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有一个成语"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即一个拦水的大堤,由于小小的蚁洞就可以造成大堤决口,洪水泛滥。而在企业,因忽视细节而导致失败的案例中,最严重的是发生在1995年,英国巴林银行,这个有着200多年历史的、世界上第一个商业银行,因为一个小职员开的一个账户所造成的失误而破产,举世震惊。让我们看看这一戏剧性的一幕是如何发生的: 巴林银行一度有过辉煌的过去,它是1763年费朗西斯·巴林爵士在伦敦创建的,也是世界上第一家"商业银行"。这家银行的主要业务是:为客户提供资金和有关建议,自己也做买卖,当然它也得像其他商人一样承担买卖股票、土地或咖啡的风险。由于经营灵活变通、富于创新,巴林银行很快就在国际金融领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20世纪初,巴林银行荣幸地获得了一个特殊客户:英国皇室。由于巴林银行的卓越贡献,巴林家族先后获得了五个世袭爵位。这可算是一个世界纪录,也从此奠定了巴林银行的显赫地位。 这么庞大的一家世纪银行应该没有人能撼动它的根基,而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它却被一个叫李森的职员给弄垮了。 李森是何许人也?1968年李森出生于英国北郊沃特福德的一个小镇上,当时他们家很贫穷。他没有上过大学,1987年李森在摩根斯坦利银行找到一份工作。经过了在这家银行的期货与期权课的培训,聪明的李森很快就掌握了业务技能,那时他才22岁,年薪已拿到2万英镑。 由于李森在银行里主要是在期货、期权交易清单中忙碌不停,他很快发现了在银行里真正能替银行赚大钱的人员是那些交易员。他立志要做一名交易员,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摩根斯坦利银行不能给他这一职位,所以他于1986年辞职,开始寻找自己理想的工作。这时,正好巴林银行招一名职员,他有幸进入了巴林银行工作。刚进入之后,他也和在摩根斯坦利银行一样同样做期货交易和期权清算工作。工作了几个月之后,李森发现要想在伦敦总部实现自己的理想希望渺茫,于是他要求调去亚洲分部工作。因为他了解到,在20世纪80年代时,巴林银行曾经的辉煌业绩就来自亚洲。当时一位叫克里斯托费赫斯的人,在日本创建了股票交易分部。那时正是日本股市开始大幅上扬时期,而巴林银行在这里占据了非常有利的位置,很快为巴林银行赚了大钱,而克里斯托费赫斯也成了英国银行最光荣的人物,他的年薪达到了300多万英镑。李森已经看到巴林银行在海外的业务是大有发展前途的。 但是他被派到了印尼雅加达工作。来到这里之后,李森发现,巴林银行的海外业务并不像宣传的那样好,而在雅加达分部,甚至连一个门面房也没有,他们只是租住在一家饭店的一间房子里,而且还有大量的票据堆放在一起,没有人整理。李森到来之后,首先是整理这些票据,然后开展业务。很快他就为巴林银行挣来了钱,那些曾经负债的账单也被总部从电脑中删除了。由于李森工作表现突出,很快,他又被派到新加坡分部工作,并被任命为经理。 他来到新加坡之后,发现这里的股票交易业务并不大,当时的大多数业务都在日本的大阪。李森刚把工作步入正轨后,商业界风云突变,大阪交易市场开始对期货、期权交易员进行一系列的严格规定,他们没有钱可赚了。于是他们把业务纷纷转到了新加坡,这时李森的业务量大增。 只要做交易就可能会出差错,比如有人会把一个手势看错,本来是买进的手势而看成了卖出。但是对于客户来说,他们对银行是充分信任。因此,有些产生的错误账,只能另设一个账号。但是,有时这些错账中也会出现盈利,这时就正好用这个错账中赚的钱来冲那些亏损的钱,正好持平。而巴林银行也有一个错误账号叫"99905"。有一天,李森接到巴林总部来的一个电话,让他再建立一个错误账号,记录那些较小的错误,而且由他们在新加坡自行处理。为什么要让李森再建一个账号呢?原来是因为在交易中的错误太多,打入"99905"账号后,他们在总部的审计师忙不过来,有时一天就有50多处错误被记录。就这样,李森又建了一个错误账号叫"88888"。 而这个账号建完后,却没有真正地用过,可是它也没有被删除,而是被记录在了电脑中,这就给日后李森造假账提供了方便。这是件不起眼的小事,如果当时有人把这个账号取消,巴林银行就可能会避免一场劫难。 1992年7月17日,当时有一位巴林银行的交易员名叫金·王,他是刚来不久的一位新手,他在交易中犯了一个错误:当一家客户要求买入20口日经指数期货合约时,他却错误地卖出20口,这一错误当时没有被发现。到了夜里,李森在清算时突然发现了,但是如果要想挽回这一错误,就必须要买回40口合约。这样一来公司就要损失2万英镑,而且还要向伦敦总部报告,这也会影响到李森的政绩,于是他决定隐瞒下来,便把这笔错账放到错误账号88888,只是空头承接了40口日经指数期货合约。这样一来就变成了"业主交易"。几天之后,日经指数突然上升了200点,于是,这个空头部位的损失也从2万英镑增加到6万英镑。 这一错误出现之后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错误。一位与李森是好朋友的交易员乔治犯了与金·王同样的错误。本来李森示意他卖出100份9月的期货,而他却理解错了,结果是买进了100份,而且价值高达800万英镑。这一错误又被李森发现了,但是他同样不敢走漏消息,如果这件事让总部知道,他就得离开这里。为了掩盖这一错误,李森又把这一错误划入了错误账号88888。除了这些错误之外,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错误就是,在1993年下半年时,一连几天,每天的市场价格破纪录地飞涨1000多点,糟糕的是那几天清算记录的电脑又出现了故障,许多的交易入账工作只能暂时放下来。这是电脑系统出现的问题,没有办法。而这时的交易记录全靠人来记录,当他们发现各种错误时,李森在当天之内的损失便已高达170万美元。在这种情况下,李森已无法挽回,他只能继续把这些错误隐瞒起来。到1994年,在这个错误的账号上已经不断地增加损失,从2000万、3000万,再到5000万英镑。 当这个错误账号上的损失到了5000万英镑时,巴林银行总部曾对此进行过调查,因为每天都会有一张资产负债表送达到总部,应该说完全可以看出破绽。但是不知为什么,审查制度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例如,李森假造过花旗银行有5000万英镑的存款,而实际上这些钱已经被放到88888的账户中以填补其损失。据说查了近一月的账,就是没有人去查一下花旗银行的账目。其实只要一查,就会发现那是空的。 更为可笑的是,巴林银行的董事长彼得·巴林,对于向他上报的资产负债表说过这样一段话:"若以为揭露更多资产负债表的数据,就能增加对一个集团的了解,那真是幼稚无知。"也就是说这一张资产负债表是没有用的,因为变化很快。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种对细节的不重视日后给他带来的是无穷的灾难。 现在看来,老子所说的"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是多么的深刻而有哲理。而巴林银行的董事长,早已经陷入了"大"迷局,而不再关心小事了。 正因为巴林银行总部的提醒没有得到董事长的重视,再加上李森一人身兼两职,他既是新加坡分部的交易经理又是清理员,而没有人监督他的清理员工作,这样他可以放心地去造假。 到了1995年1月18日,正好日本神户发生了大地震,接下来的几天是东京日经指数大幅下跌,李森所遭受的损失更大。但是他又疯狂地购买日经指数期货合约,他希望能凭运气让这些购买的日经指数上涨。到1月30日,李森每天从总部获得1000万英镑的资金,买入了3万口日经指数期货,并卖空日本政府债券。据资料显示:"2月10日,李森以新加坡期货交易所交易史上创纪录的数量,已握有55000口日经期货及2万口日本政府债券合约。"这样的交易数量越大,损失就会越惨重。 李森就像是在进行一次豪赌,他已经无法停止。1995年2月23日,这是巴林期货交易的最后一日,李森试图扭转市场的努力破灭了。日经股市收盘价降至17885点,李森手中的日经期货多头风险部位已达6万余口合约;而这时的日本政府债券连续上涨,李森的空头风险部位也已达到26000口合约。不久便是达到了8亿6000万英镑的高点。而所有这一切的交易都是在错误账号88888中进行的。最终使巴林银行这个拥有200多年历史的商业银行走向了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