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奶奶

　　怎么说呢？下笔万难。文字这种东西，虚的多，实的少，很难表达我对奶奶刻骨铭心的思念。尽管，奶奶已经去世快四年了。可她的音容笑貌仿若昨日那般清晰，常让我深夜不自主的流泪。文字，不足以传达我的感情，这是真的。尽管，为了写篇像样的纪念文字还刻意买了一本《楚辞》来观摩。徒劳的，对奶奶的真感情只在我的心底，陪伴我这一生直至黄土之中。文字，这易朽的东西只能愧对我的对奶奶的真情了。
　　平凡普通的一个农村老太太，这是实话。头常戴着一个带有浅蓝色方格的手帕，遮盖着那近乎全白的头发，比较宽大的骨骼穿一身灰黑色的衣服，常在门口水泥路上拿老旧的竹扒翻搅晒在地上的玉米秆。我从学校回来，老远就喊叫＂婆喔，我回来了＂。常常一声连着一声，直到奶奶听见。当此时，奶奶那岁月雕刻满皱纹的脸上就会洋溢起开心的笑。这笑是那么的真切，就像昨日刚见。这样的画面时常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成了挥之不去的记忆。带给我痛苦，带给我深夜里的眼泪，直到我成为黄土。
　　我怕回家，更怕看到农村里的老太太。看到她们孤单的身影，就仿若看到了自己的奶奶。人老了，何其的孤单，何其的落寞。这孤单落寞，时常激起我对奶奶更大的同情。一个人，日出日落，吃饭睡觉，重复着生活的琐事，操心着儿子孙子，直到弯了腰，白了发。这就是农村的老太太，也是我的奶奶的一生。我是她的大孙子，受到了她格外的疼爱，这疼爱之真之切，挥之不去。尽管她孤零零的躺在地下，已经睡去多年了。
　　凌晨不到五点的时候我被梦惊醒了，因为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戏台，灯火通亮，台前黑压压一片人。我在人后，看着这一切。突地，抬头看向西北上空，一对老人回头背着我驾着云走进了光明。醒后无眠。午时，得到家里的电话，奶奶走了。我很平静，感觉不到感觉，也没有悲伤。很是觉得不真切。只有无边的落寞在扩散，真心疼我的亲人又少了一位。回家，看到躺在棺材里的奶奶，泪水无声地涌了出来。这是我的奶奶吗？瘦的不成样子了。这与平日大骨骼偏胖带微笑的奶奶何其的不一样啊！病魔缠绕之下的瘦，皮贴着骨头，人整体缩小了一圈。我的心若刀刻，到现在我也不能忘记。可能，我死的那一刻也会想起吧。
　　老人需要关爱，尤其是农村的老人更需要关爱。奶奶的死，让我生出一股无力感。对＂孝敬父母不能等＂这句话从此也有了切心之体会。
　　奶奶走了。她的一生是勤劳的质朴的，更是平凡的，和千千万万的中国老人一样。我也会老去，我也会死掉。这是所有人共同的结局。我怕死，老人更甚。我老的时候也一样，品尝着生的麻木，维持着血气枯萎的身体，死或许是个好的解脱。人类的新陈代谢，也必将我代谢掉，为新生腾出生的空间。
　　孤寂的奶奶的坟，远在家乡的田里。四周漆黑一片，秋的蟋蟀仍在鸣唱，冷的风吹动玉米秆发出孤寂的声响。夜的天空，点缀着星，显示着自己的高远。这孤寂的坟呵，才是真的繁华落幕后的实情。奶奶不会复活了，也将随着岁月的消磨而不会留下一点存在的痕迹。我的记忆里的影像片段，也只会活在我的记忆里，伴着我的老，伴着我的死，一起也将磨灭在岁月里。
　　日子如流水，仍每时每刻在阐释生与死的真谛，但我可珍爱的奶奶，却无法再活过来了。儿时，奶奶打骂我的声音又飞了出来。我宁静地看着这个温馨的画面，不可自拔地再次陷入了记忆的欺骗之中，泪水模糊……
　　二〇一四年九月二十五日于西安市长安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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