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人，你知道； 不爱你的人，你迟早会知道； 愿意承认爱或不爱，被爱或不被爱，一个人值得爱的前提，更是所有爱的基础。 ――题记 8月18新近热播的电视剧《他其实没有那么爱你》，讲述的是四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在她们认为的最美好和最性感的年龄，在最繁华、便捷的城市上海，寻求自身成长、寻求爱情、友情、自我和独立的故事。 透过熟悉又起伏的剧情，让人难免联想到关于自身成长中的一些往事，点点滴滴、看似平常无奇的小事，无一例外地连接起剧里剧外，围绕着＂爱＂，记忆的卷轴渐次打开。 一 这里不是上海。 北方的一座小县城，城郊的一处僻静村镇，镇上一户诗书传家的寻常人家。 走近家宅，前半部分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庭院，东南西北皆高矮有序的屋落。 过东北角的一个出口，经过一个狭长的窄巷，窄巷深处是一处家禽、绿植兼厕所的内园，这条窄巷的另一头，连着的是另一座宅子，树木居多，能住人的房舍只一两间，其余几面皆围墙，外面是四通八达的乡间小道，里面一年四季不同的绿意盎然，瓜果遍地，花香弥漫。 向来对数字不甚敏感的我，至今不清楚这一体的老宅的具体平方，虽然每块地砖，每一寸土地与我而言都无比亲切。 哪怕屋顶小小的青苔或尖塔一般的植物，打记事起，不知遭遇了多少回脚丫的光顾。 说来挺奇怪，从小就喜欢坐在高高的地方眺望远处，屋顶的尖角，阳台的窄边，甚至想过爬上烟囱的顶端，无奈阿婆太过准时且勤快，一年四季不断的烟火，只好望而却步。 夏季，尤其偏爱屋顶，寻不见人，阿婆不用猜就知道我去了哪儿。 风轻轻拂过耳际，漫天的云自在舒卷，阳光调皮地在周身游戏，暖暖的，痒痒的，好不惬意。 多么美好的时光！ 不止一次我央求阿婆同我一起上房，她只是疼爱地嗔怪一句：屋顶若漏雨了，要你好看！ 一次却不曾真正阻止我。 偏偏阿公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无论阿婆提醒多少次，他总像是记不住似的，就喜欢扯着嗓子满院子喊我的名字，直到我整个人不胜其扰，再也没了心情，乖乖地站在面前。 他倒是从来没有一句责怪的话，只要看到我下来，好像就心满意足了。 可我心里终究是怕他的，给十个胆子也不敢邀请阿公陪我上房，更不敢硬着头皮置若罔闻，就这么一次次上去被喊下来，趁不注意一溜烟又窜上了房顶。 如今想来，多么珍贵的时光，所幸抓住了些许。 二 他不是最后一个男人。 好景不长，一直出门在外的父亲听说要回来了。 自从消息进了家门，我的心情一日比一日忐忑不安,更多出于无知。 课堂上，听力、记忆力、甚至做作业，全都心不在焉，原本清楚的也开始不清楚起来。 好在老师可能鉴于我往日表现不错的份上，并没有立即找阿公阿婆报告一二。 一边，我更加小心地隐瞒着，努力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现在想来，一个小孩子怎么活得那么累。 谁教的？ 一天，放学刚到家的我，肚子不舒服，放下书包就匆忙赶去内园。 没想到，刚推开门，一只身形健硕、脾气暴躁的大狼狗就迎面扑过来。 好个惊心，后退不迭的我一个没留神跌坐在地，幸好有铁链子拴着，大狼狗张牙舞爪地停在半空中，未能奈我分毫。 谁这么缺德！我真的生气了！ 顾不上被吓出的一身冷汗，转身就朝前院飞奔而去，不用照镜子，现在都想见得到自己当时的模样，不亚于大狼狗那般凶神恶煞。 厨房里，一如既往传来阵阵扑鼻的香味，平日里只吸入一口，十之八九便猜得出阿婆今日料理都有些什么。 可此刻，一脚都要踏进厨房了，头脑竟无半点反应，可怕的不只是惊吓，还有生气。 这在以前都是我很少，甚至几乎没有过的体验。 从小跟在阿公阿婆身边长大，虽然在别人看来这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可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任何缺憾。 向来自信得如同天空的鸟儿一般，想飞到哪就可以飞到哪里，想要栖息何处，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歇脚，多么痛快，多么自由自在。 如今，父亲要回来了，他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全然没有概念。 你在这做什么？快出去，别被油烟呛着了！ 阿婆一边催着我尽快离开，自己却距离油烟更近了，手中不停地往锅里添着食材，头上的汗密密麻麻一层，仿佛毫无觉察。 我站着没有动，很快想到了什么，不一会，阿婆感觉凉快多了。 扇扇子，递湿巾，我为自己能帮到阿婆感到高兴，饭菜吃起来都好像比平日里的更美味了。 那一刻，大狼狗的事一时被抛到了脑后，就连不久前遭遇的恐惧和气愤，也寻不见了踪影。 到了晚饭时候，阿公生平第一次咬牙切齿的愤怒，让我明白了大狼狗的可恶，白天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这一次，不只是出于对大狼狗的厌恶，更是知道了父亲是始作俑者，让我有种想要赶走大狼狗，不愿见父亲一面的冲动。 不知道家里有孩子的么？人不回来，一回来先弄只凶神恶煞的狗算怎么回事！ 后来，不只是大狼狗让人生厌，父亲的回家，还招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的到来，总有没完没了的纠纷，要不是别人欠他的钱不还，就是他又被谁谁谁追债，一段时间害得阿公阿婆被骚扰不断。 那些日子里，阿公气得不离手的香烟都抽不下去，胡子上下抖动着，阿婆每次听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她的沉默令我心痛，再大的委屈也说不出来了。 也是从那时起，我开始收敛起往日的恣意妄为，做起人们口中懂事的小孩。 屋顶去的次数少了，学习更多出于对大人有所交代超过了以往真正的兴趣，每次忙完自己的事，就想方设法讨大人欢心。 打心里，我只想要生活不要再变坏，若能回到从前的时光，就更好了。 至于父亲，在我心里，第一印象比小孩还让人不省心。 我不打算假装尊敬他，也不想要虚伪地喊人。 当然，关于我内心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的感受，他是没有资格亲近了。 原本我还想过了解他，想过试着亲近他。 可大狼狗事件，一直在家中发酵了一个月，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送走了它。追债的人搞得家宅不宁，他一次没见像个男子汉一般果断处事。 每天上个厕所要担惊受怕，遇见陌生的叔叔不自觉想要躲开，感觉生命随时都可能遭遇威胁一般，为此我忍耐，阿公忍耐，阿婆也要忍耐，可父亲压根没有为家人主动着想的心。 第一次，在他那里，我得出了狗比人重要，钱也比人重要的事实，没理由喜欢他，从此对狗狗，对金钱也没几分好感。 生狗狗的气，痛恨认钱不认人，到底，生的还是父亲的气。 如果生气也是一种在乎的话，我打心里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只是那时的我还小，不是很明白这些道理。 但隐约觉得，在乎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对不起那些在乎自己的人。 这么想的时候感觉好一些。 于是，和阿婆更亲近了，和父亲一天天更疏远了。 后来的后来，和父亲的疏远渐渐扩大到和异性的疏远，影响自然也不仅仅是狗狗和钱的问题了。 如今随着渐渐长大，越来越明白事理之后，总算有些心情和能量能够静静梳理一番过去的岁月，再回想起曾经的时光，第一次发觉： 有些人，有些事，远近亲疏，真的不是某一刻的注定，在那背后，曾有无数的时光，或被珍惜，或抛弃…… 但无一例外地，时光流逝匆匆，在乎的却不曾有所改变，而那些不在乎我们的事物，一样不因个人意志而有所动摇。 如果将爱比作一颗种子， 好的种子，无论播撒在哪里，终将成为参天大树。 而那些本自羸弱的种子，若无法从根本上壮大自己，奢望再多显眼的招摇，依然弱不禁风，难以抵挡住任何风霜雨雪,甚至难以经受任何风吹草动。 三十如何？是否上海又如何？ 有没有人爱，是不是天之骄子,这一切的一切,唯有追根溯源才真正有解。 若真无辜，无论在哪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时光自然有所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