生子。我也通过自学考取了教师进修学校,我努力地把她的影子在我心底抹走,生活平淡,有时间停下来的时候,我总是想着她,可好?而她的消息,时断时续地传到来:似乎那个病还是时好时坏。每每听到她发病的消息,心底便会内疚,如果,当时的我能耐心听她说完,耐心给她解释,也许,她不会病。可是,所有的时光不能重现,我和她,从相遇到陌路,竟然只是一句谎言!常常地想,如果,她那次回家的时候,我找个理由把她留下,我们,会不会依然是那对幸福的人?四十年的岁月,心底的思念便是一路的惦记。她的消息在二十多年前终于中断,我的思念,便是天边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我想,她的思念,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遗憾,我们的爱被谎言绊倒,而且,一绊经年,相思苦无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