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二）

　　行驶在路上的北风没有因回家心切的热望而有所收敛！关上车窗在雾里继续穿行。目标就是前车的尾灯，保持车距，一排排就像流水线上过检的物品，有序而不乱。今天坐车特别累，耗时比较长！到家也是华灯初上。见到父母，冷和累一切都烟消云散！
　　我们家在农村，过年需要准备的，父母早已经安排妥当！父母老了，家里的重力活儿都是兄弟、嫂子们帮忙打点。在外那么多年，当然得感谢兄弟、嫂子们对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正因为有你们才有我在外的轻松和放得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父母所出，都有义务和责任赡养和照顾父母！这么多年，由衷的话没有轻易表白！在兄弟的情谊里，在兄弟的理解里，在一家人推杯换盏的笑声中，我收到了你们的信任和支持，收到了你们的大度和厚道，我相信你们也收到了我的仁义和良知！这么些年，我们这么一大家相敬如宾，其融似水，从未因赡养父母有任何分歧和猜疑。这是我们一大家人的幸福和幸运！每每回家都是带着感激之情而去，收获父母的幸福而回。父母的晚年是幸福的！每次在水池边目接我的眼神我能感觉得到。看着父母一年不如一年的身体和精神，只是强装镇定而喜笑嘻乐！看着父母一年又似一年的幸福和笑容，心中祝愿二老常葆安康，寿比南山！……
　　到家，一大家人也都就围了过来！孩子们的脸上早就写上了过年的气氛。或许吧，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也是一样，过年是一年中最开心，也是放得最开的时刻！也只有过年，父母才是最大气最舍得的日子！所以高兴和放得开也是有由头的。开饭了，照常两桌，还要挤着点才稍微坐得下。父母坐首席，我们依次落座，孩子们有站着的和游着的，只要跟给他们多夹些喜欢的菜似乎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大家人在一起不仅是吃的幸福，而且是亲情的膨胀！戏小乐趣真的个味其中。特别老两个——四代同堂的感觉真的有要爆棚的美满！……
　　年初二晚，接到了小舅子电话，电话那头述说了岳父大人病情恶化加惧的风险，现也在准备送往昆明救治的筹备当中！……放下电话，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想得很多！岳父60不到……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与妻子商量后，初三一早拖家带口的住回赶！父母不舍——但也没有办法。中午到家后，进一步了解情况……协商——妻子在家着手一切必要的准备，我赶赴昆明照顾岳父，到昆明也是次日凌晨！
　　岳父更瘦了，发黄的皮肤伴着疼痛的呻吟！不忍心再看，强忍泪水返回过道蹲了半天！由于年关医生休假还没用上对症的药，检查也还需要时间！看此情景——更是急！还好挑旦（姨夫）这边有点关系！联系上后，医生上班——第一天就安排岳父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我们三个当场就蒙了，蒙得有点难以适从！岳父是肝癌晚期，剩下的时间最多就是半年！当晚我们没有人要想休息，陪着岳父吧！一连三次病危通知，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次日挑旦和舅子返回老家乱钱，我一人留守，照顾岳父的日常所需！平日不怎么重视——钱的概念，如今用钱才知道钱的重要！一日三五千，七八千不等，头都大了！我在医院陪岳父十五天，见岳父稍有好转！主治医师把我叫到医师办公室，向我详述了这个病的严重性！反正就是一句话：要医可以，得准备钱，并且是一个无底洞，医好的把握几乎是零，考虑考虑吧！老人家剩下时间不多了。我把此情况电话转述给舅子和挑旦，考虑到家里的种种情况，最终还是决定回家！但病情一直都瞒着老岳父。宽他的心说，很快就会的！老岳父也很乐观，回来的路上偶尔有说有笑，但面对岳父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到家，背着岳父——把家里人聚在一起，说明一些必要注意的事项。目的只要岳父开心就行！一家人强忍着配合得很好！岳父有时还会题起他的三轮车。说，好了，他还是去卖他的小菜去！行！一家人都附合着。岳父的病时好时坏。后来又进过三次医院，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最后一次住院，岳父在也没那么幸运走出医院！岳父走了，走得是那么的怱忘！连最后都没有给家里留下一句想说的话。岳父是在重症监护室走的，推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没了气息。一家人难饮其痛，悲鸣四起！岳父走了，没有风光的葬礼，在那个山头就是岳父的归宿！岳父走了，一晃多年，看着他的三轮车就总觉得他还在！在那个鸟语花香的清晨，在那个落日余晖的湖畔，在那个人来人往，熙来攘去的人群中……每到清明，在岳父的墓前总想和他聊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聊！点上香烛，燃一根香烟，跟岳父把酒斟上，希望岳父在天堂那边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