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弹弓的日子

　　一山木舍的木弹弓
　　少年时代趣事多。
　　老来忆旧，忽然想起玩弹弓的日子。掐指算来，那已经是50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不像现在，各家的小宝贝都有耍不完的玩具，长到一定年龄，还能玩无人机，手把遥控器，无人机上下翻飞，连上手机就能拍照，爽透了。我们那时的玩具，几乎都是自制的，弹弓是其中之一。
　　弹弓是男孩子们的最爱，老街人叫＂锻弓＂，究其原因，是念转音了，这样念着顺。这在洛阳话中很常见，比如，把裴村念成＂皮村＂，阎王爷读为＂杨王爷＂，拉住说成＂捞住＂等。还有一个有意思的例子，说某人有本事，成就不凡，老街人说其＂红胡子不是现染的＂，把＂现＂字读成＂渲＂。转音，明白了吧。
　　弹弓，有铁丝的和木头的两种。做铁丝弹弓，要用老虎钳子拧8号铁丝，8号铁丝比铅笔杆稍细，手劲小可拧不动。
　　先将铁丝并拢，三寸作把，然后90度分开，两边各跑寸半，再弯90度，直起来后，两寸半左右握圈儿，一边一个，用来绑皮筋。皮筋一边一拃多，用皮筋环连（几个皮筋套起来）也可，最好用旧自行车胎剪的皮筋，弹性大，射程远。两根皮筋中间是兽皮，用来包弹子。如此一番操作，弹弓就做成了。
　　做木弹弓，材料较难遇，要去树上找一根＂丫＂字形主木。要找柳木，韧性强，粗细大小正合手。绑皮筋的位置，用小刀刻个小槽，皮筋嵌在里面不易滑落。洛河滩边多柳树，上树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有时要爬到很高的地方，才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如今也有手工木制弹弓
　　弹弓做成，拿着到处炫耀，小伙伴们说是＂鬼鬼＂。随后是比试，当然是比赛谁的弹弓射程远、谁射的准头高。优胜者可以在弹弓把上系红布条，有＂头把交椅＂的意思。我至今还记得一群小伙伴一人一把弹弓，在洛河大堤内外的莲菜坑、芋头坑、柳树林里疯玩的情景。
　　弹弓玩起来有风险，因为有＂子弹＂。最常用的＂子弹＂是石子儿，有时会自制些泥丸，晒干，玩起来更有趣。不管是石子儿还是泥丸，射出去都很有力道，打到头上，头是会流血的。所以，拿着弹弓，小伙伴们是不能玩开仗游戏的。
　　开仗，就是人分两拨，在野地里或街道上追着跑，谁撵上抓住对方，谁就算赢了。那时街道上很少跑汽车，我们能放开了玩。
　　玩弹弓，主要是打麻雀。我们管麻雀叫小虫儿。那时的人没有环保意识，觉得打麻雀很正常。麻雀肉虽不多，但也能解馋。打麻雀，有打猎的味道，也有比赛的趣味，谁的弹弓好，准头高；谁手疾眼快，弹起雀落，大家就要拥他为王了。
　　说到解馋，我们有土法子，就是给麻雀糊上泥巴，找些枯枝败叶，点火烧着吃。后来在街上看到所谓的＂叫花子鸡＂，我笑了，那吃法，与我们儿时烧小虫儿吃一模一样。
　　弹弓还有一种玩法，就是射梧桐子。
　　到了秋天，梧桐子熟了，一个小船样的叶片上有4个梧桐子，叶片会随着秋风飘落，但我们等不及，就用弹弓射。梧桐子可以生吃，也能炒着吃，味道香，也耐嚼，是一道不花钱的美味。
　　举起弹弓，射中树上那大如灯笼的一团，就会飘下很多带着梧桐子的叶片来，小伙伴们欢呼着，追逐着，一双双小手伸向空中，闹成一团……
　　△摄影/一山木社 王耀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