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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军事题材小说兵家第十七章运动战下

  东北民主联军严寒中过冰封的松花江
  对德惠的进攻,一开始双方就处于一种胶着状态。反动派也顽强,顽抗。这很叫民主联军恼火,相当恼火。一口下去,磕了下门牙,很疼。城中敌军是一个师,民主联军四个师!狼群战术!你要撕开一个口子,可是,金贵的炮弹已经告罄,大炮已经成了摆设。
  按捺不住的高远在第二天去了师长那,回来的时候后面跟着三辆坦克,带着三辆坦克回来!这可是非同寻常,全团的人都意识到非同寻常。高远派了一个连的人去附近的屯子里找麻袋、草袋,命令快速行动火速行动分头行动每一个战士也不得空手而回!团长、政委甚至将自己的战马给了连长、副连长。高远请战成功,作战方案也被批准。
  【"知道咋请战吗?你得说明白你要咋干,要有方案!"多年以后我的父亲对我说,那时我是部队中的年轻军官,说时父亲眼中闪烁着一种狡黠。】
  "注意群众纪律不可强取!"雷鸣政委叮嘱。
  "就是不赶趟,要是赶趟咱李双能编草袋!"王景文说,耳朵总算恢复了听力,但是声音还是被听得残缺,听得别扭。
  "俺编绳吧,捆冻青。"李双说。脱了一只靰鞡,抓出了里边的乌拉草,留下一半,余下的再塞进靰鞡,开始搓绳。
  王景文将冻青放身边,看李双搓绳。
  "又溜号,咱警卫班是干啥的?是保护好首长!"警卫班长说。
  "班长批评得对!"王景文立正。
  "嗯,班长说得对!"李双说,把乌拉草还有刚搓了一截的绳和冻青放一起。
  草袋子、麻袋自四面八方来了,先来的就往里装土,就找弹坑处装。冰天雪地,大地冻得梆梆的,但是敌人的炮弹炸出了土块。二百多条袋子装完,放了两堆,预备了两个连,一个连一堆。
  【当我想象着父辈与敌人厮杀的战争场景,总会想到林总的那句话:"打仗是艺术活。"总会不由自主地微笑。没有想不到的办法,只有笨脑壳。兵家,首先是智慧。智慧着,就艺术着,活就干得有意思。】
  坦克咔咔地向前,后面跟随着肩扛袋子的两个连的士兵,夹杂着另一个连掩护、冲锋。当将袋子砸向堑壕之后就是一个先锋营!
  大地在坦克的咔咔声中震颤,阴暗的天空瞬间飘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风的脚步放轻。无数人抹去挂在眼睫毛上的雪花,不叫遮掩了视线。枪,在手中攥得紧紧。能不能拿下德惠城,在此一举!
  坦克在弹雨中向前,向前,后面的火力尽最大可能地压制敌军的火力点,坦克是尖锥的尖,锐利地刺去。到了第一道堑壕,在前的连将袋子砸向堑壕一袋接一袋地砸进,瞬间填平了堑壕,坦克咔咔地开过,瞬间你就觉得敌军的炮火声音小了,敌军的枪声小了,只突出着坦克的咔咔声,只突出着民主联军的冲杀声。一辆坦克的盖子猛地掀开,林忠探出了身子,操纵上面的机枪,向敌军扫射,狂扫。
  第二道堑壕,又一个连将袋子砸进,填出了通道,坦克带领着队伍开过,冲在最前的一辆坦克盖子也猛地打开,探出了——参谋长张峰,亲自操纵上边的机枪,哒哒哒地向敌军狂扫。一马当先的参谋长!肯定又是和团长和政委费了好多的口舌才赢得了这荣耀冲杀在前的荣耀!咋不带警卫员进那坦克呢?咋不像上次团长派警卫员跟随呢?
  三辆的坦克的盖子都打开,上边的机枪前面和左右地扫向敌军,坦克的炮筒也快速地寻找着目标一发接一发地炮击。
  尖锥刺痛了敌军,痉挛是一种本能,本能地要立即合上自己的伤口,第二道堑壕内的敌军向被突破的口子汇聚,强大的火力遏阻了后面民主联军的冲锋,依然是遍地卧倒的我军战士,当然,许多人已经牺牲,眼见着一个多营的民主联军成了深入的孤军,硬生生地被包围在里边。
  高远团长急红了眼:"不惜一切代价也得给我突进!否则张参谋长就报销了!"就要亲自带队伍上。
  正在此时,传来了号音,师部的司号员吹响了撤退的号声,吹给深陷围困之中的高远团先锋营,号称钟大胆的师长在已经撕开了一个口子的时候竟然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昭证着他并不是一个莽汉,也冷静,也理智,视战士的生命为最可宝贵的。
  全师阵地甚至突然出现瞬间的宁静,怕那号音穿透不了喧杂的射击声。同时,也是对战场情势的一次冷静。
  "全师的火力掩护高远团撤退!"钟师长下令。突进去的仅是高远团的一个营多一点的兵力,但是,钟师长说高远团。
  高远甚至率部向前突进,迫近着敌第一道堑壕,如果能够迫近第二道堑壕他也会的。甚至强自按捺着不发起一次冲锋。十分地想在弹雨中发起一次冲锋。分明自己的一只胳臂在险境之中呢!
  回转的坦克出现,看后面拖拽着的队伍让你心惊:去的时候一个营多,而现在,也就剩了一个连。哦,又现了几十人,在突破敌军的切割奋力往回冲杀。甚至出现地装甲车,追撵着突围的民主联军。一辆坦克突然停了下来,炮筒瞄准了敌装甲车,炮弹发射,正命中一辆地装甲车,那辆坦克从容不迫地迎候着落在后面的那拨民主联军战士,甚至直到那批人越过了自己,才咔咔地往回来,但始终在后,殿后。后来参谋长张峰就是从那辆坦克中钻出。
  "也是撤退及时,要不,都得报销!"张峰参谋长说。
  打量德惠城,兀自岿然,在国军新一军第五十师的盘踞下岿然。
  想啃骨头,一口下去,咯嘣,崩掉你一颗门牙,沮丧。眼见着肥肉在前沮丧。
  雪花大片大片地飘落,似丢撒的纸钱,送殡时丢撒的纸钱。
  东总得知战况,回电就俩字:佯攻。
  围点不成,意在打援。
  东北民主联军
  第三日下午,前线指挥部收到东总电报:火速撤往江北,敌三个师迫近,并已打开小丰满闸门,拟截断我军退路!
  敌军拟对我军实施反包抄!两面夹击!
  倒是把长春之敌调出了,但是调出了三个师!加上德惠守军,民主联军是对付不了。民主联军火速撤围,火速奔往松花江。
  小丰满水电站是日本人在时修建,截断松花江,蓄水发电。其水坝长一千八十米,高九十一米,形成的人工湖面长达一百六十公里。气急败坏的国军为对付民主联军无不用其极。
  孙立人兑现诺言亲率三个师驰援德惠。岂止驰援,还要包抄进入江南的民主联军。
  奔跑,民主联军与江水赛跑。
  林总运筹帷幄,耳目灵通。如果情报不灵,孙立人的图谋还真就可能得逞。共产党人的谍报工作,功不可没!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汹涌的江水甚至鼓裂了冰面,裹挟着冰块汹涌而来。铅色的汹涌。
  那捆冻青,在王景文的背上,跑步中拍打着背。
  遍野扑向松花江的民主联军。恨不得脚下生风。跑得天昏地暗,钟师赶到江岸时,夜色中的江面已经是激流汹涌浩浩汤汤。据说前面的部队有的正在江面奔跑呢,江水就来了,将正过江的部队冲得七零八落,有的被冲倒,冲走,就再没了踪影。据说,后来有人在过松花江时就在冰面,看到了人的脸!冻在冰中的人的脸。
  雷鸣政委下马,将缰绳交给一警卫员,高喊:"全团所有的共产党员,随我来!"率先跳入江水,与跟随而下的共产党员挽起胳臂,形成一道人墙,迎挡汹涌的江水,迎挡浮冰。团长,参谋长当然也在那道人墙。
  "快速过江!"团长吼。
  战士们嗷嗷地向对岸冲去,多少战士的眼中涌出了热泪。他们的快速就是让组成人墙的共产党员们也能快些地离开江水。
  【多年以后,我的父亲讲起部队过江时的情景,眼睛眯缝,我看到,眼角挂着泪滴。】
  牵着团长的战马的警卫班长一个哧溜滑跌倒在水中,战马猛地仰脖嘶鸣,而且身子一倾,挣着缰绳,警卫班的战士赶紧去搀扶起班长。班长当然是共产党员,政委吆喝共产党员上前的时候,班长就要上前,但是团长拽住了他,给了他缰绳:"你胳臂有伤,替我把马牵过河去!"
  那道人墙兜着全团最后一位战士上岸。
  上岸等待部队上岸的人不敢站立,来回地跑,只有来回地跑才不会冻住。
  "跑步前进!"上了岸的团长也顾不得集合队伍,吼。
  团长、政委、参谋长在前,带领着奔跑。
  跑啊跑,棉裤成了冰筒,在奔跑中随你晃,硬硬地撞你。
  警卫班长的上衣是湿透的,现在是通身结冰,跑起来身上哗啦哗啦地响。
  王景文上前拿过班长手中的马缰绳:"我牵马,你快些跑!"
  就近,高远团向一个屯子扎去,队伍需要立即休整。通身哗啦哗啦响的这一支队伍刚一进屯子,被一妇女看见了,不光是身上哗啦哗啦地响,身上的冰反射着月光像鱼鳞似的。那女人惊骇地挪不动了脚步。
  "大、大、大姨,别、别、别害怕,我、我、我们是、是、是民、民、民主联军!"王景文在经过那女人跟前的时候说。
  即使是在黑暗中女人也看到了青紫的唇,突然爆发喊声:"快救人啊!快救人啊!快出来救人啊!快出来救咱民主联军啊!"原来那妇女是下乡搞土改的女干部。
  此时,民主联军已经奔跑得精疲力竭。
  家家户户跑出了人,往院子里搀扶战士们。
  "先别让他们进屋啊,他们会受不了的啊!"有经验的老者喊。
  家家户户的院里,燃起了篝火,民主联军的战士们围着篝火跑,被搀扶着围着篝火跑。屯子里的工作队挨家挨户地检查安置民主联军的情况。乡亲们自发地像对待最亲的人般照顾着民主联军。有的战士忽然瘫倒,再也跑不动,走不动,立即被搀扶到屋里,拿雪在身上搓。
  "我这有冻青!"王景文摘下那捆冻青给老乡看,那老乡瞧他还是个半大孩子,上前搀扶他围着篝火溜圈子。
  "倒是好东西!可也得等你们暖和过来用!"老乡说。
  一位老奶奶拄着拐杖出了屋,愣怔怔地瞧着民主联军,抹了下泪水,说:"就为了打反动派,孩子们都苦出了啥样啊!命都不要了啊!"
  老奶奶去了柴禾垛抱了柴禾奔灶房,李双上前:"老奶奶,我来!"接过了柴禾。灶房的门开着,一小丫蛋正往灶坑里填柴禾,大锅中的水已经冒热气。
  王景文跟进了灶房,将那捆冻青的绳解开,将冻青放进大锅。
  "不发动群众,我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东北局、东总早已经有了这清醒的认识,因而派出了一万多人深入乡村搞土地改革。最艰难的时候,农民,最广大的农民敞开他们火热的胸膛暖你。
  对于民主联军的突然撤退,德惠之敌一度狐疑。等到醒悟过来追击时已经晚了半拍。差半拍儿就晚了!没了战机!
  但是孙立人在德惠遍邀新闻记者,广告天下:国军德惠大捷!一时刺激起国军士气。
  而在长春,总司令杜聿明电告老蒋:歼灭共军十万!也召开新闻发布会,也庆贺德惠大捷。风头自然不能让孙立人抢了!内心中恼火着孙立人,总要把声名搁置在总司令之上没大没小是一种骄横!
  老蒋振奋,直接电令新一军和七十一军挥师江北,歼灭共军残余!
  蒋介石与杜聿明
  陈明仁、孙立人坐镇德惠,指挥两军北伐。陈明仁可是当初北伐战争时的名将呢。现在,也是北伐。孙立人就调侃:"陈兄可再建北伐功勋呢!"
  杜聿明究竟是军人,而且是将帅,见老蒋晕了头,吓了一跳,赶紧给两位军长挂电话,让两军赶紧退回原防区。可是,两位军长表示:执行蒋委员长命令!没明说的话:老蒋和你杜聿明,我们当然听从于老蒋!
  杜聿明赶到德惠,面见两位军长苦口婆心:"我们都心中清楚,共军主力未伤皮毛,贸然北功恐遭不测到时受到重创的就是我们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当以战场切实情况谋划,切不可晕了头失了判断力!林彪用兵惯于神出鬼没,我们吃他的亏还少吗?"
  孙立人调侃:"两个黄埔大师兄加在一起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师弟吗?"
  杜聿明一时语塞。
  "林彪搞运动战,我们也可以运动战嘛!"陈明仁说。
  "运动战是人家的长项,我们岂可扬人所长啊!"杜聿明敲案。
  国军踏上江北的土地,一段时期以来这里对于他们而言可是敌占区!现在,大踏步地踏入敌占区。
  "如果说我们先前没有能够给予民主联军以重创,那么,现在,我们就给予他们以重创!"孙立人向杜聿明说。
  早在国军一踏上江北的土地,东总就指令:诱敌深入!
  意思就是:先让敌人骄横阵子。
  小股部队与敌接触,接触即溃。民主联军貌似不堪一击。
  但是民主联军的部队按照全局部署在运动正张网而待。
  国军的谍报人员不断报告着民主联军的动向。战场上从来都存在着看不见的战线在较量:谍战。
  面对作战地图,孙立人、陈明仁猛然明了民主联军的意图,吃惊,惊出一身冷汗。杜聿明啥话不说了,望两位军长。
  "猛虎闯入狼群。"陈明仁说。不改沉稳。
  "而且是送入狼群!"杜聿明顿足。
  陈明仁、孙立人各自下令给自己的部队:迅速南撤!
  民主联军可没像当初德惠之敌在民主联军北撤时犹疑,立即追击!是为三下江南。
  东北民主联军
  忽然之间遍野民主联军,咔咔地南追。
  高远团在过江时,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在凿冰,在拿镐头刨冰,溅着冰的粉末和冰的碎块。团长望了那头一眼,对政委说:"奇怪,这冰层是在原来冰层上面结的冰层,哪来的鱼啊!"政委点头,招呼警卫员:"跟我去看看!"怀疑是特务,是侦察民主联军的特务。而且王景文直接就嚷了出来:"准是国民党特务!"
  全团停了下来,注视着那几个老乡装扮的人。
  "老乡,你们这是……"政委下马走向前,正要盘问,发现——冰层中冻结着一具尸体!而且是民主联军战士的装扮!坚冰中的那张年轻的脸,煞白,宛如脸上贴着张白纸。政委呆呆站立。警卫班的战士呆呆站立。肃立。"老乡,你们这是……"政委哽咽地问。
  "我们瞧着心疼,要刨出来埋了!给我们分土地的人,我们哪能就看着这样不管呢?"一位老乡说,抹了把眼角的泪水。
  咔,咔,咔,老乡一稿一稿地刨冰。
  警卫班长忽然厉声喊道:"警卫班,列队!"
  十几名战士列队。
  班长:"向父老乡亲敬礼!"
  雷鸣政委:"也向我们牺牲的战友敬礼!"
  当雷鸣政委和警卫班回到队伍中,高远团长仍然驻马江上,望那几个欲安葬民主联军战士的老乡,缓缓举手,敬礼,而后才暴出一声:"出发!跑步出发!"
  队伍脚下忽然咔地一响,冰层裂了一道纹,逶迤地远去。
  【牢记、铭记: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有人民这个土壤,我们才无往而不胜!】
  西天,太阳将落,满天的红霞,似漫天挥舞的旗帜,而且,似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前方,有遍野的国军南逃。
  也许是烧锅作坊飘逸出的酒香留恋了国军的脚步,特别是在暗夜,冬夜,闻到飘逸而来的酒香,先自就醉了几分。当然,国军更恐惧夜路,夜路奔逃,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胆颤心寒。新一军的一个团在烧锅停下了,全团隐进了屯子之中。这是在黑龙江、吉林两省闻名的烧锅作坊,哈尔滨设专卖店卖着这的烧锅,长春设专卖店卖着这的烧锅。就是一个屯子,屯子中的人大多是这烧锅作坊的雇工。大东北冰天雪地,但是喝上几口烧锅就在你胸膛内装了一团火。这屯子的名就叫烧锅,烧锅屯造烧锅。作坊扑扑啦啦一摊子,高墙圈着,而且,有四个炮楼,那是防备胡子的。整个作坊,弄得跟个堡垒似的。现在成了国军的堡垒。虽然照比真正的军事设施还差远了,但是如果没有重武器,还真就是堡垒。敌军不时地发射照明弹为自己壮着胆,也让你看清这里是堡垒,壁垒森严。炮楼中机枪不时地哒哒。照明弹升起的时候,可见作坊内外的平方上有一堆一堆的敌人,机枪静候。北方,到处都是大草房,难得见到平房。但是在这烧锅屯,平房还挺多呢。地利被充分利用。如果不是心已经成惊弓之鸟,无论如何面对这样的敌军不能小觑。
  师部调来了一个炮兵营助攻。就炮兵营。没像以往以绝对数量上的优势开战。而且临阵换将,命令高远团长立即到师部报到,出任副师长。率炮兵营前来的首长叫汪洋,接任团长之职。
  团长瞅着烧锅屯不舍,心中的话:"咋就不能让我打完这一仗再走呢?"也知道,可能有更过瘾的仗等着他老高去打呢。守在钟大胆的身边还瞅打不着仗?就与政委、参谋长作别,就要单骑上路。
  "让警卫班送你吧!"政委止住团长。
  "不用,我一个人走快!"
  政委也不商量了:"警卫班长,乘我的马随高副师长上路!"
  高远向汪洋团长一抱拳:"老汪,拿下烧锅屯,别忘了给俺和钟师长弄坛烧锅!"和警卫班长乘马而去。
  王景文眼中溢泪。朝夕相处的团长忽然就走了。他多想喊出:"我送你!"
  马蹄得得,高远和警卫班长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表面上是我军一个团一个炮兵营在作战,其实,不知有多少民主联军在张网。新一军的这一个团成了饵。
  炮击。炮火击中在作坊。不知道多少坛坛罐罐在炮火中粉碎。燃起冲天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八成是酒着了,大东北的酒是可以点燃的,粘火就着。作坊外的民宅没有炮击,怕殃及百姓。
  就在炮击的时候,东总发来电报,五个字:"休要喝急酒。"
  也透露着天机:此为饵。
  也提醒你,不要蛮打,要艺术地打。
  双方兵力旗鼓相当。在此种情势下民主联军敢于对决,显示着自信。
  "钟老虎让我向政委致歉,高团长的调动实属突然。"新团长说,瞄着自家的炮火说。
  "突然倒是突然了,不过,在钟师长那就不算突然。"政委笑笑,说。
  "可以琢磨琢磨打巷战的经验呢。"参谋长瞄着炮火中的烧锅屯说。
  政委就知道参谋长啥意思了,望新团长笑:"参谋长的心思团长知道吧?"
  新团长一笑:"耳闻张峰参谋长所好:一马当先!"
  "可准?"政委问。
  "我还是就到一营,随他们突进,钻进去搅合,来他个里应外合!"参谋长说。
  "可让警卫班跟着上!"政委说,这回居然要把警卫班派出。
  "行!俺领教下高远团的作风!"新团长说。也嘀咕:警卫班咋突然就成尖刀班?
  就在参谋长带警卫班就要奔一营的时候,新团长喊:"张参谋长,是不是还想带点什么?"
  参谋长一怔,随即憨笑:"当然,当然。"
  新团长向政委说:"给参谋长配备一挺机枪吧!"
  参谋长上前跟新团长拥抱:"老哥哦,咱俩咋这么默契呢!"
  岂止一挺机枪,连机枪手也跟随。
  带警卫班刚跑两步,参谋长回头憨笑说:"本来俺想第一件事就是从敌人那薅过来一挺机枪呢!"
  就在奔一营的路上,参谋长忽然拍了下李双的肩:"哦,我还带着个神枪手呢!"
  "就是嘛!"王景文喜悦地嚷。有张参谋长,警卫班也有仗打!过瘾!
  炮击停止,冲锋号吹响,四围的民主联军突进。
  参谋长观察敌军火力点,骂:"这火力点配置得好呢,还都交叉火力呢,没盲点!"
  "对付大部队行,对付几个未见得好使!"王景文说。
  "嗯,长脑筋!"参谋长点头。
  "敌人的火力点都设在房顶,居高临下,咱们也应该上房顶!"受到鼓舞的王景文说。
  "聪明!"参谋长狠拍下王景文的肩。参谋长少有地命令:"营长,火力掩护警卫班!"
  "是!可……"营长严重不适应这命令。
  "可什么可,火力掩护!警卫班现在是尖刀班!我就是尖刀班班长!"
  "是!"下达完命令营长还是嘀咕:哪有班长给营长下命令的!
  敌军的火力被扰乱,与我军的火力点对射。敌军的照明弹不时升空,明亮出遍野趴伏的民主联军。就在照明弹晦暗下去的空挡,张峰向警卫班一摆手:"上!"扎进了屯子内。照明弹再一次升起,已经在了屯子之内。
  屋檐下贴着后墙一溜。
  隔着几幢房屋的屋顶上就有敌人的机枪在突突着,嚣张地突突着。
  "上哪找梯子呢?"看参谋长仰首望屋顶,王景文叨咕。这也是个平房。这地平房咋这么多呢?因为是平房,倒可以也做了咱民主联军的火力点,正好可以对付不远处的那挺机枪。
  "笨脑壳!"参谋长扇了下王景文的后脑勺。
  把狗皮帽子扇得遮住了眼,赶紧扶正帽子。
  参谋长一蹲:"踩我肩膀上房!"
  李双赶紧贴参谋长一蹲:"就踩我肩膀上!"
  "那我先上!"王景文就要上,参谋长一把薅住:"机枪手先上!"
  "我先侦察下!"王景文说。
  参谋长就又把王景文推回:"嗯,算你机灵!"让先上。
  小时候踩小伙伴肩膀掏过屋檐下的家雀窝,现在踩双子的肩膀上房顶。一到房顶视觉立即就不一样,整个屯子尽在眼内。甚至瞧见酒坊大院内跑动的敌军。那的火焰将整个屯子照亮着。忽然就听到前院那有说话声,爬过去向下一望,吃了一惊:满院的敌人!得有一个班!他们趴在院墙内,随时准备向冲来的民主联军射击。王景文赶紧爬到后面,向下面压低声音说:"院内有敌人!别弄出动静!悄悄地上!"
  参谋长先上了来。而后爬到前边观察了下,让跟着爬去的王景文看着敌人,说如果被敌人发现了就先手榴弹伺候!自己爬回,组织上房。最后剩了李双,剩了做人梯的李双。参谋长和副班长趴在屋檐处每人薅住李双的一只胳臂将人薅了上来。现在满屋顶民主联军的人。
  参谋长让机枪手看住不远处屋顶上的敌军机枪,让李双看住敌军另外一挺机枪,而后向其余的人招手,爬到了前屋檐。参谋长看到了一挺机枪架在院墙,当时就馋那机枪了,本来是要往下摔手榴弹的,怕把那机枪炸坏了,改变了主意,低声问:"敢随我往下跳吗?"
  "敢!"都应。
  参谋长猛然短枪一挥,吼:"上!"当先凌空跃下,一团身影凌空而降,而后院内爆出激烈枪声,全都是民主联军发出的枪声,一个班的敌军硬是没有发出一枪便挺尸院内。还没等缓过神来就变作了鬼。神兵天降,苦胆都吓爆。参谋长拎起了那挺机枪说:"干得好!"
  "真过瘾!"王景文嚷。
  "你是来过瘾的吗?"参谋长故作严肃。
  房顶上的机枪哒哒起来,李双和机枪手对付着敌军的两个火力点。
  "做好战斗准备,一定要巩固住这!咱警卫班现在是尖刀班!名副其实的尖刀班!"参谋长说。
  "尖刀部队!插在敌人心脏上的尖刀!"王景文附和。
  "嗯,这话我爱听!"参谋长微笑。
  足有一个连的敌军冲了来,要驱除或消灭进入烧锅屯的这股民主联军,而且也是志在必得呢。当街嗷嗷地冲来。当街有一巨大的磨盘,敌军冲到了那以其做为掩体,敌军官喊:"小股部队,不要怕!"子弹泼洒在磨盘溅着火花。
  对峙。
  就在敌军火力出现紊乱的时候,更多的民主联军冲进了屯子内,和参谋长率领的警卫班一同迎击磨盘处的敌军。
  突然,房门开了,走出了一位披着羊皮袄的老汉,问:"是八路吧?"
  参谋长正端着机枪打得起劲,屋里突然出来了人,也着实吓了一跳,把机枪给了王景文,上前将老汉往矮了摁:"当心!"其实两方交火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多少子弹射进了屋内,从窗户射进了屋内,老汉不好好地在屋猫着,还出了来。
  老汉笑眯眯地,指了下东边的一幢房子:"那是营长的指挥部!那营长还跟你们八路学呢,让手下不得打扰老百姓。"
  "嗯,有那么点意思。你说的那营长指挥部是哪幢房?"参谋长问。
  老汉就再指,说就院门前有棵老柳树的那幢。
  "那营长最好别打死,好心人总得有个好报!"老汉说清。
  "嗯,那就活捉!"参谋长当时就动起了直捣敌营长指挥部的心思。可是没想硬冲,观察地形:其实敌军凭据的磨盘就在敌营长指挥所所在那户人家院门前的道南。拿下敌营长指挥所无疑将立即结束此时的敌我对峙局面。
  "你们都是好身手,可以上房,房子和房子是连着的。"房东老汉说。
  参谋长眉开眼笑。
  老汉将躺窗下的梯子立了起来,搭在屋檐:"要是不敢从这房子往那房子跳可以带着这梯子!"
  王景文乐了:敢情这老乡可以做参谋长!
  上了房顶,参谋长见机枪手和李双都在,房顶上的人没减员,很高兴,喊:"随我去抓敌营长!擒贼先擒王!"
  王景文撇了下嘴:王肯定在作坊那呢,营长肯定是小王!没敢说,说了肯定得挨参谋长说,找刺!
  虽然是房子挨着房子,但也是有空挡的,好在总是有一道墙头相连,和后墙一齐,那旮旯常做了茅房。在东北,说茅房,往往指的是茅厕,厕所。但是,前边是一幢大草房,中间没墙头相连,是一条过道,间隔得有三米宽。
  参谋长从王景文手中薅过了机枪:"跳过去!"当先纵身逾越,在那草房顶砸了个坑,身子向房顶的尖峰处一倾斜,贴斜坡倒了下,而后站起:"快跳!"
  其实先前机枪手重点对付的那个火力点就在敌营长指挥所的房顶,到那房顶的时候但见上四、五具尸体横陈,机枪哑着。王景文上前就将机枪薅在手中。参谋长瞅瞅机枪手,瞅瞅李双:"干得不赖!"前院乱糟糟一团,参谋长摆手示意注意隐蔽。
  "请求收缩!请求收缩!"屋内敌军官在向上峰请示,应该就是敌营长。美式装备,到底是美式装备,连报话机都配备着。
  甚至可以听到敌上峰的喊话:"坚守!坚守!援军随时到来!"
  敌援军倒是试图援救,而且两个师分两路,但是分别遭到民主联军的伏击。烧锅屯的敌军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什么援军。
  "咱们再给他们来个神兵天降!一定给我拿出神兵天降的气势来!"让机枪手就待在屋顶,让王景文也拿机枪待房顶,居高临下注意敌军动向,情势不妙就开火。参谋长说:"那老乡让咱们活捉敌营长呢!可是咱们也别太一厢情愿了!"
  "弟兄们,随我将共军赶出烧锅屯!"敌营长的声音忽然在了前院,敌营长也一挺机枪在手,也现参谋长风范。
  参谋长一招手爆出:"上!"当先跳下直奔敌营长跳下,几乎就是一团黑影从屋顶跃下。
  "不许动!"几乎就是同时吼出,参谋长的机枪抵在了敌营长的前胸。
  敌军惊骇。
  参谋长向屋顶喊:"李营长,谁敢顽抗就送他上西天!"
  敌营长苦笑:"应该喊班长吧?"不相信。
  "你知道拿机枪对着你的是谁吗?那是我们的团参谋长!"屋顶,王景文喊。同时,向天空发射了一梭子子弹。
  敌营长望张峰,狐疑。
  "不信?如假包换!在下张峰是也!这儿的老乡说你曾经下令不得扰民,让我们活捉你,给你留条命,要不,我们才不费这事!"参谋长说。
  敌营长望向战火中的烧锅屯,哀伤地叹了口气:"倘若老蒋爱民,国军何至于此呢!国家何至于此呢!我又何至于此呢!"向院中手下下令:"停止抵抗!"
  枪噼里啪啦扔了一堆。缴械的敌人被命令靠墙站了一溜。可是,隔道磨盘那的敌人还在阻击民主联军呢,硬是没注意到营指挥所的变故。
  "命令他们停止顽抗,否则全部消灭!"参谋长指磨盘处向敌营长说。也是命令。
  "副营长,喊话!"敌营长命令。
  "弟兄们,别打了,再打下去你们就要被统统消灭!停止抵抗,共军答应放你们一条生路!"敌副营长喊话。
  磨盘处的敌人望指挥所,抵抗的枪声稀落。
  "汪连长, 弟兄们,请你停止抵抗!"敌营长亲自喊话。
  抵抗彻底停止。
  王景文瞅了眼李双就端机枪奔出了院,李双默契地跟随,二人枪指磨盘处的敌军,王景文吼:"放下武器,到院子去!举手到院子里去!"
  李双咔咔地向敌军的上方开了两枪,吼:"快!"
  王景文向远处突进屯子内的民主联军招手,民主联军冲上前来,一营长率领人马冲了上来。"参谋长呢?"一营长急迫地问。
  "院呢,毛都没伤!"王景文有点不那么严肃。
  营长立睖了王景文一眼,奔院去。
  "一营长,这些俘虏就交给你了!"参谋长赶紧脱身。
  营长一怔,参谋长也不管你怔不怔,就奔出了院,望作坊方向,依然是烈焰腾空,枪声激烈,大锅炒豆子般。警卫班在身后站了一溜。作坊的外围倒是还有几个火力点,但是相信很快就可以拿下,口子已经撕开,民主联军正源源不断地涌进。攻坚战,给你个门缝你就该一脚将门踹开登堂入室可别温文尔雅。作坊的围墙倒是被炸出了几个缺口,可是或者成了敌军新的火力点或者被火力封锁。一营长安排完看管俘虏的事,率领人马向作坊方向突进,明明参谋长当街硬是装作没看到,就从参谋长身边冲了上去,怕还给安排啥软活。
  "参谋长,咱们可以有坦克!"王景文贴参谋长耳畔说。
  "现在要是能有咱们的坦克开来,省事了!"参谋长撇嘴说。
  "能有!土坦克!"王景文说,拽参谋长衣袖,指磨盘。
  "哦,你是说那石碾子?"
  "就是啊,啥子弹也打不透那玩意,可以推着石碾子攻作坊!"
  "聪明!没白带你!"参谋长又是一扇王景文的后脑勺,劲大了,狗皮帽子向前一栽,掉地上了。
  王景文拣帽子戴上:"跟参谋长在一块哪能不学几手呢!"
  "贫嘴!"参谋长又举起了手,王景文赶紧闪一边。
  就从磨盘上往下卸碾子,咕咚,碾子落地,咕噜噜,滚出去老远。地冻得邦邦硬,倒正好滚动石碾子。
  "有这玩意在前边挡着,啥机枪也不好使啊!"王景文说。
  "嗯,比乌龟王八壳顶用!"参谋长说。
  这就是东北民主联军奔袭的场面:请注意支前的队伍!
  【讲起往昔峥嵘岁月,我的父亲说:"国民党军冲锋的时候,当官的喜欢喊:‘弟兄们,给我上!’但是,在他们那,就没把当兵的当兄弟看,当的是炮灰。而在我们共产党人的队伍,当官的,当兵的,是兄弟,亲兄弟,兄弟情深!部队是个大家庭,其乐融融。"我在父亲的眼中看到无限的温馨,当初革命队伍中的温馨即使经历悠久岁月,依然温暖在心头。"快乐着,人就充满智慧!特别是战士们的指挥!指挥可不是枪逼出来的!"父亲说。当时,我和二弟延滨都已经是部队的年轻军官,被人说成老子英雄儿好汉。】
  战士们就要推碾子走,参谋长摆摆手:"让咱的部队情清场,要不敌人会在后头打咱们的屁股的!哪能顾头不顾腚呢!"靠着磨盘,参谋长叼了棵纸烟,刺啦,划着火柴点燃。说稳当还真就稳当。
  民主联军嗷嗷地从磨盘前冲过,冲向作坊的方向。
  参谋长忽然将烟头掷于地,一摆手:"赶紧!可别等团长他们来了!"拿不准新团长能不能适应他这种参谋长的当法。
  腚撅得老高,推碾子。作坊外围的火力点已经被拔光,就剩下作坊大院。忽然鸡鸣,鸡叫头遍,此起彼应,鸡的叫声中透着胆战心惊。现在是民主联军上了房顶,若干火力点向着作坊泼洒子弹倾泻子弹。
  "拿脚蹬!"参谋长嫌撅着腚推慢。可是参谋长一脚上去,碾子没动。"一起蹬!"参谋长说。这回在大家的脚下碾子咕噜噜地向前滚动,人得小跑着撵着碾子蹬。
  "张参谋长,你们要干啥?"一旁有同志问。
  "开坦克!"参谋长应。
  "坦克"停下,正前方面对着作坊的大门。参谋长和警卫班战士卧倒在碾子后,参谋长观察前方,凝眉,嘟囔:"要是两个碾子就好了,全班就都能上去!一块上去!"
  "我想的招得让我上!能上仨人!"王景文说。
  "咱林总司令想的招多着呢,仗都叫林总来打吗?毛主席想的招更多了,让毛主席来放枪吗?"参谋长冷笑,拍了下王景文的后脑勺,王景文的下巴颏点了下地,邦邦硬的地,粘了些霜。"你倒是可以上,你和李双上,推碾子!其余人火力掩护!"参谋长命令,检查了下自己拎着的那挺机枪的子弹,而后还自己跟自己点了下头。"王景文、李双,做好准备!"参谋长命令。
  "是!"二人应,别的战士给二人让了地。
  参谋长插在了二人中间,向二人严厉命令:"一切听我指挥!"
  "是!"二人高声。
  "哦,李双的胳臂曾经受伤……"参谋长忽然犹豫。
  "就早好了!"李双嚷,嚷得利索。
  "好利索了?"参谋长半信半疑。
  "好利索了!"王景文代李双答。
  参谋长皱眉瞅王景文下,王景文瞪着眼睛看作坊。
  "把手榴弹都给李双、王景文带上!我们的任务,炸开那道大门!"参谋长命令。
  冰冷的手榴弹甚至插进了二人的里怀。
  在就要行动的那一刻,王景文忽然发现参谋长瞬间默然地望他,即使是在黎明前的暗夜,也能感觉传递来的是一种关切。就一瞬间。而后参谋长拍了拍李双的背,拍得很轻,甚至可以说有那么点温柔。"上!"参谋长猛然暴吼。
  石碾向前滚动。三个人推动石碾向前。民主联军的"坦克"奋勇向前!不知道有多少民主联军看着这一个"坦克"惊异。
  也已经进入屯子内的汪洋团长拿着望远镜望到了这一滚动向前的"坦克",望碾子后的身影。身旁的雷鸣也望到,当时就叨咕:"八成就是张峰那小子!鬼点子就是多!而且胆大包天!"
  "有钟师长风范!"新任团长说。"做好突进准备!"下令。而后问政委:"咱这参谋长是无畏的程咬金呢?还是智多星?"
  "肯定不是莽汉!要是,咋能做参谋长呢?"雷鸣说。
  这一个"坦克",也吸引了敌军的火力,密集的子弹泼洒过来,石碾子火花四溅。
  "管他是不是参谋长的,全部火力掩护!"新任团长下令。
  太多的火力掩护着"坦克"向前,对于"坦克"后面的三人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在看着这个点对敌、击敌、破敌!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的"坦克"向前,向前,向前!
  "你们有坦克,你们的坦克哪去啦?"王景文喊。
  李双笑呵呵,跪着推石碾子跪着往前爬行。
  参谋长一手抱机枪一臂爬行好歹算跟上石碾子的速度。生死搏杀,跟的这俩兵活脱脱一对淘气鬼,跟做游戏似的打仗。可是想想自己,这俩兵难道不是有自己的影子吗?
  "坦克"在大门前不远处停下,参谋长喊:"准备手榴弹!每人投两颗!好东西,省着点!李双,给我两颗!"
  李双麻溜地递上,话语迟钝点,动作可麻利。
  "给我炸!"参谋长吼,六颗手榴弹甩向大门,甚至就砸到了大门上,一颗接一颗地爆炸,木块四飞,最后咣当,上半截掉落,里边的情形豁然呈现。
  "‘坦克’前进!"参谋长喊。参谋长可不想给敌人以喘息时间要趁热打铁!
  而就在此时冲锋号吹响,呐喊四起。最后的冲击到来。
  到了大门处,大门的碎块阻碍了"坦克"的前进,参谋长眼见大门处的敌军溃逃,本来应该是奔来,但却是溃逃已无战心,参谋长端机枪站起一边扫射敌军一边喊:"跟我上!"
  王景文、李双总算不用再"开""坦克"了,跟随冲进作坊大院,进入堡中堡。酒香四溢。干锅鱼!王景文想起了干锅鱼。大甸子中到了秋季特别是深秋的时候,积水干涸,就剩了鱼。眼前的国军就像那干锅鱼!也像大锅中的肥肉!手中的机枪突突得起劲。李双一枪接一枪地撂倒着敌兵撂得起劲,跑几步一枪,跑起步一枪,撂得起劲。屋顶上一挺机枪咆哮起来,要封堵住嗷嗷冲进作坊的民主联军,李双抬枪瞄准,一枪,敌机枪手便倒下。
  一股敌军窜进了一幢大房子内,从窗向外射击,没一面窗都成为了火力点。
  参谋长率王景文、李双贴墙前冲,冲到那幢房的一面窗旁,一挺机枪就在你眼前嚣张,色厉内荏地嚣张,王景文拿手榴弹就要往里砸,参谋长摆手止住,猛地薅住枪管将机枪硬生生地从窗里薅了出来而后喊:"砸手榴弹!"王景文、李双的手榴弹就砸了进去,里边就一片鬼哭狼嚎。参谋长将薅出的机枪交李双:"拿着,好玩意咋能说炸就炸呢!"
  "投降吧,顽抗下去,只能送你们上西天!上西天!"王景文喊话。
  喊出了举枪投降的国军。
  "政治工作做得及时,政委的好徒弟!"参谋长夸。
  【多年以后,离休的父亲给一所小学做校外辅导员,一回师生联欢晚会,师生们嚷着让王爷爷表演个节目,呼声热烈难辞。父亲便上台了,说给大家表演个快板。就有孩子上前送快板。父亲说快板是不会打的,就会说快板。师生笑,说快板不打快板那叫说快板啊?父亲就说上了,头一点一点地说,脚一跺一跺地说:
  国民党,兵力少,
  南北满,来回跑。
  北满打了他的头,
  南满打了他的腰。
  让他来回跑几趟,
  一筐豆子筛完了。
  筛豆子,大家干,
  咱把反动派筛几遍。
  南满消灭他几个师,
  北满消灭他几个团。
  机动兵力筛完了,
  可筐再打歼灭战!】
  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

别梦依稀痛断肠,隔窗望月苦思量无题白帝城上白云飞,冷风急唤行人归。本是佳节团圆日,独在异地买酒醉。原乡禾田芳草青,蛙声绕耳鸣。小村夜归静,孤灯伴人影。开轩微纳凉,孩童莹梦香。高枝欲脱壳,知了何处藏。留守女别梦依师利国武汉龙王庙游记前天到武汉看孙女,闲暇之时,我在网上看到武汉正在对2011年修建的龙王庙景点进行升级改造,于是,有了昨天的龙王庙之行,顺便领略一下江城的秀丽风光。龙王庙位于长江与汉江交汇口,始建于作家手记直与曲(杨德振)文丨杨德振直与曲,是每一个人生道路的一种形态描述,也是一个人性格特征所表现的一种直观形象写照。还是一个人为人处事的态度和精神特质的反映。直是什么?直包括直爽耿直正直直截平直等意思。作家手记莫让中年沦陷的感觉带偏(杨德振)文丨杨德振与几个八十年代初出生的人在一起吃饭闲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谈到时下的一个热门词汇中年沦陷大家还各自叙说了自己沦陷的领域过程结果,让我这个六十年代生人颇为诧异和不安。中年人都寒若冰腹有诗书气自华简述中华诗词的魅力中华诗词,博大精深,经天纬地,涉面甚广。在人情世故四季轮回河流山川风雨阴晴,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角角落落都有她的印记。有的诗直击心灵,荡涤灵魂。特别是表现人的气质风度,精神境界墨缘晨语人生中,我们选择不了生命,但我们可以选择走过生命的方式,做人要几分淡泊,清风细雨,同样有韵致,有诗意做事要几分从容,俯仰之间,依然洒脱。不刻意,不虚伪,没有万卷诗书的熏陶,我们有的墨缘晨语这个世上,无论你有多优秀,都会有人讨厌你,不管你有多善良,都会有人议论你。别人的嘴,我们管不住,流言蜚语,无需在意,指点议论,不必生气。你只管好好做人,走好自己的路,做好自己的事,墨缘晨语路,有短有长事,有喜有伤味,有涩有凉。走过千一山万水,还是小家最美。经过姹紫嫣红,还是淡然长久。越过繁华喧闹,还是平淡最好。唯有经历,才能懂得。人生是自己的,你是唯一的掌舵人,舍什不争人,看似一样,但心不同,心,貌似同步,但心难测。为什么我们容易在一段人际关系中饱受伤害,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地位?因为,世上最难懂的两个字,就是人心。人心隔肚皮人和人之间,信任太难人,永远是相互的!知乎上有个话题,是说人与人之间最好的关系状态是什么样的。有人说是不讨好不敷衍不牵强,也有人说是随心随性随缘。但我更喜欢其中一句回答我赠你三月春光,你予我四月桃花,世间真情能长存莫不九一八元凶本庄繁,曾做东北王张作霖的军事顾问张作霖与本庄繁关东军是看着张作霖长成东北王的,在夹缝中,在日本人的狐疑和诡异的笑望中,他与日本人周旋着,做着最大的努力,不叫日本人拿他当敌人,他假装是日本人的朋友。他的演技还是不错
相爱15年,分开几个月后丈夫却另觅新欢一位作者在微博里详细地讲述了自己和自己的丈夫,从15年前的相遇,相识,相知到结婚的全过程。从最初的青梅竹马,亲密无间到后来分开几个月后丈夫出轨,关系转冷。诸多无常,令人唏嘘。这位作我想逃离北上广深我想逃离北上广深。这个念头随着被汹涌的人流推挤上地铁时,又一次如潮水般再次冲刷进吴终笙的脑海。北京的天安门长安街,上海的东方明珠,广州的小蛮腰,深圳的平安国际金融中心曾经象征着繁荣散文,静观,如烟花般的落叶光阴匆忙,思绪被一片落叶触动,随跌宕剥落了沮丧。在人间烟尘中寻一处幽谧,缱绻其中,静观落叶轰轰烈烈的旋动。坐在时光里,借着阳光温一卷秋霜,喜怒哀乐在其中绽放,衰花败草间乐享生活的模散文,向往,在田园一隅隐匿城市载着生活的重量,乡野却可以栖息心灵。山间云里雾里,依稀的是向往,向往小桥流水人家的恬淡,向往庭间月下品茶的日子。喜欢安静的人,独处的时光才最充实。鸡鸣犬吠,柴门微动,一阵风过,散文,假期,于茶酒之中寻欢独处时,喜欢沏一杯浓茶,再配些寻常的粗点,于一本闲书里,体会人间的冷暖。共处时,喜欢饮一壶浊酒,再配些诱人的菜品,于嘤嘤对语间,谈论过往的悲欢。茶与酒是黑白生命里的一抹亮色,也是平散文,忽而来客,伴着浓浓的秋色令心情愉悦的是,有人带着几盒精致的小点心,轻轻叩响你的门扉,笑盈盈地向你讨一杯粗茶和一点闲情。放下手中的书本,夹入一片秋叶当作标记。取出玻璃茶壶,看茶芽在光阴中翻滚,渐渐地便有了茶家庭大型社死现场婚后的崩溃,从辅导孩子作业开始暑假要开始了,宝爸宝妈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为什么!?最近,知乎上一位博主发起提问每次辅导作业时都会奔溃,这到底是我在读书还是孩子在读呢!更有宝妈在辅导作业的时候不禁感慨我不知道上辈散文,觅一隅安静,寻遗落在红尘里的向往向往是什么?像一支烛火,很容易随着时间的风浪,熄灭在滚落的红尘之中。人生长路漫漫,会途径一些诱惑,躲不掉,也绕不过。而诱惑,如雾障眼,跟着欲望迷失,与最初的向往渐行渐远。一季叶落,散文,秋客假如我生活的小城满是若绯的红枫,那么秋日乘风飘零,便是一幅明艳流火的卷景。可我生活的小城只有落满一地的金黄,一抹一抹簇拥成宝藏,晴日阳光下,漾出灿灿的光。此间为秋,落叶为客,火红亦散文,荼蘼未败,多么倔强的花开穿过铺满落叶的小巷,一阵风过,捻来几缕花香,定眼一瞧,竟还有未败的花朵,拥挤在一起,倔强地在凉风中绽放。唏嘘的是花瓣已经不再完整,被季节摧残后的颓靡,恰似经历了漫长人生的中年人,脸散文,雨夜,煮酒夜,忽来一场雨,清风明月识趣的散场,卷起窗帘,等雨滴落在窗前,凝在窗间,留恋。煮一壶酒,听雨声呢喃着悠悠岁月中的浅愁。窗外风折叶,只留空枝瑟瑟度秋,繁华已逝,季节已晚,沧桑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