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非看不可

　　谨以此文纪念傅天琳诗人
　　文 / 邬玲
　　千年的古县，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三月的垫江，百花争艳，英姿飒爽；
　　太平的牡丹，如期绽放，万里飘香。每年此时，天下宾朋嗅着花香，如约而至；四海游客络绎不绝，齐聚垫江饱览牡丹的芳容。
　　那是一片花的海洋，料峭的春风卷起一层层薄如轻纱的花浪，从山脚一直涌到山巅。无边无际的花香里弥漫着牡丹雍容华贵的气息，溅湿了我们清澈的眼睛和湿漉漉的诗情。
　　牡丹，非看不可。
　　虽然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春雨却阻止不了我们去太平看牡丹的脚步。三月三十日，垫江作协会员同来自全国各地的46名诗人作家一行80余人驱车向太平镇。多情的牡丹在雨中盛情怒放，更显娇媚的姿态。似乎以最美的瞬间迎接诗人，期许诗人们赋予自己华丽的言辞。
　　车子刚进太平镇，春的味道便一下子强烈起来。虽然下着雨，天空看上去遥远而空矿，纯粹得像一泓清泉，淡淡的风也融在牡丹的香味里，让人感觉一下子透明芬芳起来。缓缓的山坡依着香味绵延开去，牡丹浓密而盛集。坡下是平地，宽敞的大路挺直了腰板向着花盛开的地方前进，指引我们向恺之峰、公主岭攀登。
　　远远望去，牡丹花似一张张笑脸向着我们点头微笑。一阵风吹来，花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山路两旁全是迎着风向着雨轻轻吟唱的牡丹：有的花瓣全都舒展开，如巨大的玉盘托着一粒粒的珍珠；有的展开五六片花瓣，像一个害羞的少女遮着娇嫩的脸庞；有的还是花骨朵，举着脑袋等到那一丝细风过来才把她膨胀的心房炸开……晶莹的雨珠落在花瓣边，又轻轻悄悄滑落在叶片上，花枝得到水分的滋养更精神，花儿也更脱俗了。
　　＂哇，开了，全开了，满山坡都是，好大一片，在雨里更见风致！＂我肆无忌惮地大声叫喊着。
　　＂嘘，嘘，别吵，别吵，牡丹正迎着春雨一心一意地开花嘞。＂
　　＂你听，花开的声音，多美妙！＂傅天琳老师转过身来笑盈盈地对我说。
　　＂花开的声音，花开有声音吗？＂我惊奇地问。
　　＂有哇！＂＂你听，窸窸窣窣的，如乐曲《春江花月夜》在耳畔响起，清脆，悠扬。我不远千里风尘仆仆赶来这里赴花的约会，也正是惦记着这富贵牡丹绽放的声音！＂
　　＂多有诗意的句子。＂我走在傅天琳老师的后面，用心听着品味着她的话，就像是迈着意象的脚步走在诗歌的境界里。傅天琳老师今年68岁了，兴致勃勃地来到太平，不为雨生怨，也不望山兴叹，她可是健步如飞，登上恺之峰，一步也没落下。一路上，她谈笑风生，情不自禁地找来动听的词语赋予牡丹。＂这被花朵托起来的城市呀，真让我又年轻了一回。＂＂你看，那一朵朵，一簇簇，在雨中亭亭玉立的牡丹，更像是蓝天白云下自由歌唱的婀娜多姿的仙女。她没有腊梅的坚强，没有玫瑰的柔情，却在百花丛中探出身子来绽放着自信和高贵。花中皇后，勇于挑战，玉笑珠香，冠绝群芳，真是一点都不假。只是看着牡丹花，我这心坎里无端端地生出些许感叹：为了我们清澈的眼睛，为着我们一句廉价的赞美，可爱的牡丹积聚生命所有的力量来来开放美丽的花。她明明知道花开的命运是凋谢和死亡，却这般义无反顾地开放！＂
　　＂明明知道花开的命运是凋谢和死亡，却这般义无反顾地开放＂ 多么精彩的语言。听着傅天琳老师的感叹，我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牡丹绚丽的花朵是诗人笔下五彩缤纷的意象，自己却把孤独的灵魂和丰富的思想埋藏在泥土里，寂寞地生长着，苦苦地挣扎着，等待时间展示自己的华丽。
　　这时，我想起了女皇武则天。传说她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饮酒作诗，乘酒兴醉笔写下诏书：＂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百花摄于此命，一夜之间绽开齐放，惟有牡丹抗旨不开。武皇勃然大怒，遂将牡丹贬至洛阳。刚强不屈的牡丹一到洛阳就昂首怒放。这更激怒了武皇，便下令放火烧死牡丹。牡丹枝干被火烧焦，但第二年春天，反而开得更艳丽。由此，人们称赞牡丹在烈火中骨焦心刚、矢志不移的精神，广泛传颂栽种，又因为花朵硕大、花瓣繁多、生命力旺盛而被定义为国花，象征着富贵与繁荣。
　　抬头看看那朵朵牡丹吧：那古老的牡丹，那雨里风姿绰约的牡丹，那绽放了欢乐也绽放了幸福的牡丹，悄然间，在我心里更加馥郁，更加高贵。经历了苦难经历了磨炼，她的生命更丰富。女皇武则天已经低着头走了，诗人白居易却来了；韩作荣老师去了，商震来了；还有厦门的舒婷，上海的桂兴华，河南的花坟，重庆的吕进……他们带着不甘寂寞的牡丹诗歌，踏着蒋大为唱《牡丹之歌》高亢的节奏，循着花香跟着蝴蝶向着太平的牡丹走来了。一时间，满山坡各色牡丹争先恐后赶着趟儿参加这盛大的诗会，红的像火，粉的似霞，白的如玉……牡丹沉浸在优美的诗句里扭动着腰肢，千姿百态，无比快活……
　　于是，人间最美的旋律便奉送给牡丹了：啊，牡丹，冰封大地的时候，你正孕育着生机一片，春风吹来的时候，你把美丽带给人间。于是，一首首最美的诗歌便呈现给牡丹了：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家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于是，一段最美的回忆便留在牡丹的生命里。
　　三月去垫江，牡丹，非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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