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照片拨心弦

　　故乡照片拨心弦
　　张天鹏
　　微信群里一张发自故乡的照片，拨动了我的心弦……
　　这是一张极其普通的照片。照片的主画面，是我老家村庄的街景。街道的前方，是一个庙门。一进庙门的左侧是一棵越过围墙的楸树。在我小的时候，每到花期，楸树上就开出一簇一簇紫色的钟形花朵。庙院的中心，是高高越过庙门的两棵柏树。村里这座古庙，曾经是我上小学时的母校。
　　黄土高原的晋中盆地，是汾河谷地的一部分。汾河谷地位于山西省中南部,又称太原盆地。汾河谷地东依太行山，西接吕梁山，北起黄寨的石岭关，南至介休的绵山镇，东西两侧以断层崖与山地相接，盆地呈北东--南西向分布。晋中盆地长约150公里，宽约30~40公里，包括整个汾河中游，面积达5000平方公里。晋中盆地包括太原市区与榆次区、祁县、太谷、平遥、汾阳、介休、孝义、文水、交城、清徐等县区。
　　我就出生在平遥县东北部的柏森村。
　　微信群里的老家照片，让我的思绪跨越千山万水，顷刻间飞回摇篮般的故乡……炕橛子，是我记忆深处最初的留痕。我们姊妹六个，在我呀呀学语之际，父母下地劳动，顾不上照看，我被托看在邻居老婆婆家。 老家的炕与灶是连在一起的，当心我滚爬时烧伤，照看我的老婆婆，在炕角安插了一个木头橛子，又与系在我腰部的一根半径够不到灶台的绳子相连。老婆婆善解人意，专门在麻纸糊的窗棂上，安上了巴掌大的一块玻璃。每到收工时刻，我就趴在窗台上，透过那块小小的玻璃，急切地张望母亲的到来。
　　村里的小学温馨亲切，印象中教我们的老师，有李迎春、高云仙、郑玉梅、裴凤英、张天荣、成有文、程月仙、张天翼、郝辉梅、张文博、安令玉……岁月悠悠，50多年过去了，老师们的音容笑貌，仍然存储在我的脑盘里。
　　小学期间，往事依依。语文课堂小测验，听写字词。我把声音的声字，少写了一横，李迎春老师用手指在我的额头轻轻一点。在后来的岁月里，声音的声字我再也没有写错过。写一张请假条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我写的请假条，被裴凤英老师在班里点评宣读，激发了我对语文课的浓厚兴趣。小学毕业前夕，我写的一篇作文，被高云仙老师推荐，参加了学区交流。遗憾的是，作文的题目和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的小学同学 L，是全校出名的捣蛋鬼，老师批评是家常便饭。L同学恶作剧不断，有时往给老师打水的水桶里尿尿，有时把鼻涕擤在教室里取暖炉的铁皮烟筒上， 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和蒸腾的汽雾，常以出风头为乐……裴老师来了之后，表扬了L同学劳动课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L同学像变了个人似的，数九寒天每天早晨生炉子掏炉渣的活儿他都承包了。L同学后来参军入伍，成为老师和同学的骄傲。好多年之后，当我看到上海周弘赏识教育法时，油然想到，俺们的裴老师，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率先践行了赏识教育啊……
　　老家的炉灶，分为柴火灶和泥煤灶。柴火灶一般用来烧水做饭，泥煤灶则多用于做饭兼冬季屋内取暖。小学期间，放学之后，基本上没有家庭作业，家家户户的孩子们，春夏季有的割猪草，有的割兔草。秋冬季有的捡拾玉米秸杆、有的刨捡棉花株杆，做为烧火的燃料。捡拾的这些植物燃料体积庞大，往往超出了我们这些孩子的搬运能力。收工之后，家里大人就会到田间地头去接应。童年时期，我们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同时也锻炼了我们耐受挫折的能力。
　　泥煤灶所烧的泥煤，是由村庄附近的胶性土壤与粉煤和水搅拌而成。年复一年，在指定地点挖取胶性土壤，就会形成一个大坑。暴雨之后，就形成很大的水塘。戏水耍水是我们这些孩子的天性，为了避免溺水事件发生，家长是不允许孩子去耍水的。炎热的夏天，趁家长午休，男孩子们就会秘密串联，偷偷到积水塘耍水。沉积在皮肤上薄薄的泥膜，家长用指甲轻轻一划，就会揭穿秘密，于是往往少不了一顿惩罚。
　　有一年夏天，我的肚脐附近凸起一个桃核大的粉刺，红肿疼痛。我和发小四毛耍完水，在水塘边嬉笑打闹，噗的一声，四毛无意中把我的粉刺碰出一股脓液，没过几天就恢复痊愈，比吃药打针还有效。
　　玩耍㛸戏是我们童年的主旋律，退休之后回望，我的收益是，对大自然的未知领域仍然抱有浓厚的好奇，对科学文化的新知识依然有着浓厚的兴趣。最近我从图书馆借阅的读物有《物质探微：从电子到夸克》，还有《近代西方哲学之父笛卡尔》……
　　俺们柏森村村庄虽小，却人杰地灵。在我的同辈人当中，有的善于书法，有的善于乐器，有的钻研果园栽培，有的摸索中医针灸……国家恢复高考初期，俺们村就有多名才俊考上大中专学校。期间我也受到向上进取氛围的熏陶。特别是我初中时期，俺们村的董素萍老师与高我一年级的郝辉悟学长，长期关心培养、介绍我加入共青团。由于我是本年级村里唯一的共青团员，推荐上高中时排名首位。我参军后政策改革，不再从士兵直接提干，而是从军队院校毕业学员中提升干部。因此，升学高中并毕业，对于我参加军校招生考试的被录取意义重大……
　　青少年时期，我的精神状态，可以用蒲公英种子的绒伞效应来形容：渴望远走高飞。退休后安置在新疆自治区军队离退休干部安置管理服务中心，故乡成为我摇篮意义上的精神鸟巢。近日老家院邻张增聪发到微信群里的街景照片，诱发我信鸽归巢般的思乡之情。古人有近乡情更怯的体验，而我却是思乡情更怯， 故乡的水土禾苗与父老乡亲养育了我，此时此刻扪心自问：我拿什么奉献给您？我的故乡……
　　（题图摄影：张增聪 配图摄影：张天鹏）
　　作者简介：
　　张天鹏，山西平遥人，大专文化，现居乌鲁木齐。长期涉猎＂科学哲学＂与美学探索。坚持业余创作，曾在《首都文学》《中国诗歌网》《青年作家》《小小说选刊》等报刊及网络平台发表文学及摄影作品，有部分篇目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