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难之时战友情

　　五月的羊城，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十一日下午十六时许，五山地铁站出口处，一身汗渍的张存东、谢国垣二位战友在这里等待着一批批从全国各地来穗的一连战友。他俩是这次活动服务组的成员，非常尽职尽责。我和晏慎朝参谋长同行，一出站便认出了他们，尽管我们多年未见面。
　　左起：张存东 钟炳辉 谢国垣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探望战时老连长钟炳辉的。钟连得病了，病情很重，是肺癌。钟炳辉是我连一九七九年对越作战时的连长，在二十六天的征战中,与我们结下了生死情结。
　　夜袭孤山战地照
　　得知钟连身患重疾，大家感到震惊！病魔无情人有情，作为他的旧部，生死兄弟，觉得该为他做点什么。捐助、探望，一时成为一连许多老兵的自觉行动。为帮助他大家达成了意愿，以战时一连的指导员鲁守树为组长的服务组应运而生。为避免打搅钟连的治疗，单独与他联络的＂专线＂由战时一班长郑全顺与他开通。捐款，在连群指定代接款帐户的当天，就收到在外打工的赵荣军、贾德发、李聂军战友的捐款。接着，自己尚在病中的王平捐了2000元。因为，我平时知道他身体也不好，长年吃药打针，家庭经济负担较重，问他经济是否承受得了，他说：＂连长的病比我重，更比我急需治疗。我尽一点绵薄之力，应该的。＂多好的战友，多好的兄弟！在他们的带动下，战友们纷纷伸出援手，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收到全连捐款四万多元。带着全连战友的关怀和爱心，我们一行专程赶赴广州探望钟连。这次探视他的时间是与他约定的，趁他化疗的间隙。晚上八点来钟，钟连在他弟弟的搀扶下来到我们住宿的汉庭酒店，斜靠在床头，虽然身体弱不经风，说话气喘吁吁，但还是与我们＂滔滔不绝＂。他弟弟说，这是他得病半年来精神显得最好的一次，听说你们要来，这几天他很兴奋，似乎比药效还要好。在与我们的寒暄中，他对患病的治疗依然充满信心，谈及高额的治疗费用，脸上则表露出黯然和无奈。他说：＂年岁大了，得了病了，要活命，得靠钱说话。＂看得出，这是他治病中最现实的体会，也是他对日渐进入暮年战友们最真诚的告诫！他谈得最多的还是当年带领我们在越北征战的那些事。特别是著名的夜袭孤山战斗，他是主攻连连长，对组织、实施孤山战斗的细节依然记忆如昨，我们也都是见证人。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总攻打响，东线战场，以夺取越南高平市为目的战役行动随即展开，从广西龙州县水口关攻入的125师374团在攻至越境内三公里处时，被一座独立的山头阵地（我们称其为孤山）之敌所阻，他们以一个营的兵力攻击三天未果。严重影响了高平会战的进程。广州军区前指命令，由我师接替该师的攻击任务。
　　2月19日下午四时许，我部进至战区，上级命令我营尽快夺取＂孤山阵地＂，营命令我连为主攻连。在那炮火轰鸣、弹飞如雨、军令如山，而敌情又一无所知的凶险时刻，他沉着机智，顶住下车即战的压力，阵前直谏，提出夜袭方案，为上级提供了孤山战斗的正确决策依据。后又精心组织，灵活指挥，以歼敌29名，全连无一伤亡的代价一举夺取了＂孤山阵地＂，拔除了我军进军高平道路上的毒钉子，此战的意义和影响巨大。
　　当即受到广州军区前指、五十四军前指的通令嘉奖。要不然，一连该有多少兄弟早已在那里成为烈士了。在二十六天的对越作战中，一连在全团九个步兵连中战绩是最佳、而伤亡又是最小的连队，这是他最感欣慰、也是一连弟兄们应存感恩之处吧！李光金将军在《虎啸丛林》一书中说道：＂孤山战斗意义重大，若按战果分量和影响，一连应授予英雄连队称号。＂ 余鲁生将军对一连孤山战斗是这样评价的：
　　关于战评，是大家绕不开的一个话题， 也是一连干部战士心中的一个结！更是钟连和鲁指心里的痛！据说，战评时没有给钟连长记功，一连也只记了＂＂集体三等功＂。这次我听说，当时就没有一连记功。听到这一说法，我愕然了！更不敢告诉钟连，怕给病中的他雪上加霜。难怪，他们已不愿意再谈及此事了。他只惋惜地提到：＂因对一连的战评名不符实，导致连里的立功、上学、提干指标少，影响了连里一批优秀骨干失去了在部队的成长进步的机会，觉得歉意！＂其实，他们作为一名基层指挥员，在那危急时刻，沉着冷静，阵前直谏，相机歼敌，夺取了如此关键战斗的胜利，已是于国尽忠，于职尽责了。一连的战绩摆在那里，上级给连队记不记功，记什么功，已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了。这不由我想起近期播出的电视剧《跨过鸭绿江》，剧中的＂烈火英雄＂邱少云，若不是伟人彭德怀总司令慧眼识英雄，他的英雄壮举怕也只能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时针指向二十一时，他依然兴致不减。怕他病体难支，我们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他才不舍地离开酒店。E家饭店是一家经营早茶和正餐的综合型酒店，我们一行的餐饮就在这里。集体探望钟连的场地也设在饭店的三楼。集体探望钟连的时间定在十二日上午十点半，钟连在他弟弟的陪伴下早早地来到了饭店，与战友们亲切交谈。
　　晏慎朝、夏水平与钟连在交谈
　　郑全顺夫妇与钟连
　　座谈会由郑全顺战友主持，首先转达了鲁指及全连战友向钟连病情的关切和慰问！祝愿他早日康复！
　　赴穗老兵与钟连合影 从左至右：前排 郑全顺 晏慎朝 钟连 商树清 夏水平 后排 张存东 李新民 吴荣礼 刘军杰 汪俊 桑广德 谢国垣
　　郑全顺主持座谈会转达鲁指及全连战友
　　对钟连病情的关切与问候
　　《虎啸丛林》一书是猛虎团的对越作战纪实，《烽火是昔年》一书是虎团部分老战士战地重游影册,两书均已珍藏于中国军事博物馆,由刘军杰和我转送钟连手中。希望他用当年斗孤山的精神与病魔作斗争，战胜疾病，早日康复！
　　刘军杰、商树清向钟连送《虎啸丛林》、《烽火是昔年》书
　　全连战友为其治病捐款，由晏慎朝和我转达钟连手中。希望他辜莫负全连战友的期望，战胜病魔，早日康复，共享改革红利。
　　晏慎朝、商树清代表全连战友向钟连献爱心
　　会程进至个人发言。当年从一连走进军校的刘军杰、李新民等战友饱含深情地感谢连队的首长、战友对他们的教育陪养，使他们得到在部队成长和发展的机会。他们也不负厚望，有的走上了部队重要的领导工作岗位。为部队建设作出了贡献。
　　从左至右：刘军杰 钟连 李新民
　　回忆起当年在部队与钟连一起生活、战斗的日子，原连队上士桑广德几度哽咽。
　　桑广德发言中几度哽咽
　　面对昔日的旧部，生死战友的义举，老连长不胜感慨!他说：＂感谢以鲁指为代表的全连战友过去对他工作的支持、理解！感谢大家对他患病的关心、关注与爱心。祝老战友们家庭幸福，健康长寿！＂
　　钟连在座谈会上发言，感谢全连战友们的真心真情！
　　血锤火炼兄弟谊，不到别时不觉重。座谈会在微笑与泪水、嘱咐与祝福中结束。
　　给老连长敬个礼吧 期待来日再相聚
　　巍巍广州塔，高耸入云端。悠悠珠江水，日夜向东流。广州这座英雄的城市，见证了红一连官兵的铁血深情！
　　广州塔
　　猛虎团原参谋长陶明甫、三炮连连长何锦运在佛山接待我们一行。
　　作者简介： 商树清，黄梅县人，1974年入伍，1979年参加对越自卫反击作战，荣立三等功。1987年转业至黄梅县金融系统工作，现已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