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白水郑敏散文皂荚树的回忆

　　皂荚树的回忆/郑敏 来自蝶语兰心
　　当我再次看到村头那棵瘦骨嶙峋的皂荚树的时侯，我心头一颤，不由得潸然泪下。这还是那棵皂荚树吗？这还是我记忆中的那棵皂荚树吗？看粗大的几人合围都抱不拢的树干应该是它，然而那些两人高处向四面八方散开的五个如木桶般粗细的枝干早己荡然无存，如同遭受磨难的人一般，健壮的胳膊被无情的截去，空留几个乌黑的嘴巴在无奈的喘息。高空中仅有的几个枝干木然的伸向天空，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
　　听爷爷说，自从有了我们村子，就有了这棵皂荚树。至于我们村子有多少年的历史，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我们村子叫唐寨，大约是唐王屯兵之地。年龄至少是不会低于那个北宋时期就被叫做买不断的尧禾的粮食集散地吧。我记忆中的皂荚树绝不是眼前这样。几人合围拢不住的树身， 上面五个如佛手一般的枝干，中间聚拢成一个靠椅，那是小时捉迷藏的最好地方。一株皂荚树满满都是儿时的记忆。小时候，象我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别的玩耍的地方，可以说皂荚树下那是最好的去处。
　　春天来了，皂荚树在微风中轻摇它的身姿，满树的米黄色的花惹得蜜蜂到处嘤嘤嗡嗡，我和小伙伴在树下看着那些大小的昆虫飞来飞去，看着它们从这簇花上爬过，又爬到那簇花上去，好象谁家在过事一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最有趣的是和小伙伴围着那棵皂荚树追来追去，由于树身太粗，直线距离你根夲看不到小伙伴，直到你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如同一头拉磨的蠢驴一样，直喘粗气。这样的游戏玩多了，人自然也就聪明了，有时略施小计，故意跺脚，假装猛跑两步，然后反跑，小伙伴一头撞你身上，两人都滚倒在满是黄土的地上。顾不得拍身上的土，就又开始了下一轮的游戏。
　　夏天来了，在皂荚树下乘凉，那绝对是一个好去处。那茂密的皂荚树冠足有两百平米，其他地方再热，皂荚树下总有你足够乘凉的处所。白天听着邻居婶婶边纳鞋底边讲关于鬼怪的故事，炎热的夏天浑身居然打冷战。晚上拉一张破苇席，躺在树下，那些干了一天农活的男人们在树下抽着难闻的旱烟，那星星点点的烟火如同挑着灯笼的莹火虫一样忽明忽暗，伴随着浑厚的男低音讲述着《岳飞传》《杨家将》，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并在努力地寻找着传说中的沥泉蟠龙枪。当再醒来的时候，早已是满天星辰，耳边空留树旁涝池里青蛙的鸣叫。我时时盼望着夏天，夏天到了，皂荚树旁的大涝池就会盛满了雨水，这池雨水是童年最好的去处。尽管农村妇女经常在水中洗衣服，也有人饮牛，但我们的注意力在游泳，至于水质是否干净，游泳水平高低，这都不是重点，我们的乐趣在于天天泡在那业已发绿的水中，象没有发育完全的青蛙一样，两只胳膊拄在水中，不停的摆动双腿，并且乐此不疲，一个夏天就在白天玩水，晚上听故事的节奏中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当秋风瑟瑟时，皂荚树上那绿色的状如牛刀的果实渐渐丰满起来，再也不是夏天那被误认为扁豆的样子。满树的皂皂荚如同蛇果一样，颗颗下垂，分明在告诫人们今年的雨水不错，所以果实也不错。那些洗衣的大妈，用一根长长的杆子，在树上鼓捣几下，地上便落满了皂荚果，围观的孩子你争我抢的拣拾着，在大妈不断的夸赞中乖乖的交到她的提篮中。那些皂荚在大妈的棒槌下，和着衣服和水，泛起白色的泡沬，有一种英雄捐躯的豪迈的感觉。
　　当凛冽的寒风来临的时候，那苍劲的皂荚树叶子早己落光，倔强的枝干刺穿寂寥的夜空，褐色的皂荚果在热烈的鼓掌，如同在欢迎远方的游子，因此皂荚树也被称之为拍手树。砸开皂荚果，便露出了红红的种子，十分坚硬，牙齿是万万啃不动的。手巧的伙伴用它做成手链，煞是好看。惹得我们就又去不断的敲打皂荚果。
　　农村生活条件好了，皂荚的作用渐渐褪化了。前几年整治环境，填埋了村头的大涝池，而粗大的皂荚树周被南来北往的水泥路贯通，皂荚树失去了吸收水份的条件，慢慢地干将下去。看着皂荚树浑身的伤疤，看着眼前这皂荚树身长满的黒木耳，这棵树估计又将成为我记忆中的一部分。淡淡的乡愁又将逝去一个重要的元素。
　　作者简介：郑敏，男，汉族，陕西白水人。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