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等待时

　　今天上午，是我近段时间最煎熬的时光，老母亲再次被推进亚心医院心内科手术室。
　　等待，漫长的等待，漫长到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觉得到。手术室内外虽然相距咫尺，而此时却是最遥远的距离。 几天前，准确地说是五天前，母亲在这家医院植入二枚心脏支架后，主治医生考虑到病人年纪太大，立即组织专家对母亲的病情进行系统评估及分析，在与我们沟通过后，决定手术分两步走，几天后再采用冠脉旋磨术，为最后一根未疏通的血管做一个＂隧道＂清理，清除血管钙化斑块然后再植入支架。
　　今天进行第二次手术。
　　医生介绍我母亲冠状动脉严重钙化，动脉血管壁上有一层蛋壳样的坚硬物质，壁垒重重，常规的球囊、支架扩张技术很难充分扩张病变，从而影响介入治疗的成功率和临床效果。因此，对这种严重钙化病变，要实施冠状动脉内膜旋磨术。简单地说就是使用带有超高速旋转的钻石颗粒的金属不锈钢钻磨头将冠脉内粥样硬化斑块、钙化组织碾磨成极细的微粒，从而将阻塞的血管腔的斑块消除。
　　手术进行中……
　　手术室内，医生紧张而有秩序地工作，手术室外，我焦急不安，心如刀绞。我一会站起、一会坐下、一会又转圈圈，我的心里是异常地忐忑不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时而来回踱着脚步，时而想把脸贴到手术室的门缝上。可无论用怎样的目光向手术室里张望，而只能看到手术室内，那条空荡荡的走廊和走廊两侧门户紧闭的房间，至于母亲究竟在手术室内的哪一个房间内手术，确实不得而知。
　　二小时四十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主刀医生缓步走出来、他看着我们那急切的眼神，用平复的眼光，和蔼亲切地说：＂手术很成功，比想象得要顺利。＂他说心脏支架手术的原理其实很简单，冠心病是因为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斑块使血管腔狭窄或者闭塞，影响血液正常循环导致的缺血现象，支架就是在狭窄或者闭塞处下一个支架，血管支架可以保持有病变的冠状动脉节段处于伸展状态，血管拓宽，让血液正常流通，形象地说就是一个＂管道工＂，冠状动脉内膜旋磨术是＂清理管道＂的＂金刚钻＂。
　　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全身穿着白衣裳的护士推着一辆手术车出来了。我们上去接手术车，轻轻地偎扶在母亲身边，母亲看到我们后，面颊上略带微笑，显得很坚强。我们试探着与母亲交流，听到她神志清醒地讲述着手术的经过时，我们笑了，说这个世界上还是母亲最勇敢。母亲确实的一位强者，坚强此时是一首飘荡在手术室外的一首歌谣，它使饱受痛苦的人获得了心灵的慰藉。我们被母亲的坚强而感动，就这样离开了手术室，其乐融融地把母亲推进了电梯间，来到了三楼重症监护室。
　　此时我想起来这句话＂人生处处有风景＂。说实话，这种风景主要是指光明的风景，或者说是一种荣耀的风光。其实人生也不乏有凄惨的风景，或者说落魄的风尘、风雨。手术室的天地有人说是缥缈的圣地，有人说是务实的基地，更有人说是色彩鲜明的旗帜。是等候亲人生死攸关的信息，是在急切、是在焦虑、是在关爱，是一片忐忑和不安，其实这里是两个世界的交界，这个世界既是温情的，也是可怕的。
　　我也许是一名迂夫子，总是在怪想。曾几次试图，母亲手术的时候不要多想！因为，我知道自己将难以承受那样的煎熬。 我也怯怯地想，母亲承受的这些尽管是痛，然而又孕育着人间的爱，此时映照出的是：冠脉旋磨之痛难言，儿子媳妇绕膝周夜陪伴之乐尽显。有病时亲人是遮挡风雨的伞，开心时孩子们是洋溢幸福的河。有娘在，儿女就有家，有几个靠谱的孩儿，娘就有依靠。人生太短，孝顺不难，唯有陪伴才能让我们少些遗憾，多些回忆。
　　其实孝敬父母，是为子女的应尽之责。
　　生老病死是人类的自然规律，如今科学发达了，对自然与病灾抗争的能力增强了，也就有了手术室这个世界。有人形象地说：手术室就是将正常排队去阎王爷报到的人，从队伍中拽出来，有的将你拉到队伍的最后；有的则会把你推到队伍的前面。从而打破的人类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使人类在与病魔的抗争中，有了依托和期盼，但愿我们都能在手术室外的等候中得到愉悦和高兴，但愿这个世界是一个回春的世界、光明的世界。让我们在等候中向悲哀告别，向新生憧憬，向健康祝福…… 真的，这个世界既温情又可怕，它不单独属于谁的，人又属于这个世界里最最脆弱的，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谁也不知道在何时何地何种原因忽然就再看不到身边的人和这个世界了。
　　有人说我要学会一步一步地生活，不然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倒下的人，因此，必须充分利用每次抬脚与落脚之间的间隙。我感觉到我每一步都将是整个人生，必抱着认真的态度一步一步，虔诚的生活。 也许在哪个不经意的日子，自己也会走进手术室经受病魔的考验，站在永恒之界和绝对之境的入口接受上帝的召见和盘问。到那时，我会告诉我的亲人，这都是命运安排的，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学会直面现实，该抗争时就要不遗余力，该放弃时就要问心无愧。死亡又怎么样呢，谁也不会摆脱，但是在有生的日子里，我要坚韧、从容、快乐地走过！ 看淡一切，有生的日子好好活着！说我想说的话，做我想做的事，在乎我的人。
　　心存善念，胸怀良知，快乐地走过每一天。
　　——写于武汉亚心医院
　　2021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