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区中的父爱

　　散文
　　肓区中的父爱
　　作者:孙皆松
　　未曾看见的，那真挚无私的父爱。允许我: 把它叫作盲区中父爱吧。
　　总是认为只有母亲的身边才是天堂。而对担当天堂脊梁的父亲的感恩，我常愧于心。现在想来，亏欠父亲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小时候的我，正恰是上世纪的`文革′初期，苏北的农村老家更是艰苦。以至于记得有一年，村里的一部分人，都到了在一起谈论着怎样外出讨饭的地步。后来，政府总算分发下来一些山芋粉渣。人们这才熬过了那个春天。
　　也就是在那个时期，不知父亲从哪里、用什么换来了几碗米。每天母亲用一条，比现代的火腿肠梢粗些的沙布口袋。装上一点，在大稀饭锅里煮熟了，留给我吃。每当我吃着白花花、香喷喷的米饭时，便用那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父亲: 喝着那又黑又稀的山芋叶饭。他不时地用筷子搅拌一下，飘在上面很少很少的菜叶，飞快地送到嘴里。眼睛里没有一点嫌弃、难吃的样儿。倒显得几分快慰、开心和满足……这是我儿时记忆中，亏欠父亲最早的事情了。
　　我幼时天生顽劣，常常受到父亲的责打。以至于父亲有时候既便对我真诚地爱抚，我也常感畏惧。平日里更不敢与父亲随便地说话了。而父亲气愤地面孔上，那严历的目光，直至今日也挥之不去。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到慢慢地变老，才感知，父亲的影子，是那样的亲切和宝贵。现在想来，我常有感悟: 母亲的爱似水般恩情，而父亲的爱则如山般厚重。
　　我初为人父吋，看着襁褓中鲜活稚嫩的生命。我明白了: 血浓于水， 舐犊爱子乃人之天性。爱他: 胜过爱自己的眼睛与生命；为他: 也有了东奔西走、餐风露宿的动力。有一件事，现在想来真是笑话。有一次我回到矿上，行李中，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线衣。竟意外地有一股儿子昨晚尿湿的，存留的气味。我嗅着那味儿，想着儿子那可爱的样子。浓浓情感，油然而生……于是乎！那味儿在我的心中，也就变得可亲起来。透过鼻孔，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入沁肺腑。于是，我便把这毛衣贴在胸前，捂了整整一个晚上。美美地一觉醒来，第二天都不忍将这味儿洗去。
　　就是这件不雅且低俗的事情，却真真生生地发生在我的那个时节。它让我体会到了为人作父的幸福。也有了努力向上动力。
　　后来，儿子长大了，上学、高考至工作。我总是以宽容、顺其自然的心态去对待。害怕过于严历，伤害了父子的感情。只是默默地为他祈祷，做好他的后勤。愿他有一个好的未来，不负我半生的辛苦与期盼。直至看到他与我心中的距离相距甚远。我才慢慢地明白，这真诚父爱的背后，竟然也有太多太多无奈的苦楚。
　　而今父亲早已故去。每当想到父亲过去许多良苦的用心。我又感悟: 这世间最美好、最醉人、最宝贵的东西便是那至亲至爱的亲情。而今，我也年已老矣，妻子也随儿子去远方照看孙女。在老家孤独的我，总是特看重那亲情的影子。常写写些小字句，以慰其心，在春浓时写到一一
　　杯盏冷清空闲置，
　　院空人老孤步迟。
　　呢喃春燕归来曰，
　　最是思念儿女时。
　　到了年底又写到一一
　　女居北都市，
　　儿客南国城。
　　冷冷除夕夜，
　　凄凄无月明。
　　`该是爱女忙春联？
　　该是娇儿爆竹声？′
　　往夕清苦团聚吋，
　　而今已成奢梦中。
　　这盲区中父爱相传的长影。依然在老宅中孤独地摇曳着。其中的酸甜 苦辣、人生百味，它让我慢慢自品。或醒或醉或在梦中。
　　写于二一年九月，原创文章，文责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