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当年集体户养了一头猪，这头猪可把大家坑苦了

　　这段知青下乡插队落户的生活经历是吴志强老师给我讲述的。吴老师是六八届初中毕业，他曾经在东北边陲的西沟大队插队落户生活了三年多，后来当兵去了北京才离开了西沟大队。说起当年在西沟大队插队落户的那段经历，吴志强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吴志强是在1969年4月下旬在上海军工路码头乘坐轮船先到达了辽宁的大连市，后又换乘火车转成汽车，最后坐着牛车来到了东北边陲的西沟大队的第一生产小队。
　　西沟大队地处长白山原始森林的边缘地带，那里林木茂密，交通闭塞，耕地基本都是山地旱田。因为那里森林资源丰富，再加上人少地多，当地乡亲们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
　　被分派在西沟大队第一小队插队落户的上海知青共十二名，七名男知青五名女知青，他们算作一个知青集体户，临时住在了村子最东边那一排土坯房子里。那一排房子共有七大间，是西沟大队原来的小学校。后来西沟小学和东沟小学合并，学校搬到了东沟大队，西沟小学校就闲置下来了。
　　知青们到来之前，一队队长秦成全就带领社员们拾掇好了其中的三间房子，两边房子里搭建了火炕，中间的房子做厨房，垒砌了两个灶台，分别烧两铺火炕。这三间房子挺宽敞的，火炕也挺大，一烧火满炕都热乎。宽敞的大院子足有一亩地，院子一角堆着一垛烧火柴，是秦队长提前为知青们准备下的。知青们对这个住所基本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住所处在村子边缘，感觉有点荒凉和偏僻。
　　等知青们安顿好了生活，一年一度的春耕春播生产就要开始了。秦队长为知青们在公社粮站领回口粮，又在队部的仓储中为知青们称出了一些谷子和黄豆，知青们的口粮虽然够吃，秦队长想让知青们的伙食好一点，隔三差五能喝上一顿小米粥，偶尔能吃上一顿咸豆子（黄豆用咸盐水煮熟后当咸菜吃），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秦队长实在是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招待上海来的知青。
　　帮教知青们做饭的的是秦队长的媳妇，秦队长的媳妇也和秦队长一样善良热情，知青们都亲切地称呼秦队长的媳妇为秦大婶。秦大婶为了能让知青们吃上可口的饭菜，她不怕吃苦，把玉米高粱浸泡后推成磨糊为知青们摊煎饼，还把家里的咸菜和仅有的一点萝卜土豆拿来给知青们吃。在秦大婶的关心帮教下，知青们慢慢都学会了烧火做饭，女知青们都学会了摊煎饼。看知青们在生活方面能够自理了，秦大婶就不来知青集体户给知青们做饭了，她又回到队里和社员们一起参加生产劳动去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秋后，那年的粮食收成很好，知青们分的口粮富足有余。再加上知青们也开了荒地种了白菜萝卜和土豆，秋收后把这些蔬菜储存到菜窖里，够吃一个冬季和一个春季的。
　　口粮和蔬菜都富足有余了，知青们难免有浪费粮食的行为，时常会把剩饭剩菜倒掉。常来串门的秦大婶看到这种情况，就建议知青们养几只鸡再养一头猪，等养大了鸡和猪，能改善伙食，还会有一些经济收入。
　　1971年春天，在秦大婶的帮助下，知青们买了二十只小鸡崽和一头三个月大的小黑猪，吴志强他们都很精心地呵护着这些小精灵，女知青们更是精心，小鸡和小黑猪偶尔闹点小毛病，知青们马上就会去找秦大婶。秦大婶虽然不是兽医，可凭着她自己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小鸡和小黑猪的小毛病她基本都能调理好。
　　四个月后，母鸡开始下蛋了，公鸡也会打鸣了，那头小黑猪也长得又肥又壮，天天在猪圈里哼哼唧唧像是在唱歌，一副很快乐的样子。大家已经计划好了，等到了春节，就把这头猪杀了，留一半猪肉过年，卖一半猪肉买年货。
　　就在大家吃着煮鸡蛋，畅想着美好的生活时，吴志强他们养的那头黑猪突然不见了，他们十二个人找遍了整个村子，找遍了附近的沟壕，又在林子里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那头黑猪。秦大婶也帮着去找猪，秦队长还发动社员们在空闲时间也帮着知青们去找猪。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那头黑猪。活生生的一头猪到底去了哪里？这可让知青们绞尽了脑汁。
　　大约过了八九天，那头黑猪竟然自己回来了，当知青们发现它的时候，它正趴在猪圈里呼呼睡大觉呢。看着失而复得的那头黑猪，知青们都很高兴，有两名女知青都高兴地流出了眼泪。
　　之后的日子里，知青们发现那头黑猪比原来能吃了，长得也明显快了。知青们收工回来，每天都会割一些青草回来喂猪，剩菜剩饭不多的时候，知青们还专门馇猪食喂猪。
　　临近秋收的时候，秦大婶到知青集体户来给知青们送李子（她家院子里有一棵晚熟的李子树，结的李子又大又甜），顺便到猪圈看了看知青们养的猪。看看滚圆的黑猪，秦大婶笑着说：＂春节不能杀猪了，这头猪怀上崽子了。＂看知青们半信半疑，秦大婶又仔细看了看那头黑猪，她说她敢打保票，百分之百是怀上崽子了。
　　刚进了腊月，又下了一场大雪，最低气温达到了零下二十七八度。知青们虽然把猪圈用玉米秸秆围挡起来了，猪圈里也铺了厚厚的干草，可那头黑猪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烫手的猪食端到猪圈里，猪还没吃完，就冰凉了。秦大婶说黑猪快要下崽了，知青们就把靠着男知青居住的那间房子拾掇出来，用玉米秸秆挡上窗户，把那头猪赶到了屋里。那间屋子里有半面火墙，烧点火屋里就不那么冷了。
　　那天是腊月十一，知青们吃过早饭去喂猪，突然发现黑猪身边多了两头黑色的小猪崽，特别可爱。吴志强赶忙小跑着把秦大婶叫来，秦大婶看了看那两头小猪崽，一头公的，一头母的，小猪的嘴巴尖尖的，挺活泼的。
　　黑猪生了猪崽，知青们都很高兴，他们每天都给黑猪馇猪食，给黑猪煮高粱米和玉米碴子，黑猪的生活水平都快和知青们的伙食差不多了。
　　过了正月十五，两头小猪崽断奶了，小猪崽也越来越活泼可爱了。那天秦大婶到知青集体户来串门，顺便去看了看小猪崽。秦大婶仔细看了一下，她说这两头小猪崽和野猪一模一样，一个来月的小猪好凶，一点都不温顺。秦队长听说后，专门跑来看了看，他也说和野猪一模一样。
　　清明节过后，两头小猪崽都有五六十斤了，秦大婶说，中秋节就挑大的猪杀一头，好让知青们解解馋。
　　盼中秋节，知青们就像盼过年一样，大家都盼着那两头小猪快点长大，都盼着中秋节快点到来，他们很想尝尝野猪肉是啥滋味。
　　端午节那天吃过早饭，一名女知青去喂猪，发现那头大黑猪（猪妈妈）不见了，猪圈里只剩下两头小猪了。大家又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秦大婶安慰大家：大黑猪肯定又去找它的丈夫去了，过段时间一准就回来了。可一等就是几个月，那头大黑猪再也没回来。
　　转眼就到了中秋节，吴志强找来秦队长和一名社员来帮忙，知青们要杀猪过节了。大家七手八脚把那头大一点的猪用绳子捆起来抬到了院子里，就在秦队长磨刀的功夫，那头猪突然挣脱了捆绑它的绳子，拼命跑出知青集体户的院子，一会功夫就跑进了林子里。大家从上午找到了黑天，也没找到逃跑的那头猪。吴志强建议干脆把猪圈里剩的那头猪杀了算了，秦队长说那头猪有点小，等到春节杀吧。
　　那年冬天，吴志强应征入伍去了首都，成了一名光荣的武警战士。据说那年是特招，全公社就吴志强一人当兵入伍。
　　吴志强当兵走了没多久，西沟大队迎来了一场罕见的暴风雪，他们集体户的猪圈被大雪掩埋了，等大家把那头猪从雪下面扒出来时，那头猪已经冻得邦邦硬了。这个消息是知青集体户的一名同学写信告诉他的，听到这个消息，吴志强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
　　就这样，知青们养了一年多的猪，竟连一口猪肉都没吃上。
　　时隔这么多年，每当说起在东北插队落户的那段生活经历，吴志强就会想起淳朴善良的秦队长老两口，就会想起他们养猪的往事。他说插队的生活虽苦，可有苦也有乐，他们锻炼了身体，磨炼了意志，也感受到了乡亲们的热情和温暖。只是养猪的经历太悲催，简直就是坑人，大家都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作者：草根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