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死了

　　麦子死了，死在自家新房后面的公路旁边的水沟里。
　　听说是陈麻子一大早走水沟旁边的小路去放牛时发现的。
　　陈麻子今年27岁，因为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两只脚一直往里勾着长，走路就和普通人不怎么一样，一晃一晃的。
　　书也没有念成，因为形象不佳也不好找工作，这些年就一直在家放父母养的牛。
　　他视力很好，人也本分善良，就是性格有点懦弱。
　　陈麻子当时就吓得尿裤子了，牛也不管了，连滚带爬地跑回村子，结结巴巴地对见到的人就大喊＂杀、杀人了！杀、杀人了！＂。
　　还是老陈村长见多识广，先叫上村里胆子大的王二和李三把路口卡起来，保护现场，自己过去看了一下，就立马给派出所打了报警电话。
　　不到十分钟，张队长就驾着他那辆拉着警报的破警车驶了过来。一起来了好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他们先把现场围了起来，带好脚套手套，然后仔仔细细地在现场勘查起来。
　　看热闹的人只能隔着隔离带，远远地观望。
　　听去看过的人说死的是麦子，死状惨不忍睹，好像被捅了很多刀，血液把衣服连带地上的泥、水都染红了，身边不远处零落散落着从市里买的东西。
　　基本案情
　　死者陈麦子，现年43岁，父亲在她3岁时病逝，后母亲出走改嫁。一直由叔叔和婶婶抚养长大。23岁那年和本村老光棍孙牛结婚。婚后育有一儿一女，儿子孙大宝，现年20岁，现在外地上大学，女儿孙二妞15岁，在市里一中学读初二。死者婚后在村子里开了一家理发店，人际关系复杂，故夫妻关系一直不睦，听村民说他们这几年一直处于分居状态。
　　根据监控资料的信息，梳理出死者死亡当天如下的活动轨迹。早上九点上的通村公交车，到市里差不多10点半，先去怡乐美容店做了一个美容，12点去西坊小吃吃了中午饭，12点25分出现在她女儿的校门口，送生活费和一些衣物。然后1点22分她一个人出现在市中心的爱华电影院，4点钟沿着南新街一直逛到7点05，然后在南方米粉店吃了晚饭。晚上8点钟出现在回村的最后一趟公交车上。公交车监控显示，她9:44分下的公交车。
　　后来就没有人再见到过她。
　　死者死亡地点距离自己的家只有1.5公里的路程。
　　死者应该是回到村子之后，在往家走的时候遇上凶手被害身亡。
　　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是公交车司机。
　　据死者女儿和公交车司机交代没有感觉到死者当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小李警员详细叙述了案发的基本情况。
　　从尸检情况来看，死者颈部有被扼痕迹，身中32刀。其中有一刀刺穿心脏，这也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直接原因。
　　从胃内食物残渣分析，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11点至1点之间。凶器应该是一把市场上常见的水果刀。
　　死者身上目前还没有找到嫌疑人的任何相关信息。
　　黄法医陈述了尸检结果。
　　死者手机显示死者死前半小时打过一个电话，机主是陈狗子，不过没有接通。
　　死者的银行卡和信用卡目前还没有什么变化。
　　死者死亡当晚，路面监控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车辆。
　　技侦警小黑陈述路面监控、死者手机和银行卡信息。
　　死者一个较大的购物袋上检测出两枚指纹，目前还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水沟的上方就是水泥公路，人多车多，而水沟里多是牛羊的脚印和村民的脚印。目前现场还没有找到十分有价值的线索。
　　警员蔡哥陈述痕检情况。
　　从案发现场情况来看，仇杀和情杀的可能性比较大。现在重点怀疑对象有两个，一是死者的丈夫——孙牛。
　　因媳妇给自己带绿帽子，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杀人。
　　孙牛，男，现年53岁。小学文化，除了逢年过节，常年在外地打工。
　　不过死者被害时他在省城打工。已经打电话通知，正在往回赶。估计明早到。
　　二是死者同村的一个老相好——村民陈狗子。
　　听村民说，不久前陈狗子和麦子因为钱的事情在理发店发生激烈争吵，场面一度失控，很多村民曾去劝架，村子大多数人都知道。
　　陈狗子，男，现年45岁。10年前，由于家庭矛盾，媳妇喝农药自杀。后一直一个人照顾儿子陈程。常年和陈麦子保持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案发时，正和村民王二李三在村主任家里打麻将。
　　其他的还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警员陈述走访结果。
　　没有结果，说明我们的调查还不够深入。肯定有什么我们还没调查清楚的地方。大家各归各位，继续走访排查死者人际关系。
　　张队长做总结性发言并布置接下来的工作。
　　调查详情
　　下面是一些有价值的调查信息：（陈嫂子是麦子小时候的邻居，王婆子以前因为地界和麦子家闹过一点矛盾。孙牛是她老公，陈狗子是她的情人，孙二妞是死者女儿。）
　　你们觉得麦子这人怎么样？
　　孙二妞：我知道村里人都说我妈不检点、水性杨花、贪慕虚荣，但是她对我和我哥真的很好。呜呜呜——
　　整个村子，只有她带我和我哥在假期去别的省城玩，总是给我和我哥买衣服。呜呜呜——
　　只要是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从来不亏待我们。整个村子只有我和我哥一直在市里上学。呜呜呜——
　　整个理发店只有她一个人，从早上九点一直要到晚上十点，忙起来的时候就凑合着吃方便面。有时候我想着给她帮忙，她几乎不让。
　　她总让我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
　　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谁这么恨她——
　　村民陈嫂子：麦子也挺可怜的，父母走得早，一直在叔叔婶婶家住。叔叔婶婶家里娃也多，自己娃都管不过来，对她也不可能多上心。只不过稍能吃饱饭罢了。麦子也要强，结婚之后自己开了一个理发店，努力挣钱。儿子也考上了大学，家里也盖了新房，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哎！——
　　村民王婆子：那就是个婊子。jianhuo一个，只要给钱，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屋子里带。周围稍有点家底的男人，那个没被她祸害过！死的好！死的好！死了干净！
　　孙牛：麦子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自从娶了她，家里盖起了新房，娃也上了大学。至于夫妻关系不和睦？谁家没点糟心的事。
　　她这人小时候过得不太好，心里憋了一股气，特别喜欢掐尖要强。朋友很少，脾气也不太好，喜欢找男人玩。
　　人吗！总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又常年在外打工，也不能满足她。以前吵也吵过闹也闹过，不怕你们笑话，我甚至跪下来求过她。
　　可她一直这样，总死性不改，我也没办法。我年纪比她大，在外打工也挣不了几个钱，离了婚，也不好找媳妇。儿子女儿也一天天大了，就随她去了。
　　陈狗子：麦子啊！咋个说呢！女人么，都一个样呗！有钱的时候，见面了就是大爷，没钱的时候，连理都不理。现在女人不都这样！我和她是有那方面的关系，但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再说了，她外面相好的多了，又不只我一个！
　　麦子有没有仇人？
　　孙二妞：我妈就一会理发、爱打扮的农村妇女，能有什么仇人！我真的不知道——
　　村民陈嫂子：麦子就是有点喜欢钱罢了！可是这年头，谁不喜欢钱啊！要说仇人，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结仇，早都结了，也不可能现在才结啊！
　　村民王婆子：仇人？她的仇人可多着呢，村子里那些被睡了男人的女人，可都是她的仇人啊！大家心里早巴不得她死呢！你们可要好好查一查！
　　孙牛：哎！能有啥仇人啊！大家都是玩一玩罢了，也不用非要弄到杀人的地步吧！
　　陈狗子：仇人！她能有什么仇人，一个能不借钱不贷款就在村子中心把理发店开起来的人，多有本事啊！谁没事会去惹她！麦子虽只是个理发妹，可是自来讲究吃穿。东西都是要到市里去买，镇上的东西，人家都看不上眼呢！
　　若麦子自己有钱有能力把理发店开起来，怎么会看上大了自己十岁的孙牛？
　　王婆子：还能为啥！肯定是为了钱呗！孙牛那时候常年在外打工，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媳妇，大家都说他攒钱娶媳妇。这不刚结婚，就给媳妇开了个理发店。
　　陈狗子：那谁知道！也许孙牛性格好，也许那方面比较强，也许因为他家人口简单，没有人会嫌弃她。为了他的钱！快别笑死人了！不抽烟不喝酒，过年都吃不上一口肉的人，兜里能有几个钱！
　　孙牛：哎！我比她大10岁，家里条件也不好，自己都养不活，从没有想着能娶到她。那时，她从外面回来，住回了自家老屋，刚好和我家挨着。也没有几个朋友，整天特别沉默。有次，我去村头挑水，看她那么瘦一个人挑两个大水桶，晃得厉害，我就帮她挑家去了。后来她有时候做了好吃的饭，就给我端一碗。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
　　大家都觉得麦子看上的是我的钱，其实我学历低，在外面只能挣力气钱，人也比较软弱，有时候干了活拿不到钱也是有的。家里又没有种地，吃的穿的都得从街上买。即便省吃俭用，几年下来，也没有攒几个钱。
　　陈嫂子：这事啊！说来话长——都是些陈年往事了。麦子上初中的时候，刚好在修高速路，很多人都把家里空出的房间租给了路上干活的工人。麦子当时就在村子里的学校读初中，学习不好，也没人管。刘工头就住在麦子家隔壁，见麦子可怜，就经常给她买些小女生用的玩意，时间长了，两人不知怎么就搅和到了一起。等路修好，麦子就和刘工头跑了。
　　反正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且家里事情也多，她叔叔婶婶也没出去找，就撂下不管了。
　　后来过了三年，麦子自己回来了。
　　那年头，私奔过名声受损，就不好找对象了，她又没有父母，也没有人给张罗。别人给介绍的不是离了婚就是刚死了媳妇，再说她也不是受别人气的性格，一来二去耽搁到了23。
　　也不知道是谁给说的媒，或者是她自己找的，最后跟了老光棍孙牛。
　　听别人说，刘工头家里面有媳妇，两个人在一起那些年一直在外面东躲西藏的，日子也过得紧巴。
　　你说有出息的人，谁会干工地这种活啊！也是，这也不是有出息人干的事！
　　听说后来刘工头心脏病犯了，两个人实在没办法，才回的老家。这不刚回老家，麦子就被赶出来了！
　　听说麦子走的时候，卷走了刘工头所有的积蓄，她的理发店就是靠着那些钱开起来的。
　　警员小黑在案发第二天早上的公交车上找到了刘工头儿子刘一的身影。
　　至此，案件重点转到了刘工头身上。
　　陈年旧事
　　刘工头，本名刘长发。20年前死于心脏病。其妻沈意在刘死后带着唯一的儿子刘一改嫁。沈意上个月刚刚因病去世。
　　民警找到刘一的时候，他正在建筑工地上和水泥。
　　明明才是27岁的大好青年，却又黑又瘦，双眉紧蹙，眼窝深陷，看上去像个四五十岁的小老头。
　　警员蔡哥证实了在麦子购物袋上检测到的指纹和刘工头儿子刘一的指纹相符。
　　至此案情取得重大进展。
　　据刘一交代,听母亲说，她和父亲刚结婚时，感情还不错。母亲怀孕期间，父亲出去包工程挣钱，三年未曾着家。再见面的时候，父亲犯病住了医院，身边带着麦子。母亲当着父亲的面狠狠抽了麦子好几个耳光，父亲低头默不作声。
　　那一晚麦子卷了父亲三年来所有的积蓄，一走了之。父亲一气之下病情加重，不治而亡。
　　紧接着就是母亲带着他改嫁，之后就一直过着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生活。
　　他从能记事起就一直听母亲念叨这个名字——这是他们家的仇人。他一直想着找到她，杀了她。可是他的母亲这两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
　　因为经济拮据他高中毕业就没有读书了。在外面也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生活过得很是艰难。
　　直到不久前，她母亲郁郁而终，他总算能腾出手来了。
　　为此，他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他调查了她所有的人际关系，并且跟踪了她好几次，熟悉她的作息规律。
　　了解越多，他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一个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人，有什么资格获得幸福！
　　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就不应该心安理得地活着，且活得那么好！
　　只有她死了，才对得起他死去的父母！
　　再一次她去市里的时候，他提前坐公交车到她的村口，选好地方空着肚子在初春的寒气中静静等候。
　　等她坐着公交车到站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虽已开春，但是晚上的温度相对还是比较低，村民大都睡得早。路上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公交车到站之后，看她下车走到踩点好的地方，他瞬间从后面扑上去，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双手。
　　她开始挣扎得很厉害，拿购物袋用力砸他。
　　过了几分钟，他自己也不知道，等他感觉她不动了。就将她推入了公路旁的臭水沟，随手抓起购物袋扔在了她的身旁。然后沿着公路走到下一个村子，在村民的麦秆堆里睡了一觉。
　　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回到市里的住处，然后收拾东西去外地打工。
　　刀？为什么要用刀？我根本见不了血，我有晕血症。
　　又生波澜
　　虽然刘一承认了杀人，但是和黄法医尸检得出的死亡结论不相符。
　　如果刘一所说属实，那就是说刘一只是把麦子扼晕，推入了水沟，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死者缓缓苏醒了过来。这就能说通死者死前打的那个电话了。她肯定是想让陈狗子过来帮她，但是陈狗子到底去了还是没有呢？还有凶器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案件至此又进入了死胡同。张队长决定，将昨晚和陈狗子一起打麻将的三个人都喊来问话。
　　先说说昨晚的情况？
　　王二：我本来这几天要出门打工，村主任让帮忙垒猪圈，管三顿饭，一天还给八十块钱，我就想在哪儿挣钱不是挣，先给村主任把猪圈垒好再出去也不迟。
　　这不是今天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了，晚饭吃得早，村里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村主任就给开了一桌麻将，让大家放松放松。
　　李三：哎！我说不打牌不打牌，陈狗子非拉着让玩两把再走。这狗日的！上次打牌我赢了他200块钱，他一直在心里头给我记着呢！这次非要再玩一次。
　　村主任陈顺：大家这些天给我家帮忙，昨天刚好活干完早，吃完饭也没有别的娱乐，就拿出麻将让大家玩一玩。我们打的都不大，主要是以娱乐为主。
　　陈狗子：这几天一直在村主任家里帮忙，好不容易活做完了，马上要出去打工，再聚就要到收麦子的时节了。所以想着好好耍一下。
　　中间有人出去过吗？
　　王二：九点多的时候，陈麻子来了，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十点多的时候又走了。中间有没有人出去过，我不知道啊！
　　没赢，不过也没怎么输就是了。
　　李三：我们打了一会，陈麻子来了，后来又走了。对了！走之前，顶替陈狗子打了一会牌，狗子出去撒尿了。没想到那狗日的运气那么好，两局赢了我好几十块钱呢！再后来，陈狗子回来了，麻子就走了。
　　村主任陈顺：陈麻子中间来了，后来又走了，剩下的没别人。后来狗子出去上厕所，让麻子顶替了一会。狗子回来后，麻子就走了。
　　陈狗子：对啊！出去蹲了个大便。让麻子顶替我打了一会。
　　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王二：啥叫奇怪的地方，好像没有——
　　哦！中间狗子的手机响了两声就不响了，没多久狗子就出去上厕所了！这算不算？
　　李三：哦！陈狗子尿尿回来，竟然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这算不算！大伙儿还取笑他又没有婆娘，还内讲究做啥子！
　　陈狗子的嫌疑越来越重。
　　黄法医最终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出了嫌疑人陈狗子的DAN信息。
　　陈狗子认罪。
　　水落石出
　　原来陈狗子年轻时喜欢麦子，可是麦子那时候觉得陈狗子只是个毛头小子，一点也不可靠，就没有搭理他。
　　等麦子从外地回家之后，陈狗子已经结了婚。
　　后来麦子和孙牛结婚，在村里开了理发店，陈狗子经常去理发照顾麦子生意。
　　熟悉了之后，狗子也经常帮麦子干点体力活，偶尔也会给麦子一点零花钱。
　　两个人渐渐就不清不楚了起来。
　　后来狗子媳妇知道了，大闹一场之后，留下年幼的儿子后自己喝农药自杀了。
　　狗子一直等着麦子离婚，两个人好能双宿双飞。奈何一年又一年，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快50了，但是麦子的生活越过越好，却一点离婚的迹象也没有。
　　而狗子家自从媳妇走后，儿子就和他离了心，年龄渐大，挣钱越来越少，生活越过越差。
　　狗子的儿子已到需要盖房娶媳妇的年龄，狗子才发现这些年自己一分钱也没有落下。想着既然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就要求麦子把花用了的钱还一部分回来，结果却被麦子当着很多村民的面大骂了一顿，颜面尽失，因此一直怀恨在心。
　　案发那晚，狗子看到麦子的电话。就说上厕所，让麻子顶替。这是两个人以前的暗号，等麦子从市里面回来晚了，就响铃三声，让狗子到村口去接。
　　狗子撒完尿，觉得还是去看一下，随便再提一提钱的事。但是一想到麦子骂人的泼妇样，心里有点发怵，就随手带上村主任堂屋里的水果刀壮胆。
　　狗子到村口，找了半天，发现麦子已经快要爬上公路，满身的泥。麦子一边爬，一边小声喊＂狗子！救命——＂
　　狗子本来打算帮忙把她先弄回家去，但是她说，她有几个购物袋被扔在了下面，让狗子去帮忙先找回来。
　　狗子问人都这样了，还要东西干啥！
　　她说，那是给儿子和女儿买的东西，500多块呢！
　　狗子一听，心里的怒气就像迎风而起的火苗蹭蹭蹭地向上冒。
　　这就是自己爱了半辈子的女人，不管何时心里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女儿，自己在她眼里估计就是一条听话实用的狗，或者连狗都不如。
　　她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耍着玩了这么多年，自己怎么能不恨！
　　狗子说那晚的风特别冷，像以前吵架时媳妇无声地啜泣，像儿子小时候夜里闷在被窝中小声地呜咽。
　　狗子想起媳妇的死，想起儿子对他的失望，想起前些天她指着他破口大骂的嘴脸，心里阵阵发冷。
　　他说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失败过！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家彻底毁了！他的人生也毁了！
　　于是拔出刀子就捅了上去。
　　至此，案件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