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书剑写给复旦大学姜文华的诗

　　路
　　大路，可以行车，
　　小路，可以行走。
　　路路通，奔前程。
　　如果没路，怎么办？
　　我可以不走、不行。
　　门
　　出门，离开旧地。
　　进门，别有新天。
　　开门关门，界面切换。
　　如果没门，怎么办？
　　我可以不出、不入。
　　桥
　　跨越千沟、万壑，
　　联结此岸、彼岸。
　　打通隔断，拓展无限。
　　如果没桥，怎么办？
　　我可以不跨、不联。
　　梯
　　阶梯可登高楼，
　　云梯可攀高峰。
　　俯察万物，一览众山。
　　如果没梯，怎么办？
　　我可以不登、不攀。
　　水
　　小河行舟，大江航船，
　　海阔鱼跃，深渊龙潜。
　　如果没水，怎么办？
　　我可以不游、不潜。
　　风
　　乘风而起，御风而行，
　　天高任鸟飞，顺风声自远。
　　如果没风，怎么办？
　　我可以不飞、不鸣。
　　云
　　腾云驾雾，青云直上，
　　去九天揽月，到九霄翱翔。
　　如果没有云，怎么办？
　　我可以不驾、不腾。
　　波
　　声波、光波、机械波、电磁波，
　　温度波、点阵波、自旋波、概率波。
　　长波可以跨越障碍，
　　短波可以穿透障碍，
　　其快如电，其速如光。
　　如果被屏蔽、隔断、干扰、消除，
　　怎么办？
　　我可以不振、不动、不播、不传。
　　力
　　自然界中四种类型的力：
　　引力、电磁力、弱核力、强核力。
　　万物以此聚、合、离、散，
　　万物以此动、止、转、旋。
　　如果被摧毁、破坏、对冲、干扰、扭曲，
　　怎么办？
　　我可以不与万物关联。
　　质
　　机体、器官、组织、细胞，
　　分子团、高分子、分子，
　　原子、质子、中子，
　　电子、玻色子、费米子，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同类相聚，同源纠缠。
　　如果被摧毁、破坏、改变、重组、干扰，
　　怎么办？
　　我可以不要介质，
　　不与亲人心电感应，
　　不与量子同源纠缠。
　　能
　　内能、机械能、光能、电能、
　　核能、原子能、太阳能、
　　地热能、潮汐能、风能、水能。
　　物质不灭，质能转换，
　　能量守恒，生生不息。
　　如果被摧毁、破坏、对冲、干扰、截断，
　　怎么办？
　　我可以不进行质能转换。
　　场
　　电势场、温度场、密度场、数量场，
　　引力场、梯度场、速度场、电场、磁场、矢量场。
　　如果被摧毁、破坏、对冲、干扰、扭曲，
　　怎么办？
　　我可以，没温度、没密度、没速度，
　　我可以，不辐射、不扩散、不分布，
　　我可以，没能量、没动量、没质量，
　　我可以，没时间、没空间、没方向。
　　真
　　认真、纯真、天真，
　　真实，真相，真理。
　　如果被掩盖、粉饰、颠倒、混淆、抹杀，
　　怎么办？
　　我可以真伪不分。
　　善
　　改善、完善、至善。
　　良好、良知、良心。
　　如果被掩盖、污蔑、颠倒、混淆、抹杀，
　　怎么办？
　　我可以善恶不辨。
　　美
　　自然美、艺术美、心灵美，
　　美食、美貌、美德。
　　如果被掩盖、污蔑、颠倒、混淆、抹杀，
　　怎么办？
　　我可以美丑不识。
　　文字
　　文以载道，
　　字以达言，
　　书以证据。
　　如果被取缔、消灭、篡改、误导，
　　怎么办？
　　我可以不写、不书、不读、不看。
　　语言
　　言为心声，
　　语为意传。
　　如果被取缔、消灭、篡改、误导，
　　怎么办？
　　我可以不闻、不问、不说、不言。
　　思想
　　感性、知性、理性，
　　归纳、推理、判断、联想。
　　如果被误导、混淆、欺骗、灌输，
　　怎么办？
　　我可以不用逻辑、不用思辨。
　　信仰
　　判断的标准，
　　行动的指南，
　　逻辑的起点，
　　幸福的源泉。
　　如果被误导、混淆、欺骗、灌输，
　　怎么办？
　　我可以不要信仰、不要信念。
　　苦
　　无路，无门，
　　无桥，无梯，
　　无水，无风，
　　无云，无波，
　　无力，无质，
　　无能，无场，
　　无真，无善，
　　无美，无文字，
　　无语言，无思想，无信仰，
　　眼、耳、鼻、舌、身、意，六感，
　　均被冻结、禁锢、消除。
　　声、光、电、磁不能穿透，
　　力、质、能、场不能存在，
　　就是黑洞。
　　逻辑、思维、联想被扭曲，
　　文字、语言、信仰被消灭，
　　感性、知性、理性被摧残，
　　真、善、美被篡改，
　　就是人间地狱。
　　集
　　不要认为，
　　这种场景不可能发生。
　　自然界中的黑洞，
　　宗教教义中的地狱，
　　文学中的《1984》，
　　都有存在的可能。
　　无论在天使的心中
　　还是在恶魔的心中，
　　地狱
　　一直都存在。
　　不要认为，
　　下地狱的是恶魔。
　　天使想把恶魔打入地狱，
　　恶魔也想把天使打入地狱。
　　如果圣人被打入地狱，怎么办？
　　如果天使被打入地狱，怎么办？
　　如果时空被扭曲，怎么办？
　　如果宇宙被锁死，怎么办？
　　危险来自几种可能：
　　一是外星文明入侵人类，
　　二是人类文明自我毁灭。
　　人类，
　　已经掌握核能、基因、算法，
　　掌控科技的人，
　　可能演变成恶魔。
　　狂妄的人幻想打败上帝，
　　替代上帝。
　　狂妄的人幻想主宰宇宙，
　　统治宇宙。
　　被禁锢的生命，
　　插翅难飞，无处可逃。
　　即便他化为一束紫光，一束真气，
　　也不能从黑洞中逃逸。
　　即便真有外界的营救，
　　也探测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灭
　　他如果还存在，
　　那么，
　　他的存在，
　　不是粒、波、弦、膜，
　　不是质、能、力、场，
　　不是心、意、识，
　　不是精、气、神，
　　不是仙、德、道，
　　不是魂、魄，
　　不是炁、灮，
　　不是＂是＂，不是being，不是＂存在＂，
　　不是幽灵、不是圣灵、不是圣子。
　　他被剥离了欲望，
　　便脱离了＂欲界＂。
　　他被剥离了＂质能＂，
　　便脱离了＂色界＂，
　　他被剥离了＂思想和信仰＂，
　　没有了受想行识四蕴
　　便脱离了＂无色界＂。
　　作为＂有＂，
　　已经＂灭＂。
　　道
　　在地狱中、在黑洞中，
　　被剥离至极，
　　非想、非非想，
　　空空、复空空，
　　真空、妙有，
　　如来涅槃。
　　不生不灭，
　　不增不减，
　　不净不垢，
　　不断不常，
　　不一不异。
　　瞬间开悟，
　　周边法界，
　　如来如去，
　　六眼五通。
　　那黑洞的尽头是艳阳，
　　那地狱的尽头是天堂。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寻艳阳，谁寻艳阳？
　　武书剑
　　2021年6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