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你，我就幸福了（小说）

　　（壹）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但杜小敏依然觉得无比孤单。从她嘴里吐出的气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水雾。街道上，早已车水马龙，车辆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慵懒。对杜小敏来说，所有的事物都是那么陌生，又那么寂寞。此刻的杜小敏，就像是刚刚睡醒的美人，还沉迷于朦朦胧胧的美梦之中。
　　杜小敏把手插在她最喜欢的这件灰色的羽绒服的腰包里，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到温暖的感觉。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冰冷的大街上。这一刻，回忆如电影一样不断地涌入她的脑海。
　　杜小敏小声地念着杨小云写给她的那首《爱在深秋》的情诗:阳光分外透明，你忧郁的眼神/写满了窗外的梧桐树叶/此刻，我开始有了思念/连云也在秋风里多愁善感/缠绕了整个夏季的炎热/就连嫦娥也躲在云朵里欢笑/爱在这个夜里绽放/情在这一刻开始流淌/阴郁的天气已经晴朗/我爱你，连世界也可以这么美丽/在那个繁星璀璨的夜晚/我拥抱你的安详/融化了整个世界/我亲爱的女人哦！我相信，即将来临的这个冬天/如同与你相识一样温暖/玫瑰酿造的情缘/写满心事的梧桐树叶/在秋风里，被我悄悄收藏，直到时间停止。
　　念着念着，杜小敏哭了，她哭得很伤心，很痛苦，声音已接近沙哑。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风雨桥。她站在桥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使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杨小云，你在哪里？你快点给我出来，你这样躲着算什么老几？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你，你怎么一直躲着我？＂这声音撕心裂肺，响彻云霄，谁听了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感伤，都会身不由己的心碎。
　　这一刻，漂浮在空中的雪花也似乎要为她停留，不想落下来，马路上奔跑的汽车也似乎要永远停止在这一刻。很多过路的人，看着这个像丁香一样，带着哀怨站在风雨桥上的姑娘，都心疼地说：＂是哪家的姑娘？太可怜了！她一定是被爱情伤透了心。＂大家都不约而同望着她，希望她安然无恙。
　　但杜小敏看似心无旁骛，无所诶周围的一切，她昂着头不说话。不一会儿，她又把手揣在衣兜里。修长的头发散披在她苗条的身体后面，特别漂亮。和羽绒服配套的是她最爱穿的黑色的裤子，和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这是那年秋天，杨小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她最喜欢的衣服和裤子。这时的杜小敏，如一支带着愁怨的玫瑰，无怨无悔的地追求着自己的爱人。又像是一个美丽的花瓶，随时都可能破碎。
　　(贰)
　　杜小敏沉沦了很久很久，对杨小云的那份痴情的爱，杜小敏依然难以忘怀，不管她的朋友们怎么劝说，她都很固执，而且还执着地说:＂我相信杨小云是爱我的，我们有一个约定。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我，那年，我们在石榴树下约定过，说不定，等到石榴树花开的时候，他就出现了。＂朋友们纷纷摇头，说杜小敏已经无药可救了。大家都希望快点出现一个白马王子，把杜小敏从爱的边缘拉回，都不让她再越走越远，沉迷在杨小云的世界里。
　　那年的秋天，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小敏下班以后，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照在她看似稚嫩的脸上，粉红粉红的，看上去更有了女人味。
　　突然，有人从她的后面跑来，急促的脚步声吓她一跳，她以为是坏人。于是猛然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单位的小李。杜小敏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无精打采地望着小李说:＂小李同志，你跑那么快干嘛？有什么好事吗？差点把我吓晕了。＂小李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来……＂小李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双手放在后面，遮遮掩掩的，羞红着脸，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事就一起走一段路嘛，小敏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聊得也很开心，但都是关于工作的事情。不知不觉中，他们到了小敏家的门口。
　　这下，小李慌了，他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小敏，我……我想告诉一个秘密。＂
　　＂好啊！＂小敏大大咧咧地说。
　　小李像一朵羞答答的玫瑰，话到嘴边又回去了。他害怕说出来受到小敏的斥责。过了好大一会儿，小李似乎鼓起了勇气，他郑重其事地对小敏说:＂小敏，我喜欢你很久了，但我一直不敢说，今天，我必须给你说，这是我送你的花，希望你收下。＂
　　小敏听小李这么一说，惊讶的望着小李。她看着小李手里拿着的一大束诱人的玫瑰花，她流泪了。心想，这束玫瑰花如果是杨小云送的，那该多好。小李看到小敏哭了，连忙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小声地说:＂敏敏，别哭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扔了就是。＂
　　小敏擦了擦眼泪，哭笑着对小李说:＂当然喜欢了，怎么不喜欢呢？小李，谢谢你！也谢谢你那么有心送我玫瑰花。＂
　　而这一幕，被小敏的妈妈看到了。小敏回到家后，把美丽新鲜的玫瑰花放在自己的梳妆柜上。换掉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拿着一个苹果坐在客厅里，慢慢地品尝着。
　　这时，小敏的妈妈小跑过来，看上去很兴奋，她紧紧地抱着小敏。小敏很惊讶！她推开妈妈，然后对妈妈说:＂妈妈，今天你怎么啦？发生什么好事了？那么开心。＂
　　＂傻姑娘，还给我装，快说，今天给你送花的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以后，如果人家再送你来，就叫他到我们家来坐坐嘛！也好让你爸爸和我认识认识。＂小敏的妈妈高兴地说。
　　小敏拉着妈妈的胳膊，撒着娇说:＂妈，那个是我的同事，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没事，同事好啊！同事还不是可以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嘛！你看，我和你爸爸一开始也是同事。那个小伙长得也不错，人也挺好的。＂小敏的妈妈还是那股激情。
　　小敏知道给妈妈是说不清的了，于是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小李送给她的玫瑰花发呆，而这时，小敏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杨小云的身影。她还是祈祷着杨小云的突然出现，给自己一个惊喜。想着想着，小敏趴在她的梳妆柜上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自己和杨小云一起走在曾经玩耍过的街道上，亭子里，她们又来到了那颗美丽的石榴花下。杨小云说:＂敏儿，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直到沧海干涸，时间停止，我都依然爱你。＂小敏幸福地靠在杨小云的肩膀上，满足地笑了。她笑得好灿烂，她的笑，像春风一样温暖。
　　杜小敏的妈妈看着熟睡中她，不忍心打扰，便轻轻地把门关上。自言自语地说:＂孩子，睡吧，好久没看到你这样开心了。＂
　　(叁)
　　第二天，和往常一样，小敏还是努力地上班，疯狂地工作，她想把钱赚够了，然后再心无旁骛地去寻找失踪多年的杨小云。
　　而这段时间，单位的小李经常给杜小敏献殷勤。杜小敏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好直接给他说自己心里的想法，小敏怕伤害到小李。她挣扎了好久，又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杜小敏决定给小李一个说法。下班以后，小敏走到小李的旁边，不好意思地对小李说:＂小李同志，今天你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去喝喝茶，散散步，可以吗？＂小李兴奋得魂不舍设，立刻答应了小敏。其他的同事，都不约而同地把眼睛转向他们。
　　去喝茶的路上，小李有些不自在，也许是他没有谈过恋爱的缘故，就连自己的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一路上都是扭扭咧咧的，让人感觉很别扭。他一会儿跑到小敏的前面，一会儿又在小敏的后面。但对于小敏来说，他无疑就是一个多余的人。
　　原本这段路不是很长的，在小李的折腾下，这段路比往常远了很多。小敏很是反感，但又不能表现出来。直到到了茶馆，给服务员要了两杯绿茶，小敏才松了一口气。
　　小李得意洋洋地说:＂小敏，没想到今天你会主动请我喝茶，约我散步。你是不是答应我了？＂
　　小敏微笑着，看着小李趾高气昂的样子，她扭着嘴巴说:＂我们边喝茶边聊，时间还很长呢。＂
　　小李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他听不出小敏的意思，还是那么自信的对小敏的话不以为然。他又嬉皮笑脸的对杜小敏说:＂小敏啊！别那么害羞嘛！这不是的风格，喜欢就是喜欢。话又说回来，我们知道，女孩子都不是那么主动的，我理解你。＂
　　本来就很烦躁的小敏听到小李这么一说，她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冷笑了一下，同时，眼睛使劲地泛了一下。不耐烦的对小李大声说:＂是吗？我不主动？我会一直等着杨小云吗？我不主动，我会追杨小云吗？你究竟知道啥？＂
　　小李根本没想到小敏会说出这样的话，他马上给小敏道歉说:＂别生气嘛！我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你那么认真干嘛？我只是看到你不开心，想哄你开心嘛！＂
　　＂我不是开玩笑，实际上，今天我请你来喝茶有两个目的，第一，感谢你这段时间不顾一切的照顾我，我很愧疚，所以请你喝茶。第二，今天，我叫你来是想给你说一件事情，你先做好心里准备！＂小敏一脸严肃地对这个目中无人的小李说。
　　小李大概知道小敏会说什么了？于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等待小敏的发落。小敏也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人，但她还是装作温柔体贴地对小李说:＂小李，真的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真的真的很感谢，但是，我一直放不下杨小云。你也知道的，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注意的。＂
　　小李听了以后，他气急败坏的怒吼了一声，他被气得两眼发红，突然站起来，双手插着腰杆，来回地走来走去。鼻子里还不停地吹着气，又大声怒吼道:＂行啊！杜小敏，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段时间，我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你的身上。这个时候你才对我说，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居心何在，你究竟想要我干什么？你才甘心。＂
　　小李怒发冲冠，看起来很可怕。以前，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大发雷霆的样子，也许，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他走到小敏的身边，大声地对着小敏说:＂不可能，我可以和他一起公平竞争，但要我放弃，我绝对做不到。＂于是甩手而去。
　　杜小敏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但她知道这样的结局是迟早要来的。她费力地站起来，顺手提着包，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夜幕已经降临，而杜小敏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城市里灯红酒绿的世界似乎容不下自己了。
　　她想，此时此刻，要是杨小云在这里，在自己的身边，那该多好。如果杨小云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肆)
　　回到家以后，杜小敏没管那么多，收拾好行李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因为，她怕妈妈发现。第二天，小敏毅然决然地辞去了工作。拿着她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两百万，踏上了寻找遗落在人海中的杨小云。这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杜小敏到处打听杨小云的下落，每到一个城市，她都是遇到人就问。也打过很多电话问和杨小云玩得要好的朋友，可最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杜小敏为了寻找杨小云，走遍了中国的各大城市。小敏的这种行为感动了很多身边的朋友，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帮助她询问，可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而小李却一直默默地暗中帮助杜小敏，他是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请朋友劝小敏早点放弃，他说，这时候的杨小云也许早就和别人比翼双飞，或者已经不在人世。
　　小敏为了不让小李受到伤害，自从那次在茶馆分手以后，小敏对小李的帮助置之不理。她依然固执地到处去寻找杨小云的下落，去寻找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朋友。她说:＂不管怎么样，不管我花多长时间，都要找到杨小云。＂
　　杜小敏的爸爸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痴情，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们反倒支持她寻找杨小云。从此，他们也不在插手小敏的婚姻大事。他们怕再次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
　　唯有小李一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小敏的左右，当她的护卫，他怕小敏找不到杨小云想不开，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看着小敏那么辛苦，自己也很难过，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帮助小敏，可不管他怎么做，都没有得到小敏的好感。小敏找杨小云已经找了两年多，可还是没有杨小云的消息。这时的杜小敏真的束手无策，她像一只残废的苍蝇，缺了翅膀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于是，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父母的身边，回到那个有爱的港湾。因为经常在外面奔波，小敏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有一天，小敏突然觉得大脑很闷，想到外面吹吹风，透透气。于是，她来到以前经常和杨小云散步的地方，漫无目的闲逛着，像一个行尸走肉，行走在湖水边。
　　在这里，杜小敏又突然想起了杨小云说过的话，这些山盟海誓依然在耳边回荡。她微微的笑了，可她的这个笑和平常的笑不一样。她慢慢地走近湖水，闭上眼睛，伸开双手，正准备接受海风的洗礼。这时，小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像箭一样冲过去抱住小敏，大声喊道:＂杜小敏，你别做傻事，你还有我。＂
　　这时，他们两个同时倒在湖边，疲惫不堪的小敏的心突然颤抖了一次。她没有责怪小李，只是小声地说:＂谢谢你！小李，我不是想不开，我是在享受海风的洗礼。＂小李才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头，傻傻地看着杜小敏，笑了又笑。
　　杜小敏也许是思念成疾，她看着小李越来越像杨小云。她一下子投到小李的怀抱，哭喊着说:＂小云，你终于出现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着，便紧紧地抱着小李。小李知道小敏很爱杨小云。没有说话，只是从眼角处轻轻地滑落了几颗久违的眼泪。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敏才醒悟过来。她不好意思地说:＂小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李哭笑不得，急忙说:＂没事，小敏，如果你不嫌弃什么？以后，你想哭的时候，你就靠着我的肩膀哭吧！我的这个肩膀永远属于你，永远……永远……＂
　　小敏没有说话，这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海边吹起了微凉的风，小李看着小敏有些冷，于是，他把衣服脱下来，披在小敏的身上。然后对小敏说:＂小敏，走，我送你回家。＂
　　(伍)
　　看着小敏疲惫不堪的身躯，小敏的妈妈很心痛，她对杜小敏说:＂敏敏，不要坚持什么真爱了。这个世上要是有真爱，你最爱的那个人，杨小云早就来找你了。＂
　　杜小敏还是不想听妈妈的劝解，她跑到自己的房间。用被子把头裹得严严实实的，此刻，她什么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在梦里，她又在梦见了杨小云。
　　在梦里，杨小云还是那么帅，还是和以前一样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在梦里，杨小云说:＂敏儿，请相信我，我会爱你一辈子的，直到沧海变成桑田，时间停止。＂杜小敏高兴得不得了，她在梦里笑了，她笑得非常开心而灿烂，但她没有说话。
　　等杜小敏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白日而已，根本成不了现实。
　　而这时，天已经大亮，杜小敏还是和往常一样，心不在焉。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小李，已经把早饭做好，坐在桌子旁边等着杜小敏。他们，看在眼里，痛在心头，但又无可奈何。
　　(陆)
　　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杜小敏还是没有找到杨小云。人到三十的杜小敏，也开始不相信爱情了。在父母的催促下，杜小敏身不由己地和小李交往，并确定男女关系。
　　因为特别喜欢杜小敏，小李对杜小敏唯命是从，像呵护一朵鲜花一样，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于是，没过多久，两人就喜结良缘，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也有了他们自己的爱情结晶，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一天，杜小敏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邮件上说:＂感谢你，感谢你来过我的世界，让我度过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遵守我的承诺，照顾你一辈子。现在，看到你过得那么幸福，我心满意足了。＂
　　谁会发这样的邮件给我，是不是发错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掏空心思想了很久。突然，她开始流泪了，她说:＂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你终于联系我了。＂这时，以前的一点一滴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闪过杜小敏的脑海。
　　杜小敏把这件事告诉小李，小李抱着小敏说:＂敏儿，对不起，这个邮件是我发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给你说，都几十年了，我也不想在瞒你了，实际上，杨小云已经回到乡下了。＂
　　还没有等小李说完，杜小敏伤心地哭着说:＂好啊！你骗了我几十年了，你实在是太阴险了。＂于是，杜小敏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小李连忙叫来她们的孩子，把杜小敏抬到床上，小李坐在床边一直等到杜小敏醒来，一步也没有离开。
　　过了好长时间，杜小敏才慢慢醒来，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小李，她很是生气，一句话也没有说。小李无奈地对杜小敏说:＂敏儿，你听我说完，是这样的，那一年，杨小云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最终变成了残疾人。
　　他说，他好多次都想来找你，但他没有，他怕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他把他的情况告诉我，叫我不要给你说，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他当时叫我把他想对你说的话告诉你，但我没有说，因为，我怕你离开我。后来，时间一长，我又忘记了这事儿，所以，一直没给你说，前不久，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于是，我就用一个陌生的邮箱给你发邮件，把他的话给你说了，实际上，自从他变成残疾人以后，他就住进了养老院，现在，他就住在他们老家的养老院里。＂
　　(柒)
　　杜小敏听了以后，心情平静了很多，她说:＂老头子啊，你糊涂了！你怎么不早点说，早点说我就不至于这样了嘛！＂
　　小李还是直来直去，调皮地说:＂我怕给你讲了之后，你不理我了，又像以前那样，我岂不是要孤独一辈子？是吧！＂
　　＂怎么会呢？其实，我到处找他的时候，我就想通了。既然杨小云怕我嫌弃他，说明他早就不相信我了，也不相信爱情了，你说是吧！＂小敏坚定地说。但杜小敏还是流泪了。
　　杜小敏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对小李说:＂老头子，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杨小云，你说行不？＂
　　小李答应了杜小敏的请求，一天，他们老两口坐上了去杨小云家的汽车。经过询问，小李和杜小敏找到了杨小云住的那个养老院。杨小云听说有两个老人要来看他，他的心里特别高兴。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全身发抖，看上去有些害怕。
　　杨小云说:＂我不想见他们，如果他们来了，你们就说我得了老年痴呆，不认识任何人，也不想认识任何人！＂养老院的工作人员不理解杨小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杨小云的央求下，工作人员还是按照杨小云的意思去做了。
　　为了见到杨小云，杜小敏偷偷地从窗门缝里看了看杨小云的样子，她笑了。她对小李说：＂杨小云的头发像我们一样白了，但还是和当年一样英俊潇洒。＂不管杜小敏说什么？杨小云都不说话。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杜小敏花白的头发。这时，杜小敏不知道为什么哭了，只是静静地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了好多杨小云年轻时最爱吃的东西，递给工作人员，并叮嘱他们，一定要拿给杨小云吃。
　　随后，小李搀扶着杜小敏离开了养老院，他们一转过身子，杨小云用手费力地揉了揉眼睛，他的眼角处突然流下了他从来没流过的泪水。他的泪就像洪水爆发了一样。杨小云远远地望着杜小敏和小李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双倍偿还。＂
　　有一天，杨小云收到一封杜小敏寄来的信，信的内容是这样说的:＂当你放弃的我时候，我只想对你说，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承担得起我的终身。放弃你，我就幸福了＂。这时，杨小云把头抬高，指着远方的天空说:＂看，那棵石榴开花了，好漂亮啊！就像我的初恋情人一样楚楚动人！＂
　　巫昌虎，贵州赫章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日报》《诗选刊》《贵州作家》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