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构树，是开足了马力的植物兵

　　一睁眼，天已大亮，起床，踏野去。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谷雨。
　　＂清明迎谷雨，渐渐逝韶光。阳雀啼时早，农民播种忙。＂韶光短暂，春播完毕，就是夏耕耘，秋收果了，四季一刻不停，继续画着大大的圆圈。
　　往日里的繁花似锦，被负重前行的季节越推越远。尽管春天越走越深，但你不用担心，夏天会后脚跟上的。过不多久，我们的视野，会彻底迷醉在铺天盖地的生命绿里。
　　但植物界，和人类一样，总是有些小小慢节奏的存在，比如说构树。
　　看电视，经常看见因为各种原因落在队伍后头的士兵，我觉得，构树就是那个充满活力但又调皮的队尾兵。几天前，睡足了觉的构树才刚刚冒出叶芽，在周围都是葱茏的绿中，这稀疏的枝条很是显眼，但一不留神，叶芽就像战车，开足马力，轰轰地就征服了树冠。今早上，在小区外边的绿化带里，我看见雄构树还挂了穗，雌构树挑了球，构树的好日子到了，接下来，这种似乡野小子或村姑的树木，将开启猛追的步伐，最终会迎来生长的巅峰。尽管起步晚，但它的鲜甜的果实也能如期来临，一点也不比跑得快的植物晚。
　　在我的记忆里，构树是一个接近空白的记忆。和农村小伙伴说起构树，小伙伴说，在农民眼里，构树是讨厌的物种，生长力旺盛的它们，随时随地会和农民争夺土地。因为时刻被农人追赶，为了生存，它们只能屈就在不起眼不碍事的犄角旮旯里。那个地方，大人不会允许孩子们去玩的，不光脏，还有蛰人的毛虫。知道这些，我不认识构树也就解释通了。
　　几年前，我刚知道构树的时候，还把它当做新鲜事讲给父亲听，父亲先是点头肯定构树一直存在的，说着说着，忽然笑了，布满沟壑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水润的光泽。在他旧时光的回忆里，构树不仅不讨厌，还对他有恩，兵荒马乱的年代，构树林里藏过他的身，香甜的构树果，填充过饥肠辘辘的肚子，旧时伙伴的音信，更是维系在对构树的回忆中。从那以后，我对构树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再被书本局限，多了一些思考和全面，少了一些＂想当然＂
　　构树，在我的小城里，并没有看见有成片林子，一棵两棵，小的，大的，是常见的。城外有一小片杂林，仅有几棵，每年也是去头掐尾的被破坏不少，但是，到了来年春天，还是葱葱茏茏地满身绿。杂林，是在我常去的园林边上，被园林主当了篱笆，所以就一直留下来了。它的存在，有一种原生原汁的况味，因此也成了大自然的宠物鸟儿们的天堂。我注意到构树，就是乌鹊引导的。
　　构树果成熟的时候，简直是鸟儿的大餐盛宴，大小鸟儿，抽个空，就来树上吃流水餐。而且艳艳的果实缀满整个树冠，红绿相间，用美丽一词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夏天的时候，杂林和园林争天空，它们中间只隔着一线天。那天，当我钻出密林，还没有来得及迎接一线天里的小阳光的时候，哗啦啦树叶一阵摇晃，还是两只大喜鹊，愤怒着煽动翅膀，一前一后，嘎嘎大叫着飞离构树，一枚丽果滚到我的脚下，果肉已经被啄去小半，因此也沾了好多泥土。接着，我就看到这个美丽所在的物种了。对于好奇心强的我来说，不亚于发现了新大陆。一番操作下来，知道这叫构树，从此，我的脑海中，才有了构树的存在。
　　小区门外的这棵雄构树，穗子不少，听说挂上面，炸着吃，有营养有口味，对于吃货的我来说，一年一季的美味，当然不会错过。于是，摘了一小把，尝尝鲜，多了，我也不忍心，至于雌构树的果实，六七月份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