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云莫拉尔小姐（连载三十八）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捷报频传，举国欢喜：又一条高速公路通车了！又一颗卫星上天了！又一块大气田发现了！又一处特长铁路隧道贯通了！海军舰队又一次编组访问了大洋彼岸！
　　省作协也迎来了两件大喜事：调整领导班子、黄河文学馆奠基！
　　主席廖陆渊病逝后，省作协主席这个位置就空着。＂国不可一日无主！＂副主席孔繁仁在几个场合里都这么说过，他显得特别＂忧国忧民忧作协＂。＂即便是动物世界也不例外，你看，鹿群有鹿王，蜂群有蜂王，狮群有狮王，连蚂蚁群也有个儿大的当头……＂他这些话说在作协机关的院子里，＂和者甚寡＂，只是有一天说给省委副书记刘达后就起了作用，刘达连连点头，第二天就找宣传部长强怀舟商量省作协班子的事。强怀舟说，省作协换届大会暂时还开不起来，选举工作尚无法进行，建议由省委任命一个人为代理主席，让工作先运转起来。刘达摇摇头，说：＂怀舟同志，由省委任命的办法不妥啊！中央越来越强调发扬民主嘛。我看最近就打破常规召开一次作协理事会，不搞全面选举，只选举作协主席，再增补一位副主席，把壮阳集团老总夏海的任职问题也一并解决——这人‘下海’前就是个作家，这些年企业壮大了，对文学的贡献很大，目前又表示要投资5亿元建立黄河文学馆，对这样的人不可不重视！＂强怀舟想了一会儿表示同意。
　　关于省作协主席的人选问题，刘达又召集宣传部、组织部的负责同志及两部干部处的人商量。他还是十分重视＂民主＂程序，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他只抄着手听，最后才来了个民主基础上的＂集中＂：
　　＂关于省作协主席人选问题，大家都发表了很多很好的意见，有不同的看法是正常的，我在这里集中一下。有同志提到让王赫男改任主席，这可能不好办。王赫男这位女同志作风好、政治强、才难得，但是，现在女干部人才奇缺，她有可能被调到更重要的岗位上去任职，因此对王赫男就不要考虑了。＂刘达透露了这么条重要信息，令在场的人突感意外和新奇。其实，关于王赫男要到其他＂重要部门＂任要职的事，也只是刘达个人临时的＂动议＂，省委常委会从来没议过这事。刘达提出＂重用＂，实际是不想用。这倒不是刘达对王赫男有什么非分的想法没有实现而报复。不。讲天地良心，刘达这人近些年对王赫男这类女部下从无非分的想法，因为他家中的席梦思大床上有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令他早已透支了体力，以至于他开常委会时常丢盹，省委书记曾问秘书长，刘达开会为何老爱睡觉，女秘书长掩嘴笑着回答：＂因为他的妻子太年轻！＂这是一。其二，刘达毕竟是老同志，毕竟是高级干部，他讲领导者的尊严，看不起政坛上、文坛上偷鸡摸狗的男女。第三，王赫男这女人，端庄娴静，不卑不亢，令所有的男人在她身上都不敢产生＂牙念＂，这一点，刘达早已看出来。不过前不久发生的一件事，令刘达有说不出口的不快。那次，他和王赫男去产金大县金关县视察工作，临走时，县委白书记悄悄给刘达和王赫男各送了一对价值数万元的金手镯，刘达收了，而王赫男收后又背着刘达退了回去，但几天后还是让刘达知道了，刘达在心里说：＂你王赫男这么做不是把我刘达推到炉子上烤吗？＂尽管王赫男当时就怕刘书记感到尴尬，才先收下，后悄悄退掉，但刘达还是像自己调戏女人而被对方抽了一耳光而感到脸红耳烫。＂唉！这个女人不寻常，不能不防！＂
　　＂关于高铭，这个同志主流还是好的。＂刘达接着＂集中＂。＂不过，他还是有过酒后嫖娼的丑闻嘛。尽管有人说那是别人导演的，但人家并没有拉他、绑他，是他自己钻进包间的：他说他没有动那女人，可他已是全裸地躺在按摩床上，那小姐一丝不挂地骑在他的身上，这能说二人之间就没有一点事吗？他说是醉酒了，行为失控，人家其他几个人也有醉酒的，可人家只是钻桌子，或嚎啕大哭，或互相抱着像大熊猫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咋没有去嫖娼的？还有，高铭同志还有个‘马路棋手’的雅号，下开了棋就忘了开会，这不好嘛！同时我们党任用干部在年龄上有个‘七上八下’的未成文规定，就是说，57岁的上，58岁的下。我查了一下，到今天，高铭同志已57岁零3天，这年龄提拔起来有点困难啰！＂
　　＂关于有人提到的孔繁仁，我倒觉得可以考虑。＂大家听着刘达不紧不慢、有条有理地＂集中＂下去：＂他年轻，还不到50岁；他有成名之作，升任主席后不会有人说是外行领导内行；他身材高大，敢说敢干，能镇得住阵脚镇得住人。省作协可是个烂摊子，得有孔繁仁这样的领导才能‘镇’住。＂
　　还需要讨论吗？就这样定了。理事会选举时，49位理事，1张无效票，3张弃权票，20张反对票，孔繁仁得票25张，已超过法定半数，光荣当选为省作协主席。新主席发表了施政演说，表明在他的任上要烧＂五把火＂办成五件大事：一是兴建黄河文学馆；二是确保未来10年本省有三位作家分获茅盾文学奖，现在连一位都没有，很丢人；三是为驻会作家盖两座高层家属楼，要让房比人多，＂大庇本省寒‘家’俱欢颜＂；四是为本会国家一级作家修造别墅，两人一座；五是让所有作家都富起来，五年内人人有私家车，最低也是＂奥迪A6＂。新主席最后说：＂ 本 主席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如放空炮，判我坐牢！＂但他随口补充了一句：＂若因外因不能实现，对本主席应该免责！＂大家还是笑了。
　　在这次特殊情况下召开的理事会会议上，壮阳集团的总裁夏海被推举为不驻会的副主席。著名作家任仁原想竞选副主席，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却因他笔下的长篇小说《少女情梦》涉嫌＂色情＂被查禁，刘达也不好再提议提拔他，这次开会他请假没来，可能是＂心中有事＂。
　　黄河文学馆选址在省城西郊的一片荒沙地上，占地188亩。从设计效果图上看，这是一座极其壮观、高雅、实用的仿古建筑，据说是从数百里外陕西西安请来的一位享誉全球的女设计大师张锦秋设计的，气势恢弘、令西方震惊的陕西历史博物馆就是她设计的。这次她设计的黄河文学馆，设正厅、东厅、西厅、北厅、旁厅几个部分，因为正厅大门朝南，才没有南厅。正厅最大，设6个展馆，第一展馆为总序馆，也可称为世界文学馆，其余5个展馆分别展览亚、欧、非、澳、拉美五大洲古今名作家的作品、生平简介和已故作家的部分遗物。东厅集中展示本省古今作家入流之作。西厅为放映室，将放映记述古今中外文学大师的纪录片或故事片。北厅又分了几个小区，即专为作家提供的健身房、心理诊断矫治室、棋牌室、游泳池、按摩房和文学沙龙等场所。环形大半周的旁厅，实际是走廊边分设了48个小套房，每套两间，里间有大床、跑步器；外间有写字台、新电脑、沙发、书架等，是供驻会作家关起门来创作用的。整个设计，颇具匠心，也十分诱人。
　　奠基仪式很简单。仪式由新任省作协主席孔繁仁主持。省委副书记刘达、宣传部长强怀舟、副省长牛津都到场祝贺。刘达还是老风格，只出席，不讲话， 强怀 舟和牛津见刘达不讲，各自也推着不讲。于是，讲话的任务就落到了投资方、新任省作协副主席的壮阳集团总裁夏海头上。夏海和孔繁仁一样都是高个头，只是孔繁仁要壮实一点。今天二人不约而同地到穿着藏青色全毛夹大衣，一条银灰色的拉毛长围巾并不挽或缠在脖颈上，而是顺溜到胸前，下半截被塞进大衣里。这无疑是从上个世纪的＂五四＂运动到21世纪的今天，男性文化人的标准装束。夏海的讲话很短，确实没有夸夸其谈，也没有趁机为壮阳产品作广告，末尾还谦虚地说：＂投资5亿元，这是个天文数字，尽管现在只到款10万元，但其余资金是会到位的，黄河文学馆两三年后将拔地而起，屹立于世界东方！＂
　　奠基开始了。在震天价响的＂威风锣鼓＂声中，借来的挖土机轰鸣着破土，刘达、强怀舟、牛津、孔繁仁、王赫男、高铭、夏海等领导和青年作家代表铁新、杜静、梁君等，各执一把 铁锨 ， 向 立在坑中、披着红绸子、黑面花岗岩基石的下半部分培土，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一阵忙活，黄河文学馆的基石就这样落地生了根。为庆祝省作协新班子的成立和黄河文学馆的奠基，孔繁仁指示刁小婵在地球人大酒店订了50桌饭，喝的是＂内供＂茅台酒，又准备了一台文艺晚会，演出就在糜杆桥工人俱乐部。
　　这俱乐部是一座半个世纪前建造的文化设施，当年曾显赫于省城，近些年却几近衰败，去年才整修了一下，大厅里可移来移去的长木椅换成了固定的可折叠的靠背椅，舞台地面已装上了防滑地板，空中有了几组追灯和射灯，这一切平添了几分生机，加上租金便宜，如今生意还蛮红火。
　　晚上看演出，刘达、强怀舟、牛津以及夏海都没有来，因此，场子里的＂最高首长＂就是省作协新任主席孔繁仁。他没有坐在第1排，而坐在第4排，既避免＂吃灰＂，又显示＂领导在群众中间＂。而名誉主席赵金山坐在了第5排。
　　铁新和大学里的＂英台小妹＂杜静挨身坐在第8排。趁晚会还没开场时，两人贴耳小声拉着话。铁新问：＂那场车祸有结果了没有？＂杜静回答：＂人放出来了，损失由保险公司赔百分之八十，我们自负百分之二十。司法部门还是很公正的，认为马拉民虽然撞了人，但对方的伤势很轻；再说，逃逸后很快就向单位领导和110警务室报了案，因此确认他自首情节，免予刑事处分，书面建议单位严肃处理。单位已作出决定，给马拉民开除留用处分，每月只发500多元生活费。＂
　　铁新说：＂这一来，你们家里的经济就更紧巴了。＂
　　＂没办法，这是上天的天律决定的，穷人总是多事，因而更穷。＂
　　＂听说夏海邀约你为他写一部诗体传记，你动手了吗？＂
　　＂动手了，但还没有完稿。＂杜静忧郁地说。＂夏海说，现在全国的企业家掏钱雇文人写的传记没有诗体，要我代他写一部诗体传记。我说，你自己早年就写过诗，为什么不自己写？他说自己有十几年写不出东西了，连主持会议那议程单都是女秘书李起草，那开头的‘女士们、先生们’到最后的‘谢谢大家’都是由秘书写好的。我说，这是传记性东西，要他接受我的约谈，让他从赤条条来到这个世界起好好讲讲自己，梳理下人生。而他只和我谈过一次，不想再谈了，让女秘书李相吟给我找来一堆刊有夏海事迹的报刊和他在全国一些企业文化研讨会上的发言材料打印稿，叫我看看，然后凑合着编。他还说，如今企业家那些‘神话’都是作家和记者‘编’出来的。＂
　　＂嘿嘿！夏海倒还是说了实话。＂铁新笑了。＂不过，我估计你接手的是一颗烫手的山芋。夏总裁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铁新想起了梁君曾说过的话。
　　杜静怔了一下，问道：＂嗯？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铁新压低声音，附着杜静的右耳上说：＂你长得太漂亮，夏这个人可是连一个漂亮女人都不肯放过！＂
　　杜静用手擂了一下老同学：＂你都说些什么呀？咱们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嘛！＂
　　＂但愿我过虑了！＂
　　＂你至少该相信我们女儿国的国防防御能力吧！再说，你也该相信你的老同学吧！＂
　　他俩正拉着话，晚会主持人微笑着从幕后走向了前台。这面孔大家很熟，是全国主持人＂金话筒＂奖得主、复姓东方名美娟。＂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东方美娟这颇具磁性的声音，真是＂说比唱还好听＂。＂庆祝晚会开始之前，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省作协新任主席、全国著名大系作家孔繁仁先生致辞！＂
　　孔繁仁西装革履，健步登台，显得春风得意，豪情撞胸。他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按照事前七八天拟下的内容和操练的语速，大声讲起来：
　　＂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事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我们省作协黄河文学馆及作家公寓、职工家属楼的奠基，这是中国文坛上的一件大事，必将载入辉煌的史册！改革的时代就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历届作协班子不敢想的事，在我们手里即将办到！两三年甚至更短 一点 时间，富丽堂皇的黄河文学馆将屹立于世界东方，宽敞舒适的作家公寓将拔地而起，豪华精装的职工家属楼将掌灯迎主！明天我们将向作协职工发放家属楼设计图，请大家按照自己的需求来挑户型，你想要多大面积就给多大面积。我们将让省城数百万人对小小的、但是全新的省作协刮目相看、啧啧称羡！让他后悔自己为何没有投胎省作协！＂
　　台下的笑声和嘘声盖过了掌声。
　　主持人东方美娟又走到了前台，逗趣说：＂孔主席描绘了一副多么诱人的宏伟蓝图啊，连小女子我都想赶快嫁给省作协！＂
　　观众中出现了＂开心一刻＂。
　　第一个演出节目就是常规的＂欢庆锣鼓＂，一大批男女青年身着大红衣裤，腰系红绸带，男的还包着白羊肚头巾，分别敲着小鼓小锣，欢跳着出场，舞动了整个舞台，台面上扬起了一层灰尘，坐在前几排的人，有的摇手，有的捂着口鼻。第二个节目是民歌大联唱，由本省的几个男女演员分唱全国歌坛上几个名家的经典作品：关牧村的《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克里木的《达阪城的姑娘》、阎维文的《小白杨》、张燕的《月亮的女儿》……台下寥寥的掌声，反映了学唱者和原唱者有着较大的差距。
　　观众期盼着晚会海报上刊出的特邀嘉宾、香港大明星关之琳出场献歌，但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出场。就在大家纳闷时，主持人东方美娟手持无线话筒走向台口，郑重宣布：＂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我知道大家正在翘盼大名人、大美人关之琳出场，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她因龙体欠安，不能来了。让我们真诚地祝愿她早日恢复健康！＂台下炸开了锅，骂：＂骗人！骗人！＂＂这是什么德行？＂＂玩圈套忽悠我们哩！＂
　　是的，是在骗人，因为这台晚会根本没有邀请港澳台任何明星，原因是没钱。香港的大腕儿出场费一般都在三五十万元，而黄河文学馆的投资方先期只打来10万元，这点钱连支付关之琳一个人的出场费都不够，请得起吗？但又要吸引人，更想提高晚会的档次，孔繁仁便和刁小婵密商虚晃一枪，这么来一招，他自认为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场子里有点乱。但东方美娟毕竟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一向会救场。只听她说：＂亲爱的朋友们！在这么美好的夜晚，难道你们就不想听听我这个小女子唱一曲吗？说话，愿不愿意？＂场子里的观众就像正闹活的婴儿，突然看见年轻的妈妈解开胸衣，捧起奶头，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张大嘴巴喊：＂愿意，你就唱吧！＂＂好！大家肯给面子，我就唱一唱常香玉的保留剧目一一豫剧《花木兰》中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来点掌声好吗？＂台下掌声响起。东方美娟无伴奏＂卡拉＂起来，唱得豪情满怀，荡气回肠，台下一片＂OK＂声。
　　＂朋友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虽然没有请来关之琳，但我们请来了当今网络歌坛上一位重量级人物、堪称‘网络歌后’的石榴姐姐。现在掌声有请石榴姐姐闪亮登场！＂
　　掌声和噪杂声同时响起。
　　＂石榴姐姐＂是网名，她的真名叫什么，哪个省的，多大年龄，婚否，多数观众并不知道。网络发展起来后，网上出现了很多＂姐姐＂，什么＂芙蓉姐姐＂、＂蒲公英姐姐＂、＂牵牛花姐姐＂、＂狗尾草姐姐＂……这＂石榴姐姐＂还算是＂出生＂比较晚的，但后来者居上，她以大胆泼辣、能歌善舞，且敢于＂脱光＂而蹿红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赢得了掌声和骂声。可人家这些＂姐姐＂最令人畏服的就是对待骂声。人家怕吗？去你的，姑奶奶在骂声中走红，在骂声中成长，在骂声中数票子。＂你们男人为啥骂我？不就是恨我没来及跟你们上床吗？吃不上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狐狸德行！＂
　　石榴姐姐出场了。她今晚梳了个＂爆炸式＂发型，两耳戴着比手镯还大的耳环；上身穿着黑色对襟皮衣，下摆垂在大腿面子上， 胸扣 是敞开的，一对硕大的乳房大半露在外面；脚蹬高腰皮靴，油光发亮；从靴口至皮衣下是裸露的，给人的印象好像是没有穿裤子……
　　＂台下的傻迷迷兔们，你们想我了没有？＂石榴姐姐一出场就大声问，问罢就把手中的话筒对准观众，显然希望放大观众回答的效果。
　　＂想！＂＂好想啊！＂＂想死了！＂池厅里有不少人作答。
　　＂ 你们都想我的什么？＂石榴姐姐似乎在走猫步，扭捏着腰肢，再次追问。但这次很多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答不上来啦？傻瓜！想石榴姐姐唱歌嘛。此处应该有掌声呀！＂她果然要来了掌声。
　　＂好啦！我现在就给大家唱一首由我自己作词、作曲、自己原声唱的世界上最好听的网络歌曲，歌名就叫《网恋绝唱》。台上给音乐，台下给掌声，好不好？好，听我唱吧！＂
　　你若是老鼠，我就是稻米，俺俩的爱就像老鼠爱大米，任你吃光吃尽不留皮！
　　你若是狐狸，我就是母鸡，俺俩的爱就像狐狸爱母鸡，任你吻到洞里去！
　　你若是野狼，我就是小羊，俺俩的爱就像野狼爱小羊，任你撕咬我的皮！
　　你若是乌龟，我就是傻迷迷兔，俺俩的爱就像龟兔赛跑，我一定睡在树下等你！
　　你若是雄狮，我就是斑马，俺俩的爱就像饿狮追斑马，任你扑倒再掏心掏肺！
　　你若是癞蛤蟆，我就是白天鹅，俺俩的爱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任你爬上我的脚背！
　　你若是牛粪，我就是鲜花，俺俩的爱就像牛粪与鲜花，我插在牛粪上也无怨无悔！
　　你若是猪八戒，我就是高小姐，俺俩的爱就是猪八戒背媳妇，我死心塌地嫁给你！
　　你若是大款高官，我就是你的小蜜，俺俩的爱就像高官包＂二奶＂，我愿偷偷摸摸跟随你！
　　你若是穷汉英雄，那我就对不起喽，如今美女只爱钱，姑奶奶将离你远去——远去——远去！
　　歌声落了，台下乱了，捧的、骂的、献花的、扔矿泉水瓶子的，什么都有。人家＂石榴姐姐＂早经过这种两极分化的场面，处乱不惊，要的就是乱中攀高知名度。这么有刺激性、冲击力的娱乐新闻，电视台能不播吗？地摊报能不登吗？播了、登了，就是最好的免费广告，得利的还是你姑奶奶我石榴姐姐。
　　＂辱没祖宗！＂年近九旬的赵金山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气愤地骂了一句。＂这是在宣扬什么世界观、恋爱观？是谁掏高价把这些垃圾买来倒在我们的舞台上？简直是罪过！＂说罢，拂袖而去。他的老伴蔡雯绮和作协的通讯员李二卯快步跟出了剧场。
　　主席孔繁仁被老主席赵金山塞了一肚子稻糠，很不好受，可又不好发作，只好先忍着。
　　作者简介：
　　沈庆云，男，笔名为沈恨舟、江父。陕西省商南县青山镇龙门村人。中央党校领导干部函授本科学历。高级记者、作家。曾任陕西日报社政治理论部、政治法律部主任，陕西省新闻专业高级职称评委会委员。西安市商南商会名誉会长。1995年，荣获＂中国法制新闻宣传百佳记者＂称号。正式出版有长篇小说《莫拉尔小姐》，散文集《大地萍踪》，理论专著《共产党人的人生观》（与陈四长等合作），新闻专著《新闻编采自我谈》及《墨迹与足迹》，法律专著《新生答问录》（与妻子吴瑞云合作）等书。在全国报刊上发表短篇小说、散文、诗歌、评论、报告文学数百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