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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军事题材小说兵家第十四章大撤退

  没有集结的撤退。各部队接到命令各自按指定的路线撤退。
  王景文骑着雷鸣政委的马,李双牵马。王景文倒是也想翻身下马啊,可是,通身没一点力气,要是下马得从马背滚落下去,下去就是一滩泥。渐渐,他伏在了马背,趴在了马背,本能地搂着马的身子,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听到了头盔咣当落地的声音。脑袋瓜在夜风中被清爽。
  有人探了谈他的额头,那手凉丝丝的,被碰得舒服,他听到了雷鸣政委的声音:"王景文发烧呢。"政委跟李双嘀咕了些什么。后来就有绳子捆了上来,将我的父亲紧紧地捆绑在了马的背上,而后马尽快了步伐,甚至小跑。撤退,溃退,可不是你汗毛都竖立着防守的时候迎敌的时候厮杀的时候。
  激战月余,"马德里"搁在了那,搁给了国民党。八千多民主联军将士的英魂,在那萦绕。林总的内心中,埋下了四平的结。
  东北民主联军
  进入山林,山林那蓊郁、阴凉的气息不必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得到。山路崎岖。行走峭壁之上,就是马的腿,也在颤抖。可以听到石块滚落,沟底深深。狼拖长着音嚎叫。此起彼应,通报着不速之客的到来。
  王景文被松绑,被从马背扶了下来,扶到了李双的背,李双背着王景文走峭壁之上的崎岖之路。或者本就不是路。双子的背暖暖,艰难的路却要双子背,小文子深深地歉疚,迷迷糊糊中念叨:"双子哥!"
  一位通讯员牵马追团长,马失足坠下山崖,坠下的时候猛地拽了下通讯员也多亏松手快才没被牵带下去,通讯员踉跄地摔倒踉跄地爬起。马带着石块滚下马发出呻吟,而后静寂。沟谷幽深。师部通讯员,向高远团长传达黄师长、黄司令员指令。都一个人,黄克诚是也。命令抛下除枪支弹药之外的一切,轻装、快速前进。
  行李就抛进山谷,抛得满山谷。警卫班长背着自己的行李和政委的行李,自己的行李抛进了山谷,政委的行李依然在背。
  溃军怕的就是追击。
  弃守四平,说是大撤退,其实就是大溃退,林总把作战科副科长都丢了。
  晨,孙立人望远镜中望共军阵地,沉静,不见半点人影。共军还没醒来?孙立人钻进了坦克,将驾驶员撵到一边,亲自驾驶坦克,咔咔地向共军阵地开去。部下立即命令坦克群跟随出击,步兵跟随出击。新一天的战斗就此打响!孙立人的属下立即联络七十一军陈明仁军长,请求在西翼呼应新一军的新的进攻,军长亲自驾驶坦克进攻。把廖耀湘搁东头了。前一天刚刚占领了塔子山的廖耀湘被搁那了。三军行动,风头哪能都叫你独占?
  后面的坦克试图超越军长,但是军长拒绝,军长的坦克嗷嗷地冲在前,最前,冲到了共军的堑壕,共军的堑壕蜘蛛网般纵横密布,曾经网去了多少国军战士的生命,但是,现在,堑壕内空空,面对国军的冲击共军的阵地无一枪反击。孙立人的内心中是一惊的,载誉归国的他赶往四平,是要在此与共军决一死战的,一显身手的,但是,不见共军的影,一夜过后忽然共军阵地不见共军的影。共军土遁了?
  孙立人的坦克碾过共军的堑壕,冲进了街区。门户紧闭。本来街区出现的的人也都闪进了各自的家,门扉紧闭。四平街宛如一座空城,空空如也。
  西翼传来了枪声,陈明仁方行动。
  履带碾压城区的声音显得孤寂,孙立人的坦克停下,不知道再向哪进发。也狐疑:共产党狡猾,好布口袋阵,张口袋而待,也许一面面窗后就是窥视的眼睛,一面面门扉忽然洞开,共军杀出。孙军长眉头紧皱,不知所措。共产党搞的什么鬼呢?按动机枪按钮,一梭子子弹扫向天空,惊动了屋脊上的麻雀,飞向城外。
  仍然寂静。
  孙军长微笑,不自然地微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找老乡问问怎么回事。"向坦克手下令。
  五个人,出去了仨。
  好不容易敲出了老乡,问:八路哪去了?
  老乡懵懂地望国军,摇头,答:不知道。
  再敲出老乡,还是摇头。
  老乡们纳闷:忽然就冒出了国军!
  孙立人探出身子,打量在早晨湿润润的四平街,经过战火洗礼的四平街湿润润的,窗玻璃明亮亮的,宛如又一个世界,另外一个世界。西翼坦克的轰鸣也临近,临近,在街区现身,打头的坦克在孙立人面前停下,后面的坦克也停下,坦克中探出了陈明仁,两人微笑,都从坦克出来,跳下,握手。
  孙立人的坦克中是跟随了一位《中央日报》记者的,二人握手的时候记者嚷:"两位将军,这可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我要拍下!就你们两位将军握手的一刻!两军会师的一刻!"记者匆忙地准备相机,意思是让两位军长再次地握手。
  孙立人就要伸手的时候,变成了摆手:"应该去八路先前的司令部那拍照,更有意义嘛。"
  两辆坦克在前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大楼前停下,孙立人、陈明仁出坦克,在两辆坦克前握手,记者拍照。
  "委员长看到这张照片该多高兴啊!"记者说。
  孙立人望了下东翼塔子山的方向,说:"委员长已经高兴一回啦!不,高兴两回了!廖军长夺本溪,夺塔子山,在委员长那成神仙啦!"
  陈明仁哈哈大笑,向孙立人眨巴眨巴眼睛:"咱哥俩气气那老廖!这最后的风头可是此时此刻!"
  锦上添花。就在这时,大楼的大门咣当地被从里面推开,一位民主联军装束的人站立,孙、陈身边的人大惊,长枪、短枪相向,无数的声音喝问:"什么人?"
  孙、陈也是一惊,对方短枪在身,分明是个干部,是个当官的。
  "民主联军作战科科长王继芳!"
  孙、陈的面容温和了,微笑了,孙立人问:"你是要……"
  "投靠国军,奔光明之路!"
  两位军长打量王继芳。
  记者举起相机就要拍照,孙立人按下相机:"这也许是最高机密!"
  当日,杜聿明就派来了专机,将王继芳接到沈阳。
  王继芳的投敌,几乎使民主联军遭遇灭顶之灾!民主联军的建制、撤退路线,这些资料详尽地到了杜聿明手中。杜聿明冷笑着说:"天灭共党呢!"
  督战的白崇禧齿间蹦出:"乘胜而击!"
  最危急的时刻,自己人往你的后背上很捅了一刀,这结哪能不痛入骨髓刻骨铭心!后来的解放战争中,成为少将级别的国民党特务王继芳在重庆被抓获,当初的民主联军后来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闻讯立即要求将其押赴武汉,公判,枪决!
  "别、别丢下我!"迷迷糊糊中的王景文叨咕,不时地叨咕着这一句。窗外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照射在眼睛上让他感受到了光明,隔着眼帘中的血液他看到了一片红,红的海洋,涌动,涌动成了一面旗,绥化城共产党人招兵的那一面旗,暖暖地就将当初的小文子召唤到旗下。"别、别丢下我!"他对那面旗帜说。无数面红色的旗帜在自己的周围飘,涌动出红色的波浪,红色的海洋。战友们呢?我的战友们呢?都化作了这一面面的红旗了吗?
  "花,花,出来!出来!"有女孩的声音唤。
  就听到一只狗的叫,朝大炕上的人叫,分明就朝大炕上躺着的陌生人叫。很生气:我小妹叫花,咋能把狗叫花呢?也不禁地轻唤出:"花!花!"唤的是小妹。
  狗听到了炕上陌生人的轻唤,继续吠叫。
  "没脸没皮是不?"唤狗出去的女孩生气了,踢狗,狗委屈地哼叫着,出去了。
  宁静中,小文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张脸,双子的。
  见小文子睁开了眼双子呲牙一乐:"你可醒了!"
  "政委他们呢?团长他们呢?"西厢房,正蓬勃着上路的太阳光芒刺目,小文子不得不眯缝着眼睛,谛听屋内屋外,咋就没有战友们的嘈杂呢?
  听小文子的问,双子的眼是暗了一下的,但是随即展现欣喜:"你可醒来了,可把我吓坏了!"
  小文子无力地一笑:"能咋的?——政委他们呢?团长他们呢?"
  "姨给你熬了粥,给你煮了个鸡蛋,我喂你吃。"双子就是不回答小文子的问题。
  "姨?"
  "嗯,房东大姨。"
  小文子闻到了高粱米籽的香味,闻到了鸡蛋的香味,循着香味侧了头,看到一碗高粱米粥一块咸疙瘩头一个鸡蛋搁放在炕沿。是啊,早已经是腹孔如洗。那高粱米汤凉成了一层衣,还是薄薄的一层,护着下边的热。喝的时候,那薄薄的衣会粘你的唇,黏黏地粘你的唇。升起了想坐起来的冲动,端起那粥吹拂下上面的衣就哧溜下喝光上面的汤,只是意识了下通身的肉就抗拒就布防了各处的酸痛抗拒,你的力量是那么地弱小散兵游勇。就不由得轻哼,干裂的嘴唇发出轻哼。
  其时窗玻璃上印了一个女孩的脸,将狗唤出屋的女孩,十六、七的一女孩。
  "把被垫后背让孩子坐起来喂。"房东大姨进屋说。
  束手无策的双子点头,跪在炕上抱起小文子的上身,并侧了小文子的身子,大姨立即将被子放小文子的背下,小文子就半坐。虽然是被别人移动但对他好像是费了不少的力气,吭哧吭哧地喘。他眯缝着眼睛看双子,看房东大姨,看靠门框站着的女孩,唤狗出去的那女孩。
  "大花,端粥喂兵哥。"房东大姨说。
  吓,狗狗叫花,女孩叫大花。
  大花咧嘴一笑,脸腾地红了下,没动地。
  "我来!"双子说,端起了粥。
  "我拿勺去!"大花说。备的是双筷子。
  勺碰了唇,小文子眼睛睁了一条缝,吃了一惊:女孩在喂,叫做大花的女孩在喂,双子端碗,大姨温热的手捧抬着自己的后脑勺。如此关爱的氛围令小文子的眼里立时湿润,两粒大大的泪滴滚落。
  "不热,正好。"女孩说。
  在如此的呵护的氛围之中,小文子知道必须振作些,必须配合着,唇欠了缝,接收汤勺倾斜进口中的米汤,粘稠的米汤。他看到女孩现出得意的笑,为自己成功的喂食。而后米汤中有了米粒,更多的米粒。而后女孩拿勺割咸疙瘩头,疙瘩头在碗中滑来滑去,女孩恼了,拿起在齿尖咬下一小块放进汤勺中,喂进小文子的口中。小文子向女孩现出笑,咀嚼着那小块咸菜,咸咸的汁液在口中弥散,比蜂蜜还香甜的感觉。女孩的脸红了,火烧云般,女孩默不作声地喂。其实小文子身后的房东大姨也微笑呢,端碗的双子也微笑呢。一大碗高粱米粥,一个鸡蛋,一块咸疙瘩头,都被消灭,在小文子的有气无力中消灭,而后他就那么斜依着被子,半坐着昏睡,昏睡得惬意。梦见了小妹小花在草地上蹦蹦跳跳,采摘着野花。挑好看的还往头发上戴。他咧开了嘴笑,呢喃:"花……"
  外面忽然骚动,有人喊:
  "国民党来啦!"
  "国军来啦!"
  小文子猛地要坐起身子刚离了依靠的被子就随即无力地躺了下去。
  双子爬上炕就从被褥下薅出了他的步枪,就要往外冲,冲到厨房被房东大姨薅了回来,大姨嗔怪:"你要害死我们啊!"双子麻溜儿地把枪又藏到先前藏的地方。
  听到动静的女孩冲出了屋,将院门关上,插上门闩,而后背抵着大门。那姿态,就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守住院门。
  早在昨天部队决定留下王景文养病留下李双照顾王景文的时候,房东大姨就给李双和王景文换了外衣,大姨交待两个人如果国民党兵来了,就说是她的儿子,李双是老大,王景文是老二。大姨倒是有两个儿子,如李双、王景文般大的两个儿子,跟了当家的去北方淘金了。春天一绿了山峦一软了大地,淘金人就结束了猫冬。
  追击民主联军的国军进了屯子,鸡飞狗跳,但肯定赶不上日本鬼子进村。几梭子子弹射向天空,射向大山,火力侦察。房东大姨家的院门被拍得梆梆响,拍恼了抵门的女孩,嚷:"拍啥拍啥拍啥啊?"
  "别怕,我们是国军,不伤害老百姓!我们只是想打听点事。"
  "那就这么打听吧!"
  "有八路打这过吧?"
  "早走啦!昨天就走啦!赶紧去追吧!"
  这消息得到多方认证,国军继续追击去了,屯子安静了下来。
  屋内的双子脸色都变了。
  "没事了没事了!"房东大姨摆着手向俩大男孩说。
  "走啦走啦!"女孩进屋说。
  中午的时候,闯进院两人:西门敬、林忠财。一会说回来探望下王景文,一会说去执行任务,侦察敌情,路过这,顺便来探望。
  "西门庆,林冲……"面对着两人,王景文叨咕,脸上泛着勉强的笑。他在想啊,两人的身材应该倒换下,西门敬像林冲,高大魁梧。
  当然,两人在房东大姨这混了顿午饭。饭桌上当然没有王景文。李双问队伍撤到哪了,两人都是一怔的神情,神情都是一暗。
  西门敬叹口气说:"联军怕是不行了!"
  林忠财说:"哗啦了!"
  西门敬说:"你和景文就回家吧。"
  林忠财点头。
  李双的脸就白了,更白了。
  吃了饭,二人告辞,李双送,眼见二人奔了南,心中明白二人这是开小差,是要回家,或者,投敌,还做国民党。
  雷鸣政委亲自安顿的王景文,和房东大姨临别的时候塞给了大姨几块大洋。
  东北民主联军
  林总撤退到了一个镇子里,在一株大树下林总展开了地图,查看那镇子的方位,眼睛瞄着地图说:"立即发电给三师,请他们报告方位。"就听参谋长高声问:"电台天线怎么没架设?"几乎就是喝问。林总的目光就从地图上抬起,望向参谋长怒视的方向:一个小酒馆里,坐了几员大将,桌上上了菜,手中端着酒杯,人僵滞,不敢面对参谋长的目光,不敢面对林总的目光。掌控电台的参谋在座呢。林总慢悠悠地站起身,酒桌上的人奔出,吆喝着架设天线。林总来到酒桌前,面对酒菜。"他们是刚端杯啊。"酒馆掌柜的说。林总皱眉看桌上的酒菜,忽然将桌掀翻。
  "报告总司令,天线已经架设完毕!"先前酒桌上的参谋高声。讨好地直接向林总报告,其实报告的对象应该是参谋长。
  林总怒视。
  "这错再不会犯了!"参谋低声。
  东北局在长春召开会议,那时延安指示:退守长春。林总说:"守长春,是坐以待围,待毙!我们应该做打游击的准备了!做最坏、最艰难的打算了!该回到起点:把城市留给敌人,我们游击他们!"严峻的形势下,东北局意见统一,放弃长春,北退。暂时的目标:哈尔滨。
  在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部队跟上来的情况下,松花江大桥被爆破,以阻追兵。但首先面临断桥的是民主联军的部队,望断桥沉落江水,江水滔滔。大势去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河面,飘来宋人李清照的诗句。
  江南,国民党,江北,共产党。江南居然平静。莅临沈阳的蒋介石下达死命令:停止追击!督战的白崇禧擂案:"功败垂成!功败垂成!"国军将领赶往沈阳,和老蒋共同庆功。蒋介石何尝不想一鼓作气灭了东北民主联军,调停国共冲突的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向他通牒:"如果不立即停止对共产党人的进攻,美国政府停止对国民政府的一切援助!"上海的报纸登载漫画,马歇尔打着八路军的绑腿,八路军的装束,讽刺马歇尔完全是共产党人的立场。美国八路。除马歇尔的压力,山东、中原的共产党军队行动起来,对国军展开强大攻势,国军本来准备开赴的东北的两个军只得转而对付山东和中原的共军了。蒋介石也是怕东北战线拉得过长,生出意外。那两个军要是进了东北,林总的戏真不知道要咋唱了。
  房东大姨请了个郎中给小文子看病,看了病人的脸色,郎中摇头,把了脉,郎中摇头,以掌按抚胸部,郎中的指甲如鹰爪,病人呻吟,郎中摇头。"内伤,内伤啊。"郎中说。
  "那得咋办?"房东大姨问。
  "养啊,就得养啊。"就留下个养字。
  房东大姨给了郎中一块大洋。
  小文子小老头般佝偻着。总算不总高烧,但时而高烧。可以被搀扶着下地走动。人快瘦成杆了,脸色惨白,头发蓬乱,双子瞧着觉着有点像老东家老毕的形象。要是长点黄胡子出来,就老东家了。天好,双子搀扶小文子到院里溜达,溜达没几步小文子就腿软,就要坐下,坐在一株大槐树下,槐花飘香,麻雀嘁嘁喳喳,阳光婆娑闪动。小山村分明是知了的快乐家园。就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或猎户,或采参人,或淘金者。
  大姨到地里干活,双子会跟着去帮忙,就剩了叫做大华的女孩在家照顾小文子。一口一个兵哥地叫。小文子心中也犯合计:这大华咋在房东大姨家呢?小文子总是躲避着女孩扑闪的目光,女孩的眼睫毛会让内心奇痒难耐。
  大地升腾着温暖的气息,升腾着蓬勃。民主联军能像庄稼一般再长出一茬吗?遍地青纱帐,遍地民主联军。
  女孩剥了个煮熟的鸡蛋,捏了一块往兵哥的口中塞。兵哥本能地吃下,吃下了一块块,吃光。兵哥忽然想到早上的时候听房东大姨说今天是女孩的生日,皱了眉头,难为情地说:"我把你过生日的鸡蛋吃了。"
  女孩嫣然一笑:"就当你过生日好了。"
  兵哥依靠着老槐树,两腿伸展,阳光婆娑。"你叫大花……"兵哥眯缝着眼睛叨咕。想的是:小妹叫小花,她叫大花,大妹……
  "俺叫大华,小名就被叫了大花。"女孩说。
  "哦……"跟俺小妹一样。耳畔就如闻小妹的唤:"哥——!哥——!"
  午饭,苞米面大饼,野菜蘸大酱,洗得水灵灵的野菜在口中嘎吱嘎吱,汁液苦涩,但沁润你;大饼黄橙橙,大饼的嘎更是凝结着香。嘎,又叫嘎巴,被锅烙成褐色的那一层。特别是孩子们,喜欢吃那一层,大人们就常剥下那一层给孩子。孩子可以离开饭桌后手持着那嘎当点心吃。病好拖着羸弱的身躯坐到饭桌前,和大伙一块吃,吃一样的饭菜。被伺候,让他感觉到屈辱,没颜面,恨不得就自己就融化掉,消失。好在已经能自己走动虽然走动时如衰朽之老翁。
  "在大姨这好好养着,养好了再走。"大姨说。
  显然是双子在跟大姨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提到了走。
  "走啥走,半道还不得叫大风刮跑哦!"大花说,盯小文子。
  "那也不能总给大姨添累赘。"双子说。
  大姨一笑:"啥累赘,还多你一个干活的呢。"
  "我也没干多少活。"双子嘟囔。双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瞅对方,自顾自地说,嘟囔。
  "你们政委让你们在这养,就在这养!"大姨好似生气。
  背靠着老槐树,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小文子滴出了两滴大大的泪滴,为自己的窝囊,成为别人的累赘。隐约中,似听到冲锋号吹响,响在遥远的远方,而后消失,只有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你知了啥啊。
  双子挽着小文子的胳膊去院外走动,觉得后面有尾巴,大花远远地跟着呢,好像怕两个人逃跑。其实,姑娘也孤单呢,现在有俩兵哥哥。
  双子提到,雷鸣政委交待,如小文子身体允许,可以设法回望奎的王村休养,回家能更好地休养,休养结实了,再回部队。双子瞅着天空,嘟嘟囔囔地说。
  "那就回家。"小文子说,说得坚定。
  "大姨不能让。"双子说。
  是,大姨不会让。房东大姨就像亲大姨一般。
  "那你就再恢复恢复,再好点就能让。"双子说。
  一提要走,大花的眼睛就瞪得溜圆。
  大姨就是个不准。
  "你就说你想家,就能让你走。"双子说。
  嗯,双子还挺有办法。双子也是想着离开呢。房东大姨的关爱,哦,还有大花,依赖的目光望你,都叫你不自在。不像在自己的家。大姨这,总还是让你感觉到拘束的。对,就是拘束的感觉。
  早晨,还没有起来,再次眼帘内的血液感觉成旗帜旗帜的海洋,觉得有人走近屋,小文子侧了身子,呢喃出:"娘!娘……"觉得也是唤房东大姨,大姨像娘。也歉意,大姨像娘般,却要离开。
  蹑手蹑脚进屋的是大花。大花听到了兵哥的呢喃出屋跟大姨说:"文哥想娘了。"知道了名字,大花就叫文哥。
  "哦……"大姨叹口气,说:"离家时间长了,哪个孩子不想娘、想家?"
  大花的脸就又暗了下。
  双子总是起得很早,帮大姨家干这干那。大姨家的菜园子被双子拾掇得连根草的毛都没有,大姨家的院子连根草棍都没有,大姨家的水缸总是满满。大姨不让干也不好使。大花不让干也不好使。其实双子的勤快也让大姨和大花不自在呢。双子要不闷头干活,要不陪伴小文子,要不看天,或坐或站仰头看天,看蓝天白云,看云黑天暗。
  自己穿衣的时候,没人在跟前的时候,小文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呻吟,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无力的呻吟,无奈的呻吟,轻微痛楚的呻吟。有时一抬头,猛地见娘在站地上望自己呢,眼中满是爱怜、牵挂,就要喊出一声:"娘!"眨巴眨巴眼睛,定了定神,屋地是空的。娘!娘!眼里不由得湿润,真的想娘。悄悄抹去泪水,镇定会,才出屋。
  躺在老槐树下,会不由自主望望奎的方向,家乡的方向。
  双子说,西门敬、林忠财做逃兵了,肯定是做逃兵了。
  本来他们就是国民党兵!小文子心说。
  "文子想家了。"双子貌似轻描淡写地跟房东大姨说。
  大姨家的地,绿油油地蓬勃着苞米,都已经长得齐腰。即使是地里没啥活大姨也是习惯地每天要到地里来,拔除每一根杂草。
  大姨一怔,脸色暗了下。
  "文子他爹是搞药的。"双子说,不说其实是先前种药材,倒弄药材。
  "哦……"大姨当然明白,人家爹是明白药的,当然还是回家养病的好。
  大姨和大花端了两盆和的苞米面去了邻家,拿邻家的专门摊煎饼的平底锅摊煎饼,摊了一张又一张,摊了小半天,大姨端一摞煎饼,大花端一摞煎饼回来。那煎饼卷大葱,当然,大葱要涂点大酱,口中一塞,一口咬去一截,咀嚼,赛山珍海味。
  大姨把双子和小文子的军服先洗了,晾晒在就小文子和双子住的西厢房内。干了,先缝补,小文子的军服没了两颗扣子,从别的旧衣服上揪下了两颗,虽然和先前的扣子颜色、形状不搭配,也叮上,而后让两个人换上,让就呆屋内,不许出去走动,洗换下来的便装。大姨不说啥,就是忙活。
  煎饼放进了包袱皮,摘一些嫩嫩的紫茄子放进包袱皮,那嫩嫩的紫茄子口中一咬,有甜丝丝的汁液。
  大姨和大花在忙活这些的时候,小文子和双子坐立不安。大姨是准备放行了。就要离开这宁静的山村,就要离开这温馨的房东大姨的家了。和小文子和双子最恋恋不舍的是大花,俩兵哥哥就要走了,她的哀伤似晨雾弥漫。
  大姨拎着菜刀宰杀了一只小公鸡,小鸡炖蘑菇,屋里屋外地香。大花一个劲地往文哥的碗中放肉。
  "明天我和大花送你俩走。"
  "不用送。"双子说。
  "送!"大花说。"咋能不送?"
  双子搀扶着小文子,大花挎着沉甸甸的包袱,大姨跟着,上路。出村的时候碰见乡亲问:"干啥去?"大姨说:"送亲戚走。"其实乡亲对大姨家的这俩小伙子是有判断的,有揣测的,但是谁也不说破。走的时候双子拿出了步枪研究着咋带走,大姨一把夺了去,一瞪眼睛:"不想好啊?"大姨说:"枪就放大姨这,以后来取!"双子没敢再吱声。但是对那枪挺恋恋不舍、依依惜别。也是,挺长一杆长枪,路途遥远,而且国军得势呢。
  火车站,双子刚要去买票,大姨一把拽住:"大姨买!大姨咋能不给买票呢?"不容你分说,大姨去了。
  票给了双子,双子就要接大花挎的包袱,大花不给,坚定地说出两字:"俺送!"
  大花、大姨送小文子、双子到了车上,到了座位,大花才将包袱给了双子,外面的哨子不断地吹响,列车员催促送人的赶紧下车,要开车啦。必须一别的时刻,望着小文子,大花的泪水决堤,那泪水令小文子一震,大花就望着你泪水决堤。大姨拽了大花匆匆下车,下车列车就缓缓启动,大姨追到小文子、双子在的车窗,喊:"想着来看大姨!"大花追着两位兵哥哥在的车窗只是看你,努力多看一眼,把你看在心里头。
  火车经过哈尔滨站的时候,我的父亲曾经发现站台上有民主联军装束的人,并指点给双子看,心砰砰地跳:民主联军还在!民主联军还在!去找政委他们?也曾经闪现这念头。但是,胸内因为激动而隐隐作痛,那痛似乎在告诉你:你还不行的,你的身体还不行的。此刻去见政委,去见团长,去见战友,还是部队的累赘。累赘。回家吧,好好养身板,快快地养好身板。
  王村,最先发现小文子和双子的是小花,小花牵着只羊让羊吃草呢,发现来俩陌生人,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先是盯着双子看,而后盯着另一个看,看,忽然惊呼:"哥!"牵着羊就往家跑,羊碍事,就丢了羊向家疯跑边跑边喊差了音地喊:"哥回来啦!哥回来啦!"羊朝跑远的小花喵喵地叫,奇怪着花儿的举动。
  差了音的呼喊,让不少人家走出了看,看了半天认出:王家的景文回来了!毕家的长工双子回来了!丧魂落魄的样。看来这民主联军是真的完了。这天,是国民党的天了?
  双子送小文子回家,小文子家门口那,老老小小奔出了一堆人,娘跟头把式地跑向前,边跑边叨咕:"我的儿!我的儿!"娘一把将儿搂在怀中搂得紧紧好像搂得不紧儿就要消失似的,娘亲吻着儿的脸颊,娘端详儿的脸颊,儿憔悴得已经有点像毕来福,就骨头架了,娘心疼,我的儿我的儿地叨咕,满脸泪水。
  爹到了跟前,笑着说:"家去吧,家去吧。"
  爷说:"大孙子福大造福大,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忍着胸内的疼被娘搂,见双子笑眯眯一旁看,见到了双子的失落:双子无家可归,要归,似乎就是毕家了。"娘,让双子哥到咱家吧。"小文子说。
  "好,好。"娘牵了儿子的手,牵了双子的手,往家走。
  吃了晚饭,双子要回毕家,我的奶奶不让,我的爷爷不让,就连我的花姑都不让,我的太爷说:"双子啊,这就是你的家!"我的花姑说:"对对对!就是你的家!"逗得全家人乐,其乐融融。
  但是第二天,早饭之后,双子坚定地说:"老东家可怜,我得去看他!"
  全家的人都是一怔,再没人说啥。
  毕家大院,衰败景象。马厩那,没一匹马;羊圈那,没一只羊。大院静悄悄。忽然,毕来福鬼魂般地站在面前,双子噗通跪下声泪俱下:"少东家他……他……他不在了!"
  毕来福仰首望天。
  忽然一个女人出现,双子吃了一惊:绥化城的女校长!女校长挺着个大肚囊。
  女校长在双子回来之前一天出现在毕家,也跪在毕来福面前,也声泪俱下:"爹,我是您的儿媳妇!我怀着毕家的骨血!"
  现在,双子跪在毕来福的面前说:"老东家,我可以给您老养老送终!"
  老毕望东南,那是四平的方向,安葬着儿子的方向,悠长的声音:"毕家有后!"嘴唇颤抖。
  双子立即开始拾掇毕家的角角落落。
  女校长赵亚娟已经和当初对抗共产党人声嘶力竭演讲的时候判若两人,说话很柔声,透着无限苍凉。
  屋内屋外是洁净了,但是,屋内屋外弥散着苍凉的气息,令阳光都冷。冷进骨髓。
  双子的臂伤其实不打紧,其实雷鸣政委主要是让他陪伴、照料我的父亲。
  双子有空就往小文子家跑。说起了大华,大花。大花家在海城,是父亲把她送到了大姨家,是要相亲。春节后的时候来的。相的是大姨家邻居的孩子,是国军军官,连长。可是国军连长就是请不下来假,爹就撂下了女儿回去,说如果国军连长啥时回村,可让大姨给做主。"就、就要嫁国民党呢!没准早让咱们给打死了呢!"双子瞅着天说,嘟嘟囔囔地说。
  小文子咧嘴一乐:"乌鸦嘴!"
  双子一乐:"没准就你给打死的呢!"
  "我可没打死过国军连长。"
  "那就等你好了之后去打死!"
  "可别瞎说,要打死也打死别的连长!"
  "反正都是国民党!"
  "要是遇上大花的相好,可以让他投降嘛,让他也参加咱们的民主联军!"
  "那敢情好。"
  在家的日子,小花整日守着哥。小花,大花。大花,小花。俩花。大妹子,小妹子。
  先前的王家大院,驻扎了民主联军的一个营,仍然是营盘。经常,部队会不时安排战士们来到老百姓家干活,搞军民鱼水情。操练紧锣密鼓。也不时歌声雄壮。飘雪了,一日的早晨,那里静了,人去院空。
  一挂马车载了满车的人到了王村,到了先前的王家大院,先前来王村的工作队张鼎队长带了一拨子人又来了,还叫工作队,他还队长。上次来,将王家被日本人抢去的土地作为接收的日伪财产分给了乡亲,对毕家的土地实行了减租减息,这回来,要更彻底,要将毕家的土地也分给乡亲。张鼎还先到王家串了个门。我的太爷我的爷爷还强留吃了顿饭。
  这次来可是地形贼熟悉了,第二天就派人把毕来福叫来了,让交出地契,老毕说没有,你拍桌子也是没有,就扣在了工作队。双子来探情况,遭到张鼎队长的训斥:"怎么还东家东家的,还有什么东家!他是地主!地主!"
  "地主也是东家!"双子嘟囔。
  队长恨不得掏出短枪把眼前这个阶级觉悟眼中成问题的小子给毙了,队长呼哧呼哧喘气,觉得这小子实在不可理喻,手一挥:"滚!"
  "咋就滚呢?咋滚?"双子没办法回去,嘟囔着:"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晚饭的时候,双子给老毕送饭菜,早饭的时候,双子给送去了饭菜。队长瞅双子的眼神很怪异,队长纳闷:这小子也不是老地主的儿子、孙子,咋对老地主那么好呢?阶级觉悟咋就那么低呢?更坚定了对乡亲们提高阶级觉悟的认识。必须的!一定要的!
  那夜,工作队那锣鼓声、二胡声、歌声足足折腾了半夜。村民好生纳闷:这工作队干啥呢?
  双子送早饭,问队长:"老东家啥时放?"
  "该放的时候自然就放。"
  "那啥时是该放的时候?"
  队长恼,盯视双子。
  双子嘟嘟囔囔地离去。
  上午,街上响起了咣咣的锣声,吆喝:"到兵营看大戏喽!到兵营看大戏喽!……"
  先前的王家大院,现在被习惯都叫兵营。
  猫冬的时候,村民本来就没啥事,就陆陆续续地奔了兵营。
  那时候我的父亲已经痊愈,我的奶奶不断地给我的父亲煮鸡蛋、鸭蛋、鹅蛋吃,或做鸡蛋羹,不间断地给你煮,给你做,吃得我的父亲吃完了就打嗝,自己都闻得着打嗝打出来的蛋味。有时就偷藏了煮的蛋,悄悄地央求小妹给吃了,小妹摆手:"不吃不吃!""那哥不跟你好了!"这威胁倒是让小妹犹豫,瞅了瞅蛋,还是摇头:"不吃!""那我给你讲打仗的事!"这诱惑让小妹眼里闪了光,犹犹豫豫地拿过了蛋。而后哥就得耐着心讲段打仗的故事。也尝试给景春蛋,人家一怔,而后不客气:"我告娘!"哥当即老实:"不吃就不吃,干嘛要告娘?"也尝试给双子,双子看都不看那蛋,嘟嘟囔囔:"你是病号,我吃啥蛋!"那蛋吃的,让后来我的父亲只要见了蛋就恶心。其实先前那个营还在兵营的时候,我的父亲望着兵营就合计过:要不要就去那兵营?那也应该算归队。在哪都是战斗,都是为解放全中国而战斗。可是,还没拿准主意呢,那个营悄然地开拔。望满天雪花飘舞,总感觉隐约中有民主联军行进的身影,总隐约传来高远团长的大嗓门。
  我的父亲和小妹站家门口正望兵营呢,双子来了,双子总是怕来得早被往饭桌上拽,说吃了也往饭桌上拽。
  "说是要、要唱啥大戏。"双子说。
  通往兵营的方向,已经被踏出一条黑色的路径,在昨夜下的一场薄雪中踏出了一条黑色的路。天依然阴沉,欲雪的样。薄雪中有许多晶莹的颗粒,在嘎巴嘎巴冷的昨夜下了一场薄雪。就是现在,你的指尖一露,仿佛就有尖针扎你。你不是戴着棉手闷子就是手插在衣袖。双子先前睡羊圈时戴的狗皮帽子也不知道从哪翻拣出来了,现在扣在脑上。
  "那就看热闹去。"小文说,就攥着小妹的手走。小妹的掌心湿润润的,小妹就喜欢自己的手被大哥攥着、牵着。还不懂事的时候,小妹总拖着鼻涕,娘一边给擦一边说:"就这埋汰样,闺女呦,咋找婆家!"花头一扬,脆生生地说:"我嫁大哥!"逗得大人哈哈笑。这大哥一回来,花就粘上了。景春倒挺高兴:没了尾巴。
  屡屡行行的人。
  东北土改
  工作队唱了大合唱,对唱、独唱,最后演独幕剧《放下你的鞭子》。该剧讲述了"九一八"以后,从东北沦陷区逃出来的一对父女在抗战期间流离失所、以卖唱为生的故事。卖唱的女儿香姐因饥饿难熬晕倒,老父即举起鞭子打她,观众中工作队队长张鼎演一名青年工人,愤怒上前高呼:"放下你的鞭子!"夺下皮鞭。老父和香姐诉说了日本侵华、家乡沦陷等辛酸。张鼎引领演员和观众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反动派!"节目就结束。张鼎讲话,讲地主老财如何剥削农民,一声断喝:"将地主毕来福押上来!"就将毕来福反剪双臂押了上来。
  乡亲惊讶。不是看戏嘛,咋一下子就成了斗争会?
  "干吗?"双子也一声断喝,冲了上去,挡在毕来福前,好像要替老东家挡子弹似的,好像工作队马上就要枪毙老东家似的。
  "你要干吗?"张鼎甚至做出就要拔枪的动作。
  "你要干吗?"双子反问。
  乡亲骚动。
  "老东家也是帮助过抗联的!少东家也是杀过鬼子的!"双子喊,脸色白灰似的白,说话从没这么利落过。
  我的父亲上前向队长说:"他儿子死了,我们政委还让买了棺材安葬!"
  队长本来要宣布,有苦诉苦,有冤伸冤,结果出现这情况!各地的土改如火如荼就没听说过这情况!眼镜仿佛上了层雾,眼前模糊。不知所措。
  "王景文!李双!"人群中有人高喊,循着喊声,人们看到了一位民主联军装束的人,有乡亲认出是先前驻扎王村的骑兵团炊事员老谢!咋,骑兵团回来了?
  人群再次骚动。
  老谢上前。
  我的父亲惊讶。
  双子惊讶。
  张鼎更懵。
  老谢附张鼎耳畔低声:"别忘了高团长那耳光!要多调查,多调查!"而后向离队养伤的俩战士喊:"王景文!李双!"
  我的父亲高声:"到!"
  李双也腰板一挺:"到!"
  "我奉团长、政委命令,前来接你们俩归队!"老谢高声。

我在未来等你里面小鲜肉演的真不错我在未来等你是由薛凌执导,由李光洁费启鸣孙千等主演的青春校园情感剧。1李光洁,2009年凭借在杜拉拉升职记中王伟的饰演而被观众所熟知,参演的电视剧九州缥缈录宝莲灯前传越王勾践等剧,当你想放弃的时候,记住这样做,能帮助你走出困境一个人,或者强大,或者懦弱,他都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候,不论是感情上的挫败,还是生活上的不如意。说到底,再强大的人也不会一直强大,或许就在那么一瞬间,就濒临崩溃。忍了很久终究还是流了下累了的时候,对自己说一句话张爱玲说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山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生活注定不是一帆风顺的,每个人都在其非常有用的四句话,记住了,受益匪浅01正确地衡量自己,在花钱方面量入为出,每一个人都应该具有这样的责任感。生而为人,责任感是最主要的,有责任感的人,才能把自己该做的一切都做好,才能让跟在他身边的人都拥有好的生活。一没有陪你走到最后的人,都是不重要的有些人总是为一些人的离开伤心难过,总是把某个人一直放在心里,久久不能释怀,总觉得如果能再回到最初的模样该有多好。然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能离开的人,就说明不想留人到中年,就不要再继续执着这三样东西,看淡一些从小到大,我们一直都在给自己的人生做加法,在追求很多东西,也想得到很多东西,这当然没有问题。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和想要的东西,为此竭尽全力,才觉得没有枉费此生。但是到了一定对于你看不惯的人,这样做对你最好我们一生遇见过很多人,有些人成为知己朋友,有些人成为了恋人爱人,有些人与我们就是仅仅认识,但也有一部分人,我们可能会看不惯。对于这些看不惯的人,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心情,让自己心里不能这样对你的人,才是真的爱你每个人应该都有一个关于爱情的美梦,梦中的那个人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另一半的样子,给予自己关心,对自己照顾地无微不至,在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自己,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等等。总之那个人会无世界名著简爱告诉人们的两个道理,值得用心体会有些书,读完后就遗忘了,因为内容空洞,确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也引不起共鸣。有些书,虽然读完之后也不可能记得每一个细节,也常常感觉被自己遗忘了,但其实书中留给人的思考和智慧并没有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跟男人讨价还价每个人都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应当对自己好一点。有些女人很爱惜自己,在她们眼中,自己是值得被人好好对待的。但是有些女人却不是这样,所以她们才会在跟别人在一起时,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一些东五月,新的开始,把这三句话送给自己,希望自己越来越好01不去往回看,一直往前走电视剧知否里,盛明兰在小公爷齐衡的追求下,终于鼓足了勇气,决定去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一直以来,她都在躲避这段感情,因为身份悬殊太大,她知道齐衡的母亲是不
今生,我只是你的影子,不管梦里还是心里你说,今生,我只是你梦幻的影子,不管梦里还是心里,总是徘徊不定你说,我像一阵风儿,来的匆忙,走的也了无牵挂,却留下太多的回忆,让你沉于世间,不能摆脱记忆的缠绵你说,我是你婆娑的风景前世情,今生见夜幕降临,落叶依然飞舞。秋风吹散了一地的落叶,憔悴了红颜。失落了心扉。用一笔的柔情抒写一种万般相思,用指尖点击着惆怅万千。思念在忧伤中蔓延。秋风依然吹拂。浓相思,轻落笔。用文字抒写花落夕阳,几时休?陌路潇湘,几轮回?月影轻纱,绾似梦。一片花事,醉满楼。小弦碧玉,谁稼穑?闻君邀月,不知今宵短?云裹青山,一夜红楼羞,醉是柳弦,琴上月。一株红纱,映兰亭。月落衾庭,染烛台,谁将锦帕,撒香箩?一夜清辉,夕阳下的动物们落日烧红了西天,晚风摇曳着草原,这是一天里最美的黄昏景象。对摄影爱好者来说,拍黄昏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左右,这就是黄金二十分钟说法的来处。在动物们无休无止的战争中,夕阳是个暂停键,为什么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刷爆朋友圈,而不是秋裤?这两天,相信大家的朋友圈没少被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刷屏。这个梗爆得令人猝不及防,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不仅很多男朋友们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连奶茶店也没有为销量的一时暴增做好准备。概括地讲,其茶,秋天里的好朋友针对天气的变化在,人们通常会喝一些有红茶,来帮助身体更平和的接受干燥寒冷的秋季。秋天喝茶的好处有哪些呢?人体在夏天大量出汗造成了水盐代谢失调,肠胃功能减弱,心血管系统的负担加重,处落叶满地不是一天的事而是整个秋天有个朋友私信于我,问了一个问题,希望听听我的建议。她说,她与男朋友吵架了,距今四个多月了,她男朋友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微信拉黑了但没有删除,她说对男朋友还有很深的如果快乐就是懂得顺其自然,我愿顺水推舟不再逆行一直以来,倔强的脾气,总是习惯万事不服输。当走过人生无数路口,最后摔了无数次跟头,撞了无数次南墙,弄的遍体鳞伤之后,才慢慢的觉醒自己,这辈子吃亏,就在于自己太过于要强。对于感情也是一水柔情,一脉心香,缠绵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海,蔚蓝,悠远。沙,柔软,温顺。舒展着所有的清软。风,轻轻地吹起耳边的发丝。你,任一脉脉柔情缓缓流淌,轻轻为我拂平乱发。我,娇羞温婉的容颜,漾起一抹羞红,细语呢喃,溢满了千娇百媚的春花秋月的缠绵,千娇百媚的风情,只为你沉醉,只为你绽放你是风儿,我是沙,风恋着沙,沙吻着风。我的温柔醉了你的深情,你的深情迷了我的温柔,今生与你一路缠绵,一路缱绻,为你绽放我如水的笑靥,窈舞我万千柔婉的秀雅。为你,倾尽我款款的浓情。一蝶飞花舞,柔情潺潺,醉了阡陌浪漫的飞花,迷离了千媚风情的笑靥夜,轻柔,一曲箫音,缓缓地流淌。月,恬静,一缕温馨,窈舞着万千柔婉的秀雅。风拂霓裳,执一婉温约,走进庭院深深的梨花小筑,风含着淡淡的花香,弥散着一丝丝暖暖的情愫,萦绕着缠绵悱恻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