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师，您好！

　　行走运河之师道解惑（1）
　　哦,老师,您好！
　　一达尔玛苏德.杭卫
　　我,属猪，上世纪59年生人， 逾花甲,在地产圈混着近20年。居然也被人称之:杭老师，很是汗颜。
　　真的是渐愧,叫老师，还真不是我能在地产圈做人家老师；看着在地产圈连40岁都嫌老的行业，我这个高龄老人还冲在第一线,人家无非是买我一把胡子的帐.
　　不过,我还真当过老师,上世纪七十年代文学创作专修班老师,现在还是985大学的MBA导师,但总究不是正宗的老师,也就是兼兼职而已。
　　韩愈《师说》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仓央嘉措有一首诗：《你见或者不见我》／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 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 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 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这虽然是一首仓央嘉措写得太唯美的爱情诗，让人读得心痛。无论你爱与不爱，我都在那里，你想与不想，我也在那里，我的爱就是这么的坦诚，如果你爱我，那么就来到我这里，让我用温暖的怀抱来温暖你，让你永远地依靠在我的怀抱进而，让你时时刻刻住进我的心里。让我默默地相爱，寂静地在一起，只有这样的爱情，才能够感天动地。
　　老师对学生的爱不就是这样吗！
　　想我老杭从一个北狄之后,到如今的经济学博士、管理哲学博士也算是个有点知识的文化人，经历了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专业的半脱产的业余的，干校的，国外的几乎经历过所有的学习形式，进入过除私立贵族学校外的所有类型的学校，碰到了培育我成长的各位恩师，如果没有这些恩师，我将会是如何景象。
　　因为父母忙于革命工作，我打小就被放到外公家生活，至少一年才能见一下父母亲。那是个江南水乡的小村子，三面环水， 闭塞得很，交通不便进出靠船或者步行。外公读过几年私塾，也算得断文识字的人，偶尔会教我读些古诗，到了七岁我该读书的时候，母亲就将我接到了无锡，那个时候母亲在运河边的丝织厂工作，父亲则在遥远的北方。
　　我第一次怯生生地来到城市，对它充满了好奇。第二天母亲领着我进了小学，那个学校恰巧在母亲工厂的河对岸，我第一次见到我的老师。上课铃声响了，老师要每个同学作自我介绍，小伙伴们怯怯腆腆，吱吱唔唔，我自小生活在乡间，既不会说普通话也听不懂无锡方言，云里雾里的轮到我介绍操着一口乡音加上胆小，嘟嘟囔囔，好好地把自己的名字＂卫＂读成＂畏＂， 从此便多了绰号。老师见状立即制住了起哄，但我因此生了怯，第二天竟然趁着课间休息，跑了出去。
　　老师上课发现少一个忙问同学，同学不知，老师也慌了，赶紧寻找。我呢，因为人生地不熟，钻到旧砖窑洞内，当又气又急的老师找到我时不免发起了火，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着老师，什么叫着师威，也就老师的一吼，开启了我从散漫无拘束的村童向文明人转变。或许真的因为母亲工作太忙，或许是我真的不适应这些都市的生活，回到了乡下野去了。对于第一个老师，我已经忘了她的确切的姓氏，只是依稀记得姓高，住大公桥下南长街沿河。但这一吼却时常出现在我梦里，
　　到了十几岁大概应上三年级了，父母亲觉得还得来城里来上课，当然在乡下我也已经读了二年多书，老师的普通虽话不准，我学着总算慢慢地也会操国语，到了城里学习应该没问题。
　　那个时候我母亲已搬到南下塘的泰昌弄居住，自然进了跨塘桥小学。班主任绰号＂膜拜＂的李莫华老师，教数学，瘦瘦小小个，有着江南女人的精致和北方女人的果敢泼辣，硬是把一班毛猴一样的半大小子收得服服帖帖。说到李老师也的确和我有缘份，若干年以后，我儿子也成了她的学生。
　　那个时候小孩喜欢提绰号，连老师指都不放过，有位虞伯乐老师教语文和常识，好天文 被学生们称之为＂礼拜六＂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人无多少架子，操着一口典型的锡普，上课时常常会放放野马，＂谈天说地＂到给我们教许多天文学知识，2017年小学同学聚虞老师约我去府上喝茶。
　　虞老师住金色江南三期一层，走进家门一墙的书和满桌的书法作品，两个小女孩在写字，老师告诉别孙女，暑假有他辅导。那一天老师聊了很多很多关于我们这些孩子的事，突然老师从抽斗中拿出了两本天文书籍，说道：他女儿写的，现在在南京紫金山天文台工作，留英博士。说着他忽然扬扬额头道：那时侯他很希望有学生能帮他实现天文梦，他说当时很看好我，就是不知道忽然间我为什么转学？
　　说实在的，当时我也不知道一个学期不到忽然母亲让我到了南长街上的五·七小学（现在南长街中心小学），到了很多年以后才知道，我父母亲被审查了。怪不得刚转学那会学校让我和食堂的一个师傅住到一起，一日三餐吃在学校，差不一个月才会有母亲或者其它人来看我一下，帮我买好饭菜票。
　　五.七学校文艺气氛浓，那时侯大兴样板戏，各个区都有小红花，很多就是这个学校的。我记得有一位手风琴拉得很好的浦新耕老师和体育很棒的高国忠老师我印象深刻。原先老师想我去演李玉和，报到校革委说不行。 虽然没有演成主角却让我对文艺有了兴趣，为我后面学习奠定了方向。
　　中学时来到古运河边上的第三中学，在这里，我的幸运和不幸都在这里发生。我的幸运是碰到了许多人一生都无法碰到学问大家和名师，这个在洋腰湾边上的学校汇集许多当时所谓反革命右派，我幸运地作了他们的学生，如叨着烟斗的《语文》编委梁伯行先生、留着几根山羊朝须的古文字家大书法家曾可述先生、头发永远一丝不乱的典籍专家杨尚义先生，稍稍脚坡留苏博士地理学家孙健先生、矮小唇厚却精干的南洋华侨作家钟锦辉先生、秀丽气高化学教授荣庚安女士、充满着微笑戴着洋瓶底高度近视的大学问家顾琉秀的侄女顾雪雪女士，还有一个光着头还俗的一身功夫的大和尚释乐之、常常歪着那个能够吐着美妙标准伦敦音的班主任王义簪老师，凭一个残疾手臂只要用粉笔稍微一转，就能画出一个圆的数学老师焦二如，四方脸宽边眼镜讲着＂葱根的细胞系统＂的农学家周坦道老师…我简直是老鼠跌到米缸里，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因为出身和家庭的问题，我将自己隔离起来，几乎不和同学往来，因为孤独喜欢上了文学。而在我的老师中就有着几位重量级的人物，特别是语文老师钟锦辉据说是从马来西亚归来的作家，黝黑色的脸庞油光光的，很象一个酱釉的瓶子，个子矮矮，眼睛却很有神，操着带着浓重闽南腔的国语。课堂上说起那些个文学巨匠常常沫四溅，嘴角留着一丝黄色的东西，他的声音很洪亮，具有金属般的穿透力。
　　＂在苍茫的大海上，海燕……＂他朗读着高尔基的《海燕》，捧着书本，在教室中走来走去，和着地板吱吱声，他读得忘乎所以，＂让暴风雨再来得猛烈些吧！＂教室外居来传来＂轰、轰 ＂的雷声和暴雨。教室里学生没有一声喊叫，朝钟老师看了一明，面面相觑。钟老师侧着身凝视着窗外，一动不动，脸象个紫铜雕塑一样。
　　第二天当我们在学着都德的《最后一课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穿了白色公安服的公安带走了他，据说是反革命罪，也有说是特务，而这一课也真正成了钟老师给我上的最后一课。粉碎四人帮后，同学们曾经试图寻找他，但一直杳无音讯。
　　其实那时侯学校图书馆还藏着两位名人，一位是书法家曾可述和典籍学家杨尚义。图书馆在学校操场北面，是一幢典型的西式洋楼, 清水砖外墙，拱型的门窗，推开一层大门是双跑楼梯通上二层，两边便是书库，楼上是阅览室。曾先生在一楼，常见他在旧报纸上练字，曾老先生干瘪瘦小，高度近视戴着圆圆的近视镜，脸色否不太好，黄腾腾，常常咳嗽，一咳起来清水鼻涕流出来，老先生常用一块布手帕擦着，弄得鼻子微红，曾老写得一手好字，特别是小篆更是无人能超。常见得老先生修补装订古旧书籍，用个小锦头敲着。
　　杨老师在二楼要负责书籍借阅工作，他和曾先生相反，长得高高大大，脸色红润，稍些花白的头发很自然地分开，说话声如宏钟，典型的北方大汉，虽然个子很高，却是很儒雅，做的是典籍研究，上课时却喜欢和学生们讲西方文学。有幸杨老师曾经代过我们几个月的语文课，那时侯我们已经高中，我喜欢上文学，常常胡乱写些个东西，自以为的小说散文，也不知那来的胆量，居然拿给杨老师看，杨老师便会耐心给我讲小说如何构思，人物如何塑造性格……借给我看了许多国外小说家的作品，也就在那一年我写出平生第一篇小说《大懒变大勤》以及《月月红》准备发表， 不料被卷进了一场政治风波中，差一点因传播《总理遗言》而逮进去。
　　七六年粉碎＂四人帮＂后百废待兴，市工人文化宫刘澄创办诗歌创作班，后来发展成文学创作专修班，更是名师云集。请关注后续（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